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见1
六月的清晨，充满了朝气，与晌午的热情似火不同，裹挟着凉爽的风，抚慰着早起的人们，格外提神。
陆一帆辗转了一夜，还是下了决定，不投资，哪有回报？
所以，一大早，他骑着电车，往电子市场转了一圈，货比三家，好是一顿挑，才选中了一款性能中上，而价格优惠的麦克风。
回到出租屋，调试好麦克后，选择开播，一天的直播就这么开始了。
陆一帆几乎每场竞技结束，都会往后台运行的直播软件看一眼，直播间内，还是那点人数，依然没人说话。
陆一帆害怕是自己不活跃的原因，所以就开麦自讲自话，一边像个广播员一样播送赛事，一边还要分神玩游戏，别提多累了。
时至中午，直播间依然没有起色，讲了一早上话的陆一帆早已口干舌燥，无奈的看着直播间的数字，偶有变动，但基本就在这个水准线浮动，陆一帆终有所悟……
选择下播，转身进了厨房，民以食为天，先填饱肚子再说……
陆一帆端着饭碗，一边在电脑前摆弄，不时的往嘴里扒拉两口。
经过一顿查看，陆一帆果然发现了猫腻，他在各个直播间查看人数，那些大的直播间人员浮动最大，而那些小的直播间，虽然人数不多，但几乎不怎么浮动。
有些明显跟他一样刚开播的直播间，人员跟自己直播间相差无几。
陆一帆一顿饭的时间，大致算了下，这个直播平台，直播间不说一万，也得有个几千，若是从大主播与小主播直播间人员取个平均值，掰着指头算下来，那观看直播的人群都要上千万啦！
华夏的人口众多，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这些人群要分群体职业，大家为了生活奔波劳碌，哪有那么多时间看直播。
就算是时至中午，大家闲下来看下直播也无可厚非，但陆一帆不相信，华夏国的人民会那么闲，一个直播平台上就有上千万人同时观看，这可是占华夏人口的百分之几啊？
现在的直播会如此火爆？陆一帆不信，在没接触直播前，这些个直播平台，他是听都没听过。
陆一帆打开网页，进入其他直播平台，也大致估算了一下，依照平台上的人员显示，几个平台人员都大差不差，这就有点扯了吧？……
陆一帆重回自己呆的直播平台，挑了个人员不算太多，但比自己的直播间的人数，多的去了的直播间，进去观看了片刻，陆一帆心底了然……
果然，虽说这个直播间有人员活跃，但翻来覆去总是那几个人，跟直播间显示的人数严重不符。
陆一帆用平台账号，给这位也是播游戏的主播发送一条后台私信：“哥！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消息很快得到回复：“到我直播间刷个礼物，问题随便问！”
陆一帆眉头一皱，并快速回道：“什么礼物都行？”
消息几乎秒回道：“什么都行，但前提是必须都是收费礼物！”
陆一帆会意，发送一条信息过去：“了解！记住我的账号。”
刚要退出私信，却不想收到一条信息：“兄弟是新号吧？还没有充值过？”
陆一帆回了一句：“是的！”
消息很快回道：“兄弟！你别用网页上的充值办理，那个不划算，你等我给你发个链接，百分百的划算，还有配套礼物赠送。”
陆一帆眉头不禁皱起：“你这个链接安全吗？不会有啥问题吧？”
消息很快回复道：“百分百安全，实话告诉你吧！这其实是平台公司的内部充值窗口，给他们员工用的。”
陆一帆有些不信的回道：“他们内部人员还要充值？”
这次消息并没有那么快回复：“兄弟，这是公司内部的策略，他们有专门吃这碗饭的，一切消费，公司会给予报销。”
陆一帆有些好奇的回道：“哥！你就这么相信我？这也算内部信息了，你就不怕我传出去？”
消息很快回复道：“其实你看直播久了，自己就会发现这里面的道道，大家都不是傻子……”
陆一帆不解的道：“那既然是这样，还会有人充值吗？”
消息回复道：“有啊！观看直播的人群大，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或许是真的热爱直播的人群，又或者是另有所图的人群，反正直播公司营收靠的就是这些真正充值的人群……”
陆一帆不禁回道：“感谢哥们解惑，我这就给你刷礼物去……”
消息回道：“看在哥们说的这么多的份上，给哥哥刷个大点的礼物，也涨涨人气！”
看到“人气”两个字眼，陆一帆心里的疑惑顿消。
充了五十块钱，到那位主播的直播间将充值赠送的礼物，一股脑刷了出去，另外还送了个与实际金额天差地别的“大礼物”。
