第六章： 礼尚往来
新谭市曾经是北拉丁联邦传统的航天科技中心，由于战后气候大变，不适宜进行航天火箭发射。航天科研中心都搬往了北部的克丽富兰，如今的明斯克集团总部：“辉之城”。
被废弃的航天工业厂区随后便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犯罪分子、以及为了钱把公民生物芯片卖掉的“浮萍”等栖身的藏污纳垢之地。
旧风田中心西北大概5公里，曾经这里有一家航天涂料加工厂，过去这里是“寡妇”哈拉娜的地盘。哈拉娜以贩卖儿童、拐卖妇女起家，为人歹毒，瑕疵必报，附近的社团都对她退避三舍，没人想去招惹这个变态女疯子。
最近哈拉娜的地盘异常平静，这几天连巡逻的岗哨都消失不见。这让旁边一直与哈拉娜有旧怨的“血狼”罗尔森心里起了些想法。
罗尔森心想是不是这女疯子那里起了变故，发生了内杠。于是他便纠结手下，前来一探究竟。
刚迈入厂区大门，罗尔森四下打量，厂区内看上去并无异样，以往干过架、对骂过街的熟悉面孔都俱在，只是表情麻木，各忙各事儿。
往哈拉娜经常待的办公楼看去，罗尔森发现哈拉娜的心腹伯格正站在门口，仿佛早在那等待自己一般。
罗尔森心中略微诧异，冲伯格道：“小白脸，你竟然没有呆在你家主人的天鹅绒床垫上，却在这楼下站岗，是不是你家老大发现你是个银杆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了～”
他嘴上出言不逊，心中却有计较，他想激怒伯格，看能不能套出一些有用信息。
伯格的眼睛腾的一下就红了，但令罗尔森惊讶的是，伯格并未发作，只是很冷淡的冲他道：“血狼到访，老板有请。”说罢，闪开身，让出路来。
罗尔森并未察觉到伯格平日口中的“大姐”变为了“老板”，他仍在惊诧于伯格的忍耐。不过身后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弟兄是他底气所在，他也必须拿出老大的气魄。
罗尔森首先迈入楼内，身后手下也随着鱼贯而入，伯格并未阻拦。罗尔森打量楼内，只有廖廖数人，心中少安，独自举步往哈拉娜常待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门前，室内的情况让罗尔森的瞳孔猛的一缩。
在曾经的哈拉娜所占据的“办公室内”，原本哈拉娜常坐着的地方，这时正坐着一个男人，三十岁上下，白白净净，西装革履，看上去人畜无害。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中拿着一本杂志，正在聚精会神的翻阅。原本乱七八糟的屋内被打扫的整洁有序，让人误以为真的来到了一家高科技企业高管办公室。
听到异响，那男人抬起头来，温和的冲他笑道：“啊，难得有客人来访……”。话音未落，男人面孔变得扭曲，身子猛一哆嗦，又恢复平静。
接着，他从桌下拽出一个女人，秘书打扮。罗尔森一看，瞬间面色大变，原来那赫然是此地原来的大姐头，“寡妇”哈拉娜！
罗尔森心底不安感愈演愈烈，他脸上神色变换数次后，开口道：“深夜造访，没想到打扰了阁下兴致，改日再来登门道歉。”说完，罗尔森便准备扭头就走。
罗尔森刚转身，身后忽然就遍布如针刺般的杀机，刺激的他脊背的肌肉猛的一缩，他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听说哈拉娜秘书与您之间曾有很大误会，鄙人最喜欢帮助朋友解决问题，今天就给鄙人一个面子，在这里化解下恩怨，遵从主的旨意，化苦痛为相爱，阁下觉得如何？”眼镜男说道。
罗尔森艰难的转过身来，盯着眼镜男，一言不发。
眼镜男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从抽屉中拿出一把匕首，站起来拽起地上的哈拉娜，拿着匕首轻轻拂过哈拉娜的咽喉、面庞，同时说道：
“听说血狼阁下曾经一只手就是被哈秘书手下废掉的，虽然可以换一个更强的合金义肢，但那种铁疙瘩怎么能和充满自然奇迹的血肉相比！血狼阁下，您看这里，您想要哪一块呢？”
说完话，眼镜男一脸期待的望着罗尔森。
罗尔森心中发毛，呼吸急促，默不作声。
眼镜男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略带遗憾的说：“诶，鄙人最不喜欢越俎代庖了，可上天垂怜，人间的争端让主困苦，我该如何为主分忧啊！仁慈的主啊！迷途的羔羊渴望聆听您的圣恩！”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激烈高昂。
眼镜男手中刀光一闪，手上出现了两只带血的耳朵。一旁的哈拉娜已经痛的晕厥过去，直至最后都没发出一声痛呼。
眼镜男手里捧着双耳，对罗尔森说：“哈秘书已经表达了诚意，血狼阁下，相必您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罗尔森汗毛竖起，豁然转身，大喊道：“快撤！”。
楼内突然陷入黑暗，开火声、惨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罗尔森感到有一片利刃悬在他头顶，只要稍有异动，罗尔森毫不怀疑自己马上就会被从上而下贯穿。
只是片刻，楼下已声息全无，楼内灯光亮起。整个大厅内到处是残肢异首，厚厚的血浆浸满地板，如地狱降世，浓重的血腥味冲的罗尔森直欲呕吐，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眼镜男打了一个响指，大厅响起了悉悉嗦嗦的声响，如水幕化开一般显出了几个蜘蛛状的机器人，它们排好队列，来到走廊，立起身形，如待检阅的士兵，锋利的下肢映得罗尔森眼前一片雪亮。
罗尔森方才醒悟自己头上的利刃是什么玩意儿。
眼镜男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的道：“血狼阁下简直是太客气了，今天宾主两欢，哈哈，很让人期待下次的会面呢。”话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
罗尔森失魂落魄的走出厂区，消失在黑夜之中。
眼镜男转身出现在工厂的地下室，面前跪着的赫然是逃过一劫的瘦狗。
瘦狗伏在地上，浑身抖如糠筛。
眼镜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萧索，眼中掠过一瞬灰暗，默然许久，声音沙哑的道：“确定麻子没了吗？”
瘦狗不做声响，眼镜男也不再说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楚乡和哈瑞将妮可送到楼下，便驾车离去。
妮可带着莫利给她打包的烤串，回到家中，发现母亲还未入睡，正在桌前等她，桌上还有饭菜，看起来一口未动。
“妮可长大了，是不是因为约会，都忘了回家了？”母亲罕见的温柔姿态让妮可受宠若惊。
妮可摇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红，随后把打包的烤串放在桌上。
母亲温柔的面庞登时一僵，随后又笑道：“没想到你的同学们还对平民区的食品感兴趣。”
妮可又轻轻摇头，说道：“同学们都坐车回家了，我没有和他们一起。”
母亲脸色变得难看，豁然起身，把桌上的食物全倒进垃圾桶，随即拿出一瓶酒，回到房间内，一边灌酒一边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孤零零的妮可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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