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八节 时光之献祭（下）
第一章 第八节 时光之献祭（下）
凯瑟琳娜并没有将德雷克唤醒的意思，她只是定定看着影堡的方向，一反常态的严肃，她用有些落寞的声音和凯尔说到。
“凯尔先生，你知道吗？在亚兰斯的无数个岁月中，我从来都不曾因为恐惧敌人而停滞不前过，可面对着当下这样的时刻，我可能真的是胆怯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毁灭自己。嗨…，无论你有多强大，命运总是如此残忍，它总能抓住你的弱点，然后用你的破绽，将你毫不留情地毁灭。而我们面对着命运，却连一丝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殿下，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没有人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有人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您也说这就是命运，命运，它能让死亡成为伟大的延续，命运，它也能让延续成为荣耀的传承。请你相信我，殿下！克罗尔，它完全是出于自愿的，我可以以时光永恒的名义向你起誓，在我们启航之时，她就已经为今天做好了准备。这是属于它的荣耀，我们唯一能为它做的事情，就是遵从它最后的意愿。”
“唯有如此，我才更难接受。凯尔先生，让我们再多等一下，给我再多一点的时间，记住这个值得帕米尔深爱的同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德雷克的多愁善感也传染上了凯瑟琳娜，让这个果敢坚毅的帕米尔战士，在这一刻染上了忧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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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克天生就喜欢打破常规，这样说他，并不是他拥有多少的创新能力，而是他破坏了整个现场环境的氛围。
虽然说德雷克已经努力尝试了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但是依然还是无法阻挡呕吐的爆发，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摆脱不掉恶心之感的阵阵来袭，哪怕早已是涕泗横流的惨状，也不能停止。
呕吐了半天，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即便连口苦水也没有。因为来到亚兰斯之后，他根本就是滴水未进。终于，在一次次疯狂的压抑之后，他才将自己的情况勉强调整到了平复。
“好吧，凯尔先生，那我们准备开始吧。”没有理会德雷克，停留在‘影堡’之前，凯瑟琳娜的胸腔深深地起伏起来，她两侧的腮腔也随之开合。空气不再经由鼻腔进入，而是从她的腮腔进入。原来那几道德雷克以为的疤痕，其实也是一种呼吸的器官。
凯瑟琳娜没再做太多的准备，只是将她左手，那只颤抖不已的手伸了起来，五指肌张地伸向影堡，随后右手打起一个响指，一丝光芒在她的指尖被点燃。她肃穆而又庄严地念起了祭语：
“时光之祭！永恒无边的时光之塔啊。望你得鉴于众生的光辉，在黑暗之中摇曳；望你怜悯生命的顽强，在死神之前挣扎。请你开启永恒而又圣洁的时光之门，让它驱散凡尘中的迷雾，让它竭尽世间内的罪孽。我情愿以光明来换取黑暗，我情愿以高尚来换取卑微，只愿你能给予我们宽恕！”
说完，她左手向外一开，那“影堡”如同海市蜃楼的虚影被她一手挥散了一样，它得以清晰地出现到了几人的面前。
这是一座被黑暗淹没的古老城堡，它只显露出入口的一角，它的造型非常古朴，但是背后的庄严与磅礴，却只可以见微知著地用心去发现。
映刻在紧闭的大门之上，是一只微眯的眼睛，看那样子，它像是犯困至极，但又不得不严守住眼前的一切。
凝视着这只雕刻的眼眸，重合到了凯瑟琳娜悲伤的双眸之中，在它们里面，出现了一个身影，这是一个少女的身影。
眼眸之中，她的身影正缓缓地从关闭着的门中走出，她带着茫然和无措走出…，然后，在和凯瑟琳娜的目光一触之后，少女的眼中却瞬间恢复了清澈的神采。
她是一个如此让人赏心悦目的姑娘，她有着不同于凯瑟琳娜的张扬，她更具难以描述的灵动，纷飞的秀发因她的行走而飘荡，微微地摆动间，如有一种白柳被风吹拂起的曼妙，连体的新装，再配上她那白地净透、水光一般的面庞，真似春风和煦下最美的景色。
这个少女正缓缓地来到凯瑟琳娜的面前，她看到了凯瑟琳娜眼中的悲哀。可凯瑟琳娜看得到的，却是少女的清澈和神采。
“克罗尔，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为你完成吗？”凯瑟琳娜不无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孩，轻轻地，亦不无悲伤地向她询问道。
悲伤，从不是帕米尔人应该有的神态，而此刻的凯瑟琳娜和凯尔脸上尽是这样的表情。
“殿下，是他吗？”克罗尔走到了凯瑟琳娜的面前，对着她微微地笑，轻轻地询问到，那个样子真像是一束盛开在最和煦春风中的花朵。阳光里，摇曳起最美丽的容颜，一切美好的装扮，都应该是她的陪衬。
“是他！”凯瑟琳娜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跟他说句话嘛？”
克罗尔看着凯瑟琳娜手指上散发的光芒，有些担心地向凯瑟琳娜询问到。因为怕拒绝，所以她连忙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耽误时间的。”
“当然，你想聊多久，我们都会陪伴着你。”凯瑟琳娜非常肯定地回答。
“谢谢你，殿下。”
德雷克已经注意到了影堡的显形，但是他并没有去在意这些变化。说实话，他现在真的难受极了。无论是此前经历食焰兽的攻击，还是悬道中遭受凯瑟琳娜的打击，都让他在精神方面受到了不小的折磨。