这下，好像点着了炸药桶，那主播在直播间，直接站起身子鞠躬道：“感谢我XX大哥的刷屏礼物，大哥威武，大哥万岁！……”
陆一帆特意看了一眼直播间下方显示的人数，在他的一串礼物砸下去，这小直播间居然瞬间增加了一万多的数值，果然与那所谓的“人气”值相符……
陆一帆愣神间，平台账号一瞬间收到许多消息，陆一帆看了眼，发什么的都有，还有加他好友的，点进去尽是诱人画面的妹子头像。
陆一帆关闭消息窗口，但跟那位主播的私信窗口没关。
很快一条私信发来：“哥们！破费了。”
陆一帆回道：“你告诉我那么多，就不怕我跑了，不给你刷礼物？”
消息快速回道：“怕啥，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说了也就说了，直播公司能够做这么久，这么大，根本不在乎咱们这点‘风言风语’！”
陆一帆不解的问道：“直播公司这样圈钱，观众都不是傻子，就不怕人员流失吗？”
消息回道：“哎哟！这是大公司，这收费标准都算轻的了，况且也不是强求每个人充值，你是没见过那些小的直播平台，那些平台搜刮起来更狠。”
陆一帆不禁摇头，混乱之下，“狮子”反而成了良人……
陆一帆问了一句：“你不是在直播吗？怎么这么有空，可以跟我闲聊？”
消息快速回道：“哎呦！别提了，无聊的很，直播间几乎没人，我播给谁看？”
陆一帆不解问道：“你直播间不是有活人吗？我看聊的很起劲呢！”
这次消息回的有些慢，“假的！都是托！我花钱买的……”
陆一帆好奇道：“这做直播还要自己花钱去请托？”
消息秒回道：“你不懂！这叫营销，告诉你，你要想自己直播间有人气，你可以到那些大的直播间刷礼物，很快人气就上来了，这叫拜山头，小主播给大主播送礼增加人气，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如今做什么都要营销，营销自己！懂吗？”
陆一帆绷紧嘴唇道：“哦？还有这样的规定？那新主播都是这样增加人气的吗？”
停顿片刻，消息发来：“听你的意思，你也想做主播？”
陆一帆回道：“是的，我已经开播了，只是直播间没什么人气，所以出来取取经……”
消息回道：“怪不得，这样，等会我去你直播间刷点礼物……对了，你刚开播？哎哟，这没有签约，还不能送付费礼物，送了你也收不到回扣！”
陆一帆回道：“哦？还要签约？不签约不能直播吗？”
消息回道：“当然可以，只是不能收付费礼物，就算收到也全部被直播公司抽走了，所以送也是白送！”
陆一帆明了：“原来如此，刚才我问的问题也帮忙解答下呗！”
消息回道：“其实这些不成文的规定，都是早期一些主播搞出来的，你想往上爬，那就得花钱，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潜规则！”
陆一帆再问道：“那他们花这个钱，除了能够给自己带来人气，还有啥好处？”
消息回道：“名，利，站得越高，得到的越多，你不知道，为了往上爬，有些女主播，甘愿用身子被“潜”，她们图的什么？名跟利，你要知道那些大主播的年收入，你也甘愿被“潜”，但是真正的大主播又有几个呢？”
陆一帆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文字，心底久久不能平息，他好像看到一汪泥潭，深不见底，但潭边却有一只只小白羊，排着队奋不顾身的往里跳。
陆一帆心底冰冷的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搞什么潜规则？”
顿了片刻，消息回道：“有！谁不想名利双收，投了点小钱，砸进大水潭里，除了溅起点水花，什么都捞不着，所以，我也看清了，咱们是小人物，就做好自己小人物的角色，其实，现在就挺好，我跟直播公司签约了，每月或多或少有点收入，这样我就挺知足！”
陆一帆心里多少有些转暖：“那直播行业有没有靠自己，不靠潜规则的主播？”
消息很快回道：“有！最早做直播的一些主播，他们是真正热爱直播行业的，很少有去搞潜规则的，但是随着直播行业商业化，这样的主播很少了，他们也算直播界的一股清流，而他们收获的粉丝，才是永不掉粉的铁粉，其实，做直播就应该这样，但是商业冲击下，还有几个主播能够坚守本心呢？”
陆一帆阴沉的心底，好似有了阳光洒落，乌云褪去，阳光明媚……
陆一帆皱着眉头舒展，慢慢回道：“感谢你的回答，我明白了自己的方向，谢谢！”
