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贺儒变换的神情让在场的众教徒大惊失色,紧紧的盯着他,唯有靠门的那个男子不动声色,处变不惊的站在原地。
贺儒捡起刚刚被踹飞男人的小刀,一步一步走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的邪教徒。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打扰吾主的神降仪式,该死该死。”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想着其余的教徒靠去,脸上尽显焦躁。
就在这时,贺儒忽然反手握住刀柄,猛地一跃,冲向教徒前方。
“区区祭品也敢还手,不知死活的蝼蚁。”邪教徒面色扭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肚子火气急于发泄,没有转身退去,反而抡起拳头,向贺儒砸去。
拳头来势汹汹,迅猛刚烈,带起呼呼的风声,要是中了,饶是要断几根肋骨。
贺儒目光炯炯,眼看拳头就要打来,居然错开来了,就像是主人特意打偏了一样。
同时,小刀用力刺去,刀刃插入邪教徒的腰间,邪教徒中刀,身体在最后的意识下,慢慢倒下去,接着便如同之前那几个被献祭插中的“祭品”一样,化为一团脏物。
周遭的邪教徒们熟视无睹,再最开始的失态之后就紧接着做自己的事了,看着本是祭品的贺儒杀死了同伴,便全部开始跪拜起来。
此时,地板上勾勒出了一个诡异的图形,以中间的少女为中心,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涓涓细流中图形中不断流淌着。
“大意了啊,没想到这个邪教徒这么虔诚,死都要把我的位置替代,不过按照游戏的步骤,仪式需要的祭品都是纯洁的,那么这个邪教徒是怎么算的呢?”贺儒目光一闪,连忙后撤几步,退到一个破窗边上,明智地和仪式中央拉开距离。
如果等下情形他处理不来,立马翻窗逃走。
要理智的面对任何游戏局面,哪怕形势再有优势,也要留一条后路,更何况现在形势不对劲。
这也是一个游戏高玩的必修课啊。
“献上我们的虔诚,信仰,还要生命,恭迎吾主。”
邪教徒们抬起来,从地上拔起血污的小刀,狂热地将刀尖对着自己的脖颈刺下。
身边众教徒异口同声的呼唤,虔诚且狂热的呼唤声得到了回应,一个一个邪教徒的死去,空间开始扭曲起来,向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女人望去,居然发现对方的样子开始模糊不清。
贺儒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这貌似是个好机会,不过自己是过来找书上的恶魔让他来做《幻世》的npc的,如果人都没见到,那还谈卵蛋。
想着,目光不经意的巡视房间,现在就剩门口的那个邪教徒了,不过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和其他的邪教徒,至于那个女人,现在是不是人都还不一定,对方的身体在发生某些诡异的变化。
“闻到了一丝boss的味道。”
慕濡雪惊醒,她做了一个梦,身边的人都死了,就她一个还活着,站在随处可见尸体的街道上,父亲母亲惨死的画面,脸上沾上的血滴,周围人的惨叫,就如同真的一样。
“还好,只是个梦。”
咦这是哪里?慕濡雪眼睛中充满了疑惑,这不是她熟知的环境,自己半跪在地上,而且还有两个奇怪的人在旁边看着她,空气中还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
“我这是在哪里?”
颤颤巍巍的语气和娇弱的样貌让人不由的产生怜惜之情,可惜现场没个正常人,也没人可以回答自己的问题,只见靠在门口的那个黑袍男人将灯光照了过来,不是平常的白光,是一种异样的红色,让人感到不适。
红色的灯光照到自己身上,慕濡雪不禁将目光转向自己,自己的下半身暗红,暗红色的丝线缠绕在自己的裙子上,和地面连结在了一起,并且还在向周围持续扩散。
名叫惊恐的感情爬上了少女的大脑,让本就还未理清现状的少女又昏了过去,身子没有倒下去,暗红色的丝线固定住了慕濡雪的身体,让其保持一种半跪的姿势,后倒的小巧脑袋让贺儒怀疑少女等下如果醒来,一定会落枕的。
为此,还让挪亚确定了下,确实如自己预测的一样,这样一觉起来一定会落枕的。
贺儒看向黑袍教徒,对方难得抬起头来透过黑色的长袍,只看到男人嘴角带着一抹友善的笑意望向自己。
咚,咚……
好像不远处一口大钟敲响,传来沉重浑厚的钟声。
整个屋子里的空气,短暂的静止了。
窗外的雨滴,滞留在天空中,再无声音传来,本来耳边稍稍能听到雨拍打的窗户声都没了。
手电筒发出的红光依旧照着少女下半身,再这停止的时间中,少女被侵染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暗红色的丝线爬上了脸颊,交接相连,绘成了一副血色面具。
静滞感消散,房间和窗外都恢复了正常,雨又开始下了,诡异的气氛比起外面灰蒙蒙的天和小雨让更贺儒感到不适。
“慕濡雪”站了起来,眼神呆滞,迷离的望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贺儒看了过去,两人目光相交。
