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一壁之隔
第五节 一壁之隔
“梦妮？”
闫梦妮缓缓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张毯子，非常暖和，想必是秦暮年替她盖上的，这车里除了他俩也没有别人了。
从京都到琨桐市要四五个小时，闫梦妮上了副驾后就睡着了，她的精神紧绷了太久，最近休息也是断断续续的，是个人都会撑不住。
“你开了一下午车？”闫梦妮说道，原本他们商量好的，一人开两小时，轮换着休息，现在已经到了琨桐市，无非是秦暮年没有喊醒她。
“没事的，我这个人精力特别充沛，不会疲惫。”秦暮年神采奕奕地说道。
闫梦妮打量了他一下，腰背挺得笔直，浑身充满了力量，一点都没有疲惫的意思，也就不再追究了。
“梦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确信找到艾青就能唤醒他呢，要知道他可是被诊断为植物人的。”秦暮年发话道。
“当时我跟他在一起，我很确定艾青没有受重伤，一个重伤的人怎么可能背着我奔跑呢，后来调查上总是受阻，我就知道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艾青救了我，我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泥潭。”闫梦妮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姑娘真是重情重义。”
说话间，车俩已经抵达了琨桐市养护中心的大门口。
“我去停车，你先进去。”秦暮年交代道。
闫梦妮点点头，她顾不得纠结，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要是里面的人下班了，那就要等到明天，时间拖得越久就容易产生变化。
“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前台小姐何很礼貌地询问道。
“我要找一个人！”闫梦妮果断直奔主题道。
“找人？”前台小姐重复了一遍，真是新奇，来看护中心找什么人啊，都是躺着的，连说话都没法说，找到了对着念经吗，“您找哪一位？”
“艾青，生物年龄23岁，于2030年休眠加入的越时计划。”
“请问您有授权吗？”前台小姐礼貌性地回复道。
闫梦妮从手里图库里找出一张单子，那是她路上特意打电话艾青的父母要的授权书。
确认无误后，前台小姐在计算机上敲了敲，系统开始快速检索数据库。
“不好意思，查无此人，您是不是......”
“没错，就在这里，我有确凿证据。”
闫梦妮说着将自己手机拍摄的档案照片放在前台小姐面前，并补充道：“这是从最高档案馆里找到的，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为难，就让你们负责人过来。”
“请稍等。”前台小姐立刻意识到了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要做的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已经超过她可以应对的范围，这种情况还是让经理来好，反正他拿着高工资又没啥事。
很快，一个平头西装男子就赶过来了，一脸不情愿，自己干的是个闲职，看护中心都是机械化维护运行，平时就值个班倒也乐和，没想到事情还是找上门来了。
“您好，我是曲经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闫梦妮又把刚才的请求说了一遍，闻言，曲经理也皱起了眉头，看来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还是产生了影响，并非完全没有纰漏。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会派人着手调查的。”
“不，我现在就要找到他，否则我不会离开。”闫梦妮坚定地要求到。
曲经理明显有些为难，他搓搓手，靠在闫梦妮身旁低声说道，“闫女士，我不瞒你，这事恐怕不好办。”
“为什么？”闫梦妮诧异道，“你们要是不愿意那我自己进去找！”
“梦妮，怎么回事？”说话间，秦暮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去停放车辆耽搁了一会儿，没想到刚进来就听里面似乎发生上了不愉快的事情。
“他们不让我进去。”闫梦妮恼火地说道。
“先生，事情有些复杂，你劝一下这位女士好吗？”曲经理带着一副哀求的表情说道。
她就离艾青只有一步了，这人怎么就那么多事呢，非得拦着她呢！
“梦妮，人是主，咱是客，先别急听人把话说完。”秦暮年劝解道。
“好吧。”闫梦妮只能答应道。
秦暮年是长辈，有资历的制片人，他都这么说了，那只能先听听那位曲经理什么意思了。
曲经理冲秦暮年递了个感谢的笑容，然后走到前台，将一台计算机搬到了柜台上，计算机屏幕显示的正是养护中心内部，休眠仓存放点的影像。
闫梦妮仔细观察了一下，立刻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影像里的休眠仓控制面板有一大片都是关机黑屏状态。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听说过二十年前的大停电？”
闫梦妮点点头，她那时候还在上小学，记得当时有一场全国范围的停电，轰动一时，因为上一次停电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这么大规模的停电更是闻所未闻，不过至今都没有人找到完美的解释，时不时还有些娱乐节目旧事重提，找上三五个专家，大谈特谈。
