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战斗
蔡涛盯着车厢地面，卡车发动机的轰鸣令蔡涛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身边与对面坐满了和自己一样武装士兵，严肃的气氛充斥在车厢内部，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蔡涛同样在回忆着过去，回忆面对怪物的恐惧和绝望，蔡涛希望这次不会再次遇见那种东西，内心暗暗祈祷。
病毒论在战友口中疯传，据说感染这种可怕的病毒，有可能让人进化，拥有强大的实力。
连队中已经有很多经历进化的士兵，蔡涛认识的一名排长，就成功进化，活了下来。但更多的士兵却变成了那种东西。
蔡涛希望自己能够变强，最起码，托住步枪的手臂能够更稳一点，枪法不会那么烂。
蔡涛想起那个平时照顾自己的班长，被长条怪物杀死的画面，双手就止不住地颤抖。
多种情绪游走于蔡涛的四肢与面部，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水，让本就沉闷的车厢内，更加的压抑。
没有人真正想上战场，热爱杀戮的，是疯子，是阴谋家，或者怪物。
“下车！”
士兵们有序跳下卡车，蔡涛紧随其后。
“原地休息，随时待命！”
蔡涛看见连队中进化的士兵们，包括蔡涛认识的那名排长，被整编到一起，成为特殊作战小队。
周围有时冒出一只饥饿的丧尸，他们起身一人，从腰中抽出军刀，轻松抹杀掉威胁。之后坐回队伍中，与战友们有说有笑。
蔡涛庆幸自己不是侦察兵，不用在队伍边缘警戒眺望，只需要和坐在一起的战友们聊天放松，偶尔打瞌睡休息。
交谈声越来越多，蔡涛听到最多的词汇，就是进化人，病毒，变强，这些。
“三连的那个有名的尖兵，上次出任务受伤，回来以后就进化了，听说现在拿手枪都能百步穿杨，枪法如神。”坐在蔡涛身边的战友兴奋地说，伸出右手，比出打枪的姿势。
“是啊，我听他们说，进化过以后，视力变得特别好，力量也变强了，他们握枪是真稳。”其他战友附和道。
“不止这些！”
士兵们围绕进化的话题聊的火热。
每个人都在憧憬自己的进化，变强，是万物都在追求的目标。只有强大，才能做弱肉强食中的强者。
蔡涛也幻想过，自己变成一个神枪手。
夜深了，炎热的夏季却再也没有蚊虫叮咬，没有虫鸣。
过去，不复存在。
交谈越来越少，最终，彻底寂静下来。能听到的，只有微弱的鼾声。
“于安，你听！”赵诗雨突然安静下来，提醒正在倒立的于安。
“有枪声！”于安兴奋道，刚健有力的身躯猛的弹起，冲向阳台。
枪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愈加的密集。更多的，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扇扇窗户打开，活着的人们争相眺望，那是获得食物的钥匙！
军队获得胜利，送进粮食的大门才能算打开。
“杀啊！杀死这些怪物！”
“加油！”
“一定要胜利啊！”
活着的居民情不自禁的喊着。
顶楼的夫妻二人，也站在窗边，对远处的战斗声发自内心的祈祷。
“第三团团长，我命令你们团去占领粮食储备库！”
“是！”
一辆辆卡车与大部队分道扬镳，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
一栋栋摩天大楼内部都在骚动着，活着的人看到地面的军队，止不住的欢呼。丧尸听到巨大的声响，不停地撞击着玻璃。
队伍中有一支特殊的小队，正在利用绳索占领制高点，对地面进行狙击掩护。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只鸟飞过。
“三号，三号收到请回答！”小队队长呼叫着。
“三号三号！”
“二号，二号，你去看三号的情况，我联系不到他！”
“收到！收到！”
进化者二号士兵向三号的制高点转移，滑索从高空中飞过。
二号踏在楼顶的地面上，眼前一道肉色长条突然袭来。二号进化士兵迅速趴下，危险擦肩而过。
满口鲜血的怪物很好奇，这个人类的速度超乎常人，不，不寻常于他之前那些杀死的猎物。
二号士兵恐惧的睁大双眼，喊道：“有怪物！有怪物！”
他必须把情报送给地面，这关乎战斗的局势。
“二号！呼叫二号！”指挥官吼道，却没有任何回复。
“首长，有两人失联！”指挥官迅速向长官报告情况。
大部队已经占领了六个街区，排列整齐的军车上站满了气势汹汹的士兵，看起来势不可挡。
“报告！敌人已经逐渐被消灭。”
“报告！西方发现敌人！”
“报告！南方出现大量敌人！”
“报告！北街也有！”
“报告！敌人来自四面八方！我们被包围了！”
“他妈的！哪来的这么多丧尸！”最高指挥官大骂。
“报告，有人看到地铁通道涌出大量丧尸！”
城市，居民被隔离在家，病毒传播时具有相当强的阻隔能力，但庞大的人口基数，决定了城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京津地下实验基地，秃顶的中年研究主任正在精密的仪器前忙碌，年轻的研究员站在身旁报告研究结论。