幸好修复的身体，在强度方面还挺过硬，他此刻正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拿着衣角擦拭着脸上的狼狈相，却完全没有注意现场发生的变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少女走到了他的面前，轻巧地没有丝毫声音，而他却没有任何觉察，直到白色的丝摆出现在了他低垂地视野当中，德雷克才猛然抬起头来，随后便呆若木鸡地傻愣在了那里。
克罗尔微笑着伸出了青葱如藕的手，她又微微弯下了腰，像是要邀约德雷克一般。
盯着女孩子的眼睛，德雷克毫无意识地将手伸给了女孩。女孩子的身体看起来很瘦，但是她的力气却异乎寻常的大，德雷克用鲜红的眼睛盯着她，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一身狼狈。
拉起德雷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她附到他的耳边。克罗尔的眼睛里，同样开始鲜红起来，她轻轻地趴在德雷克的肩上，用微乎其微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一顿一顿地说着话：“记住我说的话。我叫克罗尔。别为我哭泣。我永远不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了。最陌生而又熟悉的人。请答应我一件事情！请你在往后的余生中。一定要善待我的族人！”
说完，不再理会德雷克一脸的奇怪，便甜甜地一笑，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回到凯瑟琳娜地身旁。
“主人，唯愿时光与你我永恒，谢恩你在我毫无意义的生命中，让我可以拥有这样的荣耀。”
盛开成了最绚烂的花朵，凋零在阳光里，在这里没有一丝的悲伤，只有无比眷恋地轻轻叹息：“丹尼尔，姐姐走了，愿往后的余生，你一切都将安好。”
只见她将自己地食指轻轻地印上了凯瑟琳娜发光的食指之上，将那滴光芒划入了自己的手中，然后她握紧手掌，转过身去，慢缦，慢慢地向那只微眯的眼睛走去，一步又一步，短短的一程，走的好似无比得坚决，走的好似无比得眷恋。
一股光芒从克罗尔的手心展开，相比之前更加剧烈，它像只嗜血的小小恶魔，兴奋地跳动在克罗尔苍白的手心，光芒愈演愈烈，克罗尔被灼烧到渐趋僵硬的手，也因为疼痛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然而她眼睛此刻却并没有看向自己的手心，而是紧紧地盯着影堡上，那只微眯的眼睛，随后静静地、缓缓地、决绝地将光芒服入了口中…
手心的疼痛已经觉察不到，因为克罗尔的身躯已经置身于无尽的光芒之中，她没有因为疼痛而呼喊求救，而是用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影堡的方向，她将自己地手缓缓地伸出，然后停留在半空。眼眸中的血红色，不知在何时，已经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雪白的迷茫，身体已经被烈焰一般的光芒燃烧成石化，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可是光焰依旧还在燃烧，在她如同雕像的躯壳之上。德雷克离她那么远，也分明可以感受的到那扑面而来的炙热，这是一种完全光芒化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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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它的面前，德雷克可以看得分明，他身前影堡的大门之上，那只微眯的眼眸。正在缓缓地张开，带着看透世间一切的威严！这让他的怀中不由得又开始翻滚了起来！
这一次并不是想吐的冲动。一阵悉索之后，德雷克发觉自己的怀中莫名一空，原来是那只被他温暖在心口的食焰兽，此时居然使劲全力地爬出，它正跃跃欲试地从德雷克的身下滚落，翻滚向克罗尔雕像一般的火焰。
半路之上，飞来了一只脚，将它无情地踢向了一旁，德雷克随后看到的，是凯瑟琳娜充满杀气的双眼。
克罗尔的身体燃烧得很快，残躯如同粉末般，一块块地掉落在地上，而产生的缕缕黑烟，却逐渐汇集到了一起，然后环绕起古堡大门之上的那只张开的眼眸。
此时，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反应的凯尔，将德雷克带到了克罗尔的遗骸之前，那里现在已是粉末一堆，做完一切，凯尔悄悄地退到一旁，他在离开的时候，示意德雷克呆在原地，不要乱动。
德雷克看着脚下的这堆白色粉末，他真真切切得感到伤感，如此美丽的玉人，为什么要被烈焰焚烧而死！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残忍的习俗啊。
看着凯瑟琳娜他们，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德雷克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眼前的这个文明看似强大，却又有着极端的残忍。一种莫名的愤怒，困惑，担忧与绝望，混杂在一起，于他心底升腾起来，久久无法释怀。
黑色的烟尘，也如德雷克的心情一样，无法释怀，它们缓缓地围绕雕刻，慢慢的变成了一只睁开的眼眸的模样。随着旋转，它逐渐分明了整个眼眸，在浮动中，最后形成了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这只眼睛如同拥有生命一样，转动着打量起四周，它那转动的眼珠中似有光芒，最终停留在德雷克的身上，它眨动着眼球，最后将一道光芒映射到德雷克的额头。