挪亚的预警立马跳了出来。
[检测到未知生命]
[分析中……]
[根据植入数据,堕语魔,笔记P23……但并未有时间停滞能力,请谨慎交流]
分析数据瞬间出现,脑中翻腾检阅。
贺儒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慕濡雪”,心中想着无数解题方法。
现在眼前的“慕濡雪”就如同考试卷上难题,自己要动笔解决问题,但方法不止一种,有的直接,有的温和,要斟酌一下还要。
但“慕濡雪”没有那么平静的等着贺儒慢慢的寻找方法,身上的衣服翻腾,无数丝线从衣服里射出,直指贺儒的脑门。
“看来是沟通不的了,温和解决也是不行的了,那么等下醒来,脸上多了几处伤可不要怪我啊。”
贺儒将脑中的想法全都踹到一边去,既然别人都动手了,自己不上,可不是挨打的懦夫吗,旋即,将自己的外套甩出。
“黑暗世界编年史,千眼邪神,启动。”
一只血红色的眼球从黑色的外套上冒出,一个两个,外套与丝线交触的时候,整个背面密密麻麻的长满了眼球,每一个眼球不时还望着其他的地方,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充满未知世界的好奇,紧接着,贺儒又召出挪亚给予远程援助。
之前邪教徒的刀帮自己松绑,还有打歪的拳头,都是挪亚的功劳。
只要在这方世界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挪亚对世界的剖析影响就越来越深,现在已经可以创造一些冷兵器了,不过,为了更好的观察千眼邪神的能力,自己没有动身,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戏,也同样监视着那个诡异的黑袍男人。
至今为止,黑袍男人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究竟是敌是友都还不清楚,贺儒打算再观望一会。
千眼邪神和“慕濡雪”的战斗,千眼邪神处于上风,虽然一开始不大适应新的载体,但“慕濡雪”终究是发狂没有神志的,在这方面,就带给了千眼邪神极大的优势。
“赫赫赫……”
“慕濡雪”发出野兽般的怒嚎,难以想象如此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是怎么让喉咙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贺儒眯起双眼,周围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被挪亚照满光芒的房间一下子变得黑灯瞎火,黑暗的角落里,一条条暗红色的细小的东西扭曲着身子爬了出来,不知道是虫子还是什么,反正和堕语魔肯定有关系。
见boss放技能,贺儒退到安全距离。
数量,多不胜数。
暗红虫子状的诡异生物一个接一个地扑向邪神外套,外套飘在空中,袭击不到,但很快啊,暗红生物马上汇成一张大手,把邪神外套拍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随后整个手掌向邪神外套压去。
千眼邪神虽战斗经验不足,但也知道自己只要被大手压到就再也还不了手了,急忙应对起来。
外套背面的小眼睛们发出幽暗的紫光照射着大手,每一道紫光轻松贯穿了大手,随后穿透出去打穿了天花板。
“慕濡雪”吐出一口黑血,身体摇摇晃晃的,再没之前的平稳,整个人都要向后倒去,大手被贯穿显然对祂造成了明显伤害,对慕濡雪的操控也不免的减弱了。
邪神外套抓住“慕濡雪”虚弱的时机,从地板上疯狂爬行过去,快到面前时,一跃而起,期间大手疯狂没有理智的拍打地面,均被灵巧地躲掉。
就在邪神外套即将套住“慕濡雪”的瞬间,清脆的响指声传遍狭小的空间。
错愕感和熟悉的时间停滞袭来,那种被停滞无力操纵的感觉迅速袭来,贺儒看见自己面前的事物都停止了。
准备怕打地面却停留在空中的大手,即将扑到“慕濡雪”的千眼邪神,地上向着“慕濡雪”蠕动的暗红生物,不在落下的雨水……
“同样的招数,第二遍是不可能对我有效的,挪亚。”蓝光覆盖全身,贺儒就像被世界剥离了没有和其他事物一样静止。
徒手打碎玻璃窗,随手拿起几片,向着黑袍人甩去。
在碎片飞到的那一刻,果不其然又被停止在了半空中,再无半点向前飞的动静,黑袍人挥手,脸上笑意不减的看着贺儒,放下兜帽,隐藏下面的是一张俊美秀丽的脸庞。
“再来。”贺儒大脑隐隐作痛,自己的病居然这时候发作了。
挪亚的力量已经渗透的十分成功了,只要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成为全知全能的神了,当然只是在这个世界。
手上出现一把手枪,贺儒连开几枪。
和之前一样,子弹不约而同的飞到半路就停下歇火了,不过贺儒还是继续对着黑袍人开枪。
“大人,我们是一起的。”
那位穿着黑袍,面色俊秀的男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转头望去,竟是站在门口的黑袍男人,只是整个人让人感到模糊不定。
“喔,我可不知道我这个正常的人类和你们这些虚构造物有什么关联。”