这次的消息有些迟缓：“其实做主播是件很孤独的事情，独处房间，自说自话，好在有些许观众，若你真要做的话，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在此共勉！”
陆一帆此时眼神明亮，浑浊之上，并非黑暗一片，还有叫做希望的阳光灿烂辉煌。
心底明了，心境就变了！陆一帆不再急功近利，轻松洒脱的去做直播，反而没了负担。
………………………………
想通是一方面，但现实是另一方面，陆一帆皱着眉头走出医院。
手里提了些药品，今天是拆线的日子，但手里的这些药品，又花费了他些许的积蓄，这让他肉疼不已，看来身体恢复些，还要出去找工作，否则，养活自己都成了难题。
陆一帆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前走着，忽然耳边传来骚动。
眯着眼睛，朝那传来骚动的地方望去。
左手边不远，是条小胡同，声动是从那里传来的。
陆一帆走到胡同旁，装作无意的朝内一看，却是一群地痞流氓在斗殴，手里拿着棍棒钢筋……
斗殴者分为两方，一方人数众多，而另一方，则是被围拢在中间的“孤立者”！
被围那人，也是人高马大，居然比那周围之人都高一头。
此时，这人脸上鲜血淋漓，头发条条缕缕粘在脸上，看不清面容。
周围之人的棍棒朝那人身上招呼，嘭嘭做响。
但中央之人，除了抬臂左挡右格，却不发一声。
若是这高大的男人，躺倒在地，保护好身体要害，也不会弄的头上鲜血一片了……
陆一帆扫了一眼，便向前方走去，如今他自身难保，哪管得了别人……
但身后的响动不止，时不时传来喝骂声！
“打死他！让他嘴硬……”，“快还钱，狗东西……”，“卸了他的胳膊，让他挡……”，“别闹出人命，往他不致命的地方打……”……
嘭嘭之声不绝，但始终不听有呻吟声。
缓缓停下脚步，陆一帆思量，这些狠人不会将人打死了吧！光他走这段距离，那传来的敲打声，一直没有停过……
原地站定，陆一帆踌躇起来……
突然“噗通！”一声，从耳后传来，那身后的敲打声停息……
陆一帆心里一沉，闹不好真出人命了…
连忙转身返回，一边跑，一边思量对策……
进了胡同，眼前的情景尽收眼底。
先前那高大的男人，已经躺倒在地，周围拿着棍棒的人群正在查看……
依照先前看到的伤势，再加上那段时间的敲打，不会他们哪个不长眼睛的，将人给废了吧？
陆一帆心里一沉，不再关顾其他，边向前跑，边喊：“JC来啦！JC来啦！……”
陆一帆不明白这些人的身份，但聚众斗殴，喊JC就对了！……
果然，这些人本就人心惶惶，再加上这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一听有人呼喊，都慌了神……
这群人里一个大光头，手里干干净净的，皱着眉头往那躺倒之人看了一眼，连忙喝了一声：“兄弟们，撤！”
一众人听到命令，连忙朝着胡同外四散而去。
躲在背阴处观察的陆一帆，重出口气，看这些人显然是有目的有纪律的组织，幸好，陆一帆这一嗓子起了作用，若是不起作用，将自己也搭进去可亏大了。
越想越后怕，当时，实在是情况紧急，陆一帆顾不上其他便冲了出去……
小心翼翼上前，蹲下身子查探，这满脸鲜血的男人，此时正闭着眼睛躺倒在地。
陆一帆心里一紧，探了下这人鼻息，尚有温气习习，这才放下心来。
陆一帆害怕先前之人翻转回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连忙推了推躺倒之人：“喂！喂！快醒醒……”
那昏厥之人，好似被触碰到了伤处，脸上扭动，牙关紧咬，“嘎吱吱”做响，但就是听不到一声呻吟声。
血迹模糊的脸上，一双大眼突然睁开。
陆一帆见那人总算醒转，伸手便要去扶。
却不想，那人极为警惕的拍开陆一帆的手臂，翻身坐起。
陆一帆明了眼前之人的警惕，“那些人被我唬走了，但不保证他们还会回来，想活着，就跟我走……”
陆一帆不再去扶眼前之人，然后朝着胡同外快步而去。
坐着男人，看着眼前的人远去，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思索片刻，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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