当然也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除了给市面上增加了更多猜想。
“那场大停电其实对养护中心造成了很大破坏，我们丢失了那几年的休眠者的全部信息。”曲经理说着伸手指指屏幕黑屏关机状态的休眠仓，“因为影响太大，没敢往外说。”
“你们隐瞒不报？”闫梦妮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事关数千、数万人的性命啊！
“哪敢，而且又不只我们这一处出现这种情况，闫女士你听我把话说完。”曲经理继续说道，“您别看这些休眠仓全都黑屏关机了，但是它们实际上还在运行中，我们失去了那几年全部的休眠者信息，但奇怪的的是，系统仍在正常运行，这些休眠仓内的休眠者会如期被唤醒并进行相应的救治。”
“你的意思是，这些休眠仓脱离了你们的掌控？！”闫梦妮不可置信地大声说道。
“哎，小声点，您这么说我们也必须承认，不过系统仍在正常运行，理论上不会有问题。”
理论上......就是不确定的意思呗......这么说就是种很不负责的表现了！
“你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闫梦妮明显不买账，继续追问道。
“我们也想知道，但是不敢碰啊，现在还没啥事，万一再触动了哪里，系统真的瘫痪掉，谁都付不起这个责任，对了，那位艾青先生是因为什么休眠的？”曲经理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植物人。”闫梦妮回答道。
曲经理点点头，他用眼神示意前台帮他调取资料。
很快，一份医学报告就被打印出来，曲经理扫了一眼，说道，“三年前，一种全新的脑激励器问世，经过核查后正式被列入常规医疗器材，对植物人非常有帮助，如果没出错的话，你要找的人三年前就该苏醒了。”
“不可能，我每年都会去探望一下艾青的父母，若是艾青苏醒了不可能会不回家。”闫梦妮非常肯定地说道，如果艾青真的早已苏醒，不可能会毫无消息，“就没有别的办法找到他吗？”
“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办法。”一直没发话的秦暮年这个时候突然发声道。
“什么办法？”闫梦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
“信物。”秦暮年说着指指屏幕，只见每个休眠仓旁边都有一个透明玻璃罩子，里面摆放着或者戒指、信封、玩具、装饰之类的小物件。“每个休眠者都可以带一个纪念物前往未来，或许我们可以借此辨认出你要找的人。”
闫梦妮问言转头看向曲经理，她想确认秦暮年说的是否是真的。
曲经理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我们并不没有记录每个人携带的是什么，所以只能你自己去尝试一下了。”
闫梦妮点点头，曲经理指引着他们来到了养护中心的内部。
灯光骤然亮起，一排排休眠仓安静地躺在那里，空旷且一片死寂。
“秦先生，得到授权的只有梦妮小姐，请随我去外面等候。”
秦暮年点点头，他跟着曲经理返回到大厅去了。
空间内就剩下闫梦妮一人，她大致估计了一下，需要一一查看的休眠仓没有上万，也有好几千。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从一座又一座休眠仓前路过，她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在空间中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终于在一座休眠仓前戛然而止，闫梦妮看着透明玻璃罩子里的鹅卵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在她最恐惧的时刻，就是那块普通的石头给予了她安慰。
艾青就躺在这里，和她只有一壁之隔，闫梦妮伸手按在休眠仓上，只需要扣动一侧的手动开关就可以打开休眠仓。
“原来是你啊，丫头。”
一声问候在闫梦妮脑海中回荡，没有任何方位感，就好像在她头脑中一样。
闫梦妮有点惊吓，她连忙缩手向四周望去，只见狭长的过道中站着一个老头儿，穿着紫色绣袍，这和她记忆中给她讲故事的那个老者一模一样。
“不要说话，你在想什么我能知晓。”
闫梦妮刚准备说话就被打断了，她现在有些凌乱，千言万语就堵在了胸口。
“艾青很好，他就躺在里面，不过我请求你不要唤醒他。”
“为什么？”
“因为想找到我的人并不心怀好意，不过现在我和艾青暂时的融为一体了，找我就是在找他。”
“我不明白，还有谁想找到你们呢？”闫梦妮在心里回答道。
“比如外面的那个秦暮年。”
“他？”闫梦妮感觉自己的脑袋成了一团浆糊，这和秦暮年有什么关系。
“傻妮子，你没发觉那个秦暮年知道的太多了吗，就好像预先预习了一样，不断推动着你走到这一步，真正的秦暮年恐怕现在还在家里吃火锅唱着歌呢。”
闫梦妮思索了一下，秦暮年的出现确实太突然了，而且偏偏总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她，这种巧合也就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现实中的巧合多半是有意为之的。
“他不是真的秦暮年，那是谁呢？”
加载中,请稍侯......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