贺儒淡定地回答道,手中的手枪没有停下,一发瞄准男人的头颅射去。
子弹透过男人的头颅,直飞了过去,男人的幻影散去,不过又看了看门口的那位,看来一个幻影的消失并没有多大造成损伤,就算有,也应该只是微乎及微的,看来,要想真的碾压式推平对手,还是要等挪亚的完全渗透了。
“自我介绍下,在下夜朦,是七世界的某方世界小统领。”自称夜朦的男子不断走近,越是看着贺儒的脸,眼中越是发亮,心中的激动越多强烈。
“太像了,一定是十二年前的那个人的血脉,而且这种打通世界的技术还更完善了。”夜朦心中波澜不断,多年来,他们一直在等待着那个人说的约定之人,一年又一年,现在终于等到了。
“太近了。”
贺儒的黑瞳平静的看着离自己不到半身距离的夜朦,手中又多了一把手枪。
夜朦抱着歉意笑了笑连忙退了几步,对着贺儒说道,“贺社长可认识贺定安?”
虽然很像,但还是要确定下,毕竟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可以模仿了,这方面自己可是也略懂一二的。
“我爸……”
贺儒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原本的沉稳镇定化为一片疑惑。
自己父亲,印象中只是个普普通通游戏开发者,现在在一个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接触的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原本关于父亲明晰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自己的名字被告知给了虚构造物,被预知的未来,记忆中那父亲的身影披上了一层迷雾。
“认识,他是我父亲。”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用着一如既往语气进行回复,手肘发力,借助挪亚现在可以调动的全部力气朝着夜朦打去。
夜朦看着这一举动眉头微皱,没有进行任何防御,直接被打中连退几步,直接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血。
“这下可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我知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来吧,签订契约吧。”确认之后的夜朦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还放下姿态接了自己一拳。
看来自己确实对他们来说有种特殊意义。
夜朦左手做刀向右手砍去,右手脱离身子化为一张羊皮卷丢给贺儒,右手断开处无数小肉条扭动,肉条互相滋生连接,瞬间完好如初。
谨慎地从夜朦手中拿起了羊皮卷,认真考量着上面所写,上面描述的正是他想要夜朦他们做的,让夜朦他们充当《幻世》的npc,代价则是替夜朦他们打开现实世界和虚构世界的通道。
这也正是自己考量的最佳交换条件,而且契约上也没有明确标注通道是要什么标准,这点也掌握在自己手里。
拿到契约的一刻已经让挪亚确定没有任何陷阱。
“可是……”贺儒紧紧握住手中的羊皮卷,这份符合他交易条件的羊皮卷并没有让他感动心安,反倒有种恐惧,自己现在做的任何事都已经被人窥透完了,如同提线木偶。
正当他失神忘我的时候,忽然脑中场景浮现眼前。
那是和父亲贺定安一起回老家时的谈话。
那天很晚,自己是宿舍楼最后一个走的,但倒也没事,父亲迟迟不来,离放学三四小时后才接走自己一起回老家。
“最近你成绩好像不太好,老师跟我反映了你的学习状况,你总是在课上睡觉,看小说。”
说话的男人面带不满,瘦削的脸上因皱起的眉头尽显震慑。
一反正常中年人的眼睛浑浊,贺定安的眼睛充满了锐气,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就是自己脑中当时的父亲,后来自己好像和他吵了一架,为了什么?是成绩吗?还是专修技术选择?
“如果贺社长同意,只要在上面按个血手印就行了。”旁边的夜朦提醒着走神的贺儒。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我接受了。”贺儒变出一把小刀,刺破大拇指,摁在了羊皮卷上。
自己没理由拒绝,纵使很不爽,如果拒绝了的话就缺少灵性的npc这一部分了,现在外界的科技还没有足以发达到可以造个“人”出来。
“哈哈哈,实在太感人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夜朦仰着头痛快地大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但透过一丝缝隙,贺儒依旧看到了那双红色眼睛下的泪珠。
“现在让我们来处理下现场吧,算是展现盟友的忠诚,这里的处置就交给我吧。”夜朦看了一眼贺儒,又转过头去看着地上的“慕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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