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身为一个母亲的悲愿
苏秦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原地不动的女人，对于毒浪狂他自然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感，不过，他倒是觉得这人跟那两人不同。
具体什么不同，苏秦也说不出来，模糊点讲，可能是比毒狂要像个正常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秦才留了她一命，虽然因为世界惯性的原因，这个世界的天意城除了背后之人不同，其他的方面大概是大同小异，可他也不能确定。
苏秦打量后者的时候，浪也满目复杂神色的看着他与风吹雪，那凄怨的目光看的他一阵头皮发麻......
“把你知道的说说吧。”
苏秦缓缓开口。
浪莫名其妙的低叹一声，随后道：“你想知道点什么？”
苏秦瞥了她一眼，轻轻拉过风吹雪，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掌，随后道：“关于吹雪她母亲的事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不要说谎，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浪闻言自嘲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屑道：“就这个？”
说完，脸上又挂上了一副感叹的神色，看向风吹雪，“其实，你我皆是可怜人罢了......”
“如此，既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大概十余年前，尊主下死命令，命我们三人去带一个人回来，起初我们还认为是什么人物才能受到尊主如此重视，可见到之后，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娃罢了，可当我们要带走女童的时候，女童的母亲出现了，那个仿佛农家妇人般的女子，却有一身相当不俗的武艺，那时我多大？不过也就二十余岁，那女子年纪虽也不大，可一身修为却算得上惊世骇俗，便是我们三人携手也讨不到任何便宜......”
说到这，她目露回忆之色，“...便仿佛，今天的你一般。”
“但无论她如何惊才绝艳，可与天意城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几年之后，我们又找到了她，这时候，她在我们面前已经完全没了抵抗之力......本来，我们只要将其击败然后掳走你便好了，可是...毒却提了个主意，为了报当年被你娘击败而后两年来的地狱之苦，给你娘下了一种剧毒，这种毒，会让人失却理智，变为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于是，当你醒来之时，见到的已经是只丧失本性的怪物了，嘿，你别说，看着一个本来仪态万千的女子化作一只不伦不类的怪物，那种快感，确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们！”
苏秦拉住暴起的风吹雪，看向浪，寒声道：“继续。”
浪见风吹雪那副样子，不在意的耸耸肩，继续道：“要带你回天意城还要让你心甘情愿的效忠，这种事情，我们三人是做不来的，所以，就安排了你的师傅，那个光明伟岸，明明是个杀手却满心慈悲的讨厌女人......”
女人？苏秦微微愣了愣，难道在这里风吹雪的师傅不是忍者侍了么......
他正思索间，却听浪继续道：“后面的事你自己就知道了......还用我继续说么？”
风吹雪摇摇晃晃起身，神情悲切：“不用了...”
自己加入天意城本就是个天大的谎言，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从来都是温和无比，满心温柔甚至与那个黑暗的地方格格不入的女子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残酷...
她现在依稀还记得，师傅教自己的生存第一法则：谁想杀你，那你便先下手为强！
...因为人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这时，浪又悠悠道：“忘了告诉你，你母亲虽然丧失了神智，可她虽然对所有人发动了攻击，可她却从没想对你动过手......当日，她冲向你，可能只是想带你走吧...”
风吹雪身形一震，眼泪已经簌簌而落......
浪看到这一幕，脸上也少见了浮现了一抹低沉。
一个小女孩从她师傅那里接过长刃，满脸惊慌的刺向了自己母亲的胸膛，这是何其可悲的事情......
苏秦拉过风吹雪，将其揽入怀里，柔声道：“好了，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么？”
“可...可...可我亲手杀了我母亲，我当时也明明知道的，知道那个怪物其实就是娘的啊！”
苏秦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要说了，错的不是你，你忘记你师傅临终时对你讲的话了么？”
“...师傅...”
风吹雪想起了自己师傅死的那一天，那是一直以来无比严厉的师傅第一次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雪儿，师傅知道，你内心一直很痛苦，可你知道么？错的从来不是你，错的是为师。”
她何尝不知道，一个不通武功的女童如何能杀死一个前身武学修为及其高深的成年人？她又何尝不知道天意城的黑暗，四大杀手只间的龌龊，只不过，她自己无能为力罢了......
“其实你娘也知道的，她要带你走不过是一厢情愿，而且自己早就变作了怪物，以后还能照顾你么？她当时，大概是希望自己一死，可以换来你的平安吧。”苏秦柔声道。
风吹雪脑中猛然炸开，那日，长刀虽然贯穿了自己母亲的胸膛，母亲的脸上却没有责怪，反而露出了一抹微笑，不过当时被各种情绪缠绕的自己又何尝发现这抹笑容？
能死在自己女儿的刀下，而不是死在注定无法摆脱的人手中，这大概可以让女儿以后过得稍微好一点吧......这大概就是当日那个身为一个母亲的悲愿吧。
“娘！”
风吹雪悲从心来，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悲痛，扑倒苏秦怀中大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许久，风吹雪起身，看向苏秦，此时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悲伤，那一直以来的愁云，终于消散。
“哭够了？”苏秦笑道。
望着那近在咫尺，虽然不甚俊美，但棱角分明显得刚毅的面庞，她不期然想起了当日决斗结束之后，两人的对话：“若你不想为自己而活的话，那从今以后便为了我活下去吧！”
那灼灼目光烧的苏秦有点双脸发烫，刚想开口，风吹雪却双眼闭合，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向后倒去。
“吹雪？！”
苏秦惊慌的扶住风吹雪，而后一脸愤怒的看向浪：“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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