“被病毒控制的感染者，大脑仍具有智力。他们的意识已经死亡，大脑没有受损的情况下，基础智力尚在，只不过被嗜血欲望覆盖，成为行尸走肉，想要摄入更多的基因源来进化。”
“通过摄入基因源进化以后，仍保留着嗜血的本性，强大的力量和速度让它们成为食物链顶端。进化过的怪物，智力不比平常人低。尚且不知它们有没有语言能力，但缺少群体生活和交流，让它们的智力得不到最大的发挥，只拥有捕食的智力使用。这对人类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未来怎样还需要研究。”
“仅仅是理论吗？”中年主任紧紧盯着仪器上的数据，说道，“我也有新发现，你记录下来。怪物依靠捕食来不断摄入基因源，身体中的病毒通过摄入的基因片段选择性进化，按理说是会越来越强大。但我想，一定会有上限。它们运动，恢复，消耗的能量巨大，如果体型上，肌肉力量上提高过量，能量供应不上，反倒会有弊端。还有，这种怪物身体产生的病毒，是进化过的病毒，常人感染可能会和其他生物一样直接死亡，目前，不知道与病毒融合的进化者会怎样。”
“先把这些结论报告上去，我想了一下，被病毒杀死意识的普通人就叫做丧尸吧，他们现在只是丧失意识的尸体罢了。”
“与病毒共存进化的人，叫进化者。”
“进化者如果再次进化，就称之为多次进化者，当然这要看他们进化几次。”
“至于摄入大量基因源的怪物，就叫捕食者吧。”
“好的，我这就去报告。”年轻人快步地走向电梯，内心激动无比。
年轻人知道，这个秃顶的中年主任林石，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天才。
林石十三岁就考进了自己二十三岁才考上的大学。之后致力于生物基因研究，拥有和基因有关的全部博士学位，研究院院士泰山对林石都赞赏有加。
这场灾难，林石注定是能发挥重要作用的人。
一辆军用卡车被掀翻了，残缺不一的尸体遍地，一名士兵手中的步枪不停地开着火，人却刚被戳穿头颅。
捕食者刚劲有力的四爪攀爬墙壁如行走在地面，庞大的身躯并不影响它灵活运动。捕食者受到子弹的冲击，肌肉的疼痛令它变得兴奋和愤怒。
嗜杀的本性被完全激发，捕食者已经吃饱了，但子弹进入身体，恢复所消耗的巨大能量，就需要不断地捕食，猎杀。
人类的不断攻击让人类自己陷入了困境。他们并不知道怪物的想法。
如果只是让怪物吃饱满足，或许就会离去。
越来越多的丧尸出现，士兵们开始绝望了，地面部队数以百计的人开始被咬伤。
“突围！突围！”最高指挥官下达命令。
“报告！后方无法突围！城市中能行动的丧尸全部被吸引过来了！”
“报告！三团成功占领粮食储备库！”
“好！我们远离他们，向北突围！把丧尸引过去！”最高指挥官下达命令，“立刻更换作战计划！将全部歼灭改为诱敌出市！把他们全部引出城市！”
“只能这样了。”
“所有人！保留火力！向北突围！”
最北部的士兵开始投掷手雷，突破阻拦，巨大的爆炸声传遍整个城市。
居民们并不清楚战况，但战斗的巨大声响令他们敬畏。
更多的丧尸开始向爆炸声处涌去，其中，不乏有一些特殊的丧尸。
一只如猎豹般速度的身影从角落窜出，扑倒在一名士兵身上，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子弹不停地咆哮，击打在这个捕食者身上，捕食者的腰部被子弹打断，痛苦的嘶鸣着。
“加速前进！”
地面上，马路两边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忽然发现，军车在一辆接着一辆从身边驶过。
“等一下！”蔡涛懵了。
蔡涛发现自己所在的班已经不见了，不，自己的连队已经消失不见。
脚下有一具被咬烂的尸体，不知道是谁的，血肉模糊。
蔡涛停止射击，跟着军车向前奔跑。
“等一下！等等我！”一辆辆飞速驶过，马路对面的士兵同样看到蔡涛，反应了过来。
看不到尽头的车队正在陆续开走，直到蔡涛看见了车队的末端。
“拉住我的手！”一辆车上的士兵伸出援手，想要将那些被同伴忽略，遗忘，抛弃的士兵带上卡车。
蔡涛扔下步枪，拼命奔跑，蔡涛知道，如果被抛弃在这里，一定会死。
“抓紧！”蔡涛抓住了这个好心战友的手，车上的人协助蔡涛爬上卡车。
终于呼出一口气的蔡涛突然看见，那个马路对面与自己相望的士兵，迷茫的站在路边。
那里，已经没有一辆车了，蔡涛所坐的卡车是最后一辆。
那名士兵绝望地看着蔡涛，一动不动，他手上的步枪滑落地面，他的身后，是无穷尽的尸潮。直到这名士兵被尸群扑倒，消失在蔡涛视线。
蔡涛疯狂的喘息，仿佛那个人就是自己。
“呼——呼”
蔡涛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抬起头，看见周围士兵在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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