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牵动世界的线
“嗒……嗒……嗒……”
又是三声，男子慢条斯理地打开剩下的三个箱子，其余三把唐刀也都展示出它们的身姿。
另外三把中，只有一把与顾子豪抽出的相同，刀匣刀柄通体黝黑。
但其余两柄洁白如玉，且相较于黑色的唐刀，显得更加修长，宛如身材高挑、体态纤细的女子。表面呈现出陶瓷釉质的温润感，好似陈列在博物馆中的一件艺术品，完全和杀人的兵器难以扯上关系。
这一幕让顾子豪始料未及，他原本以为四把刀是同样的制式，反观先前这一把，那异常现眼的两把白色唐刀制式完全不同，仅从刀匣便能看出是经过特殊设计的。
光头男子说：“相信先生已经看出这两款唐刀的不同，可以明确地说，黑色刀匣是男士佩剑，而白色刀匣是女士佩剑。”
“女士佩剑？”顾子豪质问。
“是的，那女士是如此说明，”男人回道，“她说先生不必为此事困扰，以待时机成熟，一切便自然会见分晓。”
怀着疑问，顾子豪再次拿起两把样貌相同的唐刀，手上一作掂量，敏锐的感知便告诉他，这两把唐刀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光头男子见到顾子豪手上的动作，心中暗自一颤，直道这个少年绝非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先生果然识货，这四把唐刀并非全由我们打造。”
顾子豪将两把刀仔细比较，除手感外，未发现其他弊端。“哦？”
“那女士是自带两把锻好的唐刀，让我们照着这一黑一白的制式再打造两把。可是她带来的唐刀的锻造工艺极其高超，我们无法做到完全仿制，所以这四把之中，为两把真打，和两把影打，各式两柄。”
背着由油布包裹的四柄唐刀，顺着原路返回地面，在看门人的恭送下迈出那道铁门，带着满心的疑惑，顾子豪走到藏在距离巷子口数十米处的悍马前。
突然，顾子豪感到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他猛然转身目光锁在数百米外远处高楼的天台。
可能是过于谨慎了，顾子豪这样想到，将唐刀横在副驾驶上，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蜿蜒的老城区巷子里。
“他是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吗？”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知从那个角落冒了出来。
接着，一个成熟女人的声线回道：“不太可能，我们与他之间的距离足有500米，只是用望远镜观察，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
“可这栋楼有数百个窗户，他为什么就单单望向这个窗口。”
不算宽大的窗口被厚密的帘子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只留下边缘的一丝缝隙，漏进些许微弱的光亮。
这时，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女嗓音响起，这幽暗的空间变得空灵。“好了，此事暂且打住。”
那男女顿时停下争论，静候着少女接下来的话。
“沪，有消息吗？”
手机屏幕的暗淡荧光勾勒出一个男子的脸庞，他稍作翻动，回道：“赌场里的人回话了，说和您描述的完全一样，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只是对方警惕性很高，戴着兜帽未看清相貌。”
“嗯……”少女仿佛在深思着什么。
“妍，我们要不要跟踪他？”女人的声音显得十分果断。
“不，不需要。一旦时机成熟，我们自会相遇，”少女将娇嫩纤细的手遮在右眼上，“我能看到，在未来，会再见到他的。”
这是三人中的男子问：“妍，你真的忍心把组织给你的‘陨心铁’送给别人？”
“嗒。”房间的灯被打开，光亮再次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少女站起身，搭在双肩上的秀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下来，长及双眉的刘海仍无法遮住那双清澈通灵的眼睛，白色的衬衣领口处围着一圈淡粉的蕾丝花边，湛蓝的百褶裙凸显她小巧的身材。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只是皮肤有些让人不禁怜爱的苍白。
站在少女面前的是一男一女，他们的穿着与女孩画风截然相反，全身上下全副武装，防爆服，防弹衣，护具，对讲机，头盔，一应俱全。
女孩摇摇头，头发如微风吹拂的柳枝微微摆动。“在‘天龙’组织发出一级应急响应期间，我依然决定离开基地，来到这看似不起眼的L城，自然不只是为了把由‘陨心铁’锻造的唐刀交给他这么简单。”
穿过两人，少女来到窗前，掀开厚重的布帘，城市的夜景展露无遗，纷乱的车流，各色的行人，这个城市的脉搏依旧保持它美好的律动。
“每个人的命运都与这个世界息息相关，我们身上好似连着一根线，而细线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世人无法理解的光圈，”少女娇小的手贴在玻璃上，玻璃上也映射着女孩可人的脸颊，“世人以为自己的作为能够撼动那庞大的神秘，但殊不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被它左右。”
“我能看到连接在每个人身上的线，日复一日，那光团纹丝未动。可是，就在两周前，那联系着所有人的光团消失了。”少女神色严肃。
那一对男女异口同声地喊道：“什么，您是说……”
“是的，在‘天龙’高层的‘日冕石’测算出结果之前，我便知道了。”
女子说：“那您为何不上报组织？”
“没有用的，椋，”少女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异能并不是逾越‘至高权限’的存在，我本不能窥探命运的尽头，但这次我看到了终结。”
“但我不相信，不相信这便是人类最终。于是我全力搜寻，希望能够发现任何被我遗漏的细节。可是直到21日之前，我一无所获。我想要放弃，因为那里满是黑暗的死寂，没有任何未来的迹象，就连神明也不存在。”
少女的神色愈加暗淡，她依靠在窗沿看着窗外。
“直到我看到那个男孩，他的线还在，延绵不绝，延伸到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说完少女起身，“这必然是某种启示，但仅凭现在的我无法解读。”
“我必须要找到他，但是不能与他相遇，万物发展必有规律，平衡是必定不能被打破的，‘陨心铁’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引子，命运会把他带到我们面前。”
站在窗口，城市带有一丝余温的晚风吹过少女的面颊，携着她润雅的气息又融入这城市里。
然而，这一切对于驾车的顾子豪来说是不得而知的，那四把唐刀的来历依旧困扰着他。
道路昏暗，他得谨慎驾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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