时光在沉默中流逝，再美的色彩最后也终会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切都回复到最初的样子，众人都来不及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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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恍惚一梦的感觉，彷佛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地上的粉末，以及不远处快要停止蠕动的食焰兽，似乎正在向众人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切。
其实到此为止，关于献祭的仪式已经结束，但几人依旧还没停止的意思，凯瑟琳娜陷入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看到克罗尔如同细沙一样缓缓堆积在地上的残骸。她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想要伸手拉回克罗尔背影的时候。似乎像极了自己内心深底最柔软的记忆。那是自己童年破裂的开始，那也是自己成长的开始。
凯尔也在默默中叹息；“时光归去，只有传承才能永恒，业已魂归的意识，最终都会因为这份价值得到安息。”
收拾起心神，凯瑟琳娜第一时间来到那头僵死的食焰兽跟前，然后没作一丝犹豫，一脚就将它踩成细碎。克罗尔是为了时光城付出了生命，食焰兽的行为，无疑是对她最大的亵渎。
火红色的液体缓缓得在碎片中挣扎，它像只被人踩碎了外壳的蜗牛，临死之前做着最后求生的挣扎。只见它忽而合成一团，忽而又如受惊的虫子一样胡乱蠕动。可一切都是徒劳，结果已经注定。
放下了念头，凯瑟琳娜重新回到了克罗尔的遗骸之前，她将克罗尔的碎片小心地收殓进了时空箱，然后侧过头去找德雷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德雷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旁，她四下搜索，看到德雷克此刻正蹲到了食焰兽的面前，他做出了像极自己的行为。
有时候，人类真就是那么奇怪的动物，给予他恩惠的人，他不去在乎，而对他自己在乎的人，又从来都不吝付出。这种习性，让凯瑟琳娜非常厌恶。
德雷克默默的敲击着食焰兽一部分还算完好的遗骸，像是要和这个刚刚认识的这个小家伙，做最后的告别。
火红的熔液已经渐趋灰白，它正在缓缓地蠕动着，试图从碎片中挣扎而出，只见它翘起一部分的身体，似乎想从空气中探寻热量的差值一样。但是很快，它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它的内核最终硬化成一块“化石”。
余温尚未退烬，德雷克业已尝试着用手指去接触它了。温度有些烧手，但德雷克还是将它握在了手心，随后轻轻地抚慰，如同抚慰着自己一样。
这个世界很残酷，小家伙走入了生命的歧途，来到了它不应该来的地方。他将它小心翼翼地去除碎片，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重新将它放回了自己的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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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不知是何时消失的，影堡的入口呈现出来了一种虚无的黑暗，黑的像一个黑洞，彷佛拥有吞噬一切的力量。凯瑟琳娜并未催促德雷克，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德雷克的背影，等待着他的起身。
而凯尔显然是等不及了，他走到德雷克的身旁，弯下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醒过神来的德雷克转过身，看见了凯尔那对既有责怪，又似失望的复杂眼神。
他的双眼之中蓄满着泪水，“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只有接受。身为帕米尔人，就应该有为族人献身的觉悟，影堡的传承从来只有一条，那就是献祭。没有人可以改变这样的规矩。”
凯瑟琳娜的声音从德雷克的背后传来，却如同剑一样直刺德雷克的心，“宇宙中会有无数种危机，有时候你面对的唯一选择，就是没有选择。”
凯瑟琳娜其实是曲解了德雷克的意思，德雷克只是想要搞明白，像凯瑟琳娜这样强大的个体，如此虐杀一个对她毫无威胁的食焰兽，她既不能在它身上获得利益，也不可能收获崇高的意义，那么是为了什么。
德雷克并没有争辩，他只是擎着泪水，静静地向凯尔质问。
“凯叔，是不是有一天，当你们发现我的利用价值达不到你们预期，甚至还会给你们带来负担的时候，你们也会如同出卖克罗尔一样，将我出卖?”
德雷克的置疑，让凯尔陷入了沉默，而回答德雷克的，依然还是凯瑟琳娜。
“愚蠢的问题，从来没有人可以和时光城讨价还价，你要记住，身为时光城的一员，就有义务为时光城付出一切，哪怕是需要你的生命！”
“可我不是你们的一员！我是你们的异类，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普通到再不能的人类，我不是你们帕米尔人！非我族类，我是其心必异！我不想有一天死得和这食焰兽一样没有价值。”
德雷克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用怒吼说出来的。
“哈哈哈哈”没等德雷克发泄完毕，凯瑟琳娜随即大笑起来。像是愤怒以及的大笑。
“自尊自灭，乞善乞怜，无是无非，唯人唯物。何为你族，何为我类，皆故时光，皆化虚无。”凯瑟琳娜浅唱低吟，最后，她深深地看了德雷克一眼。
那眼神，像极了凶恶的猛兽，她开始在德雷克的身边来回地徘徊。
“时光走廊，就在影堡之中，每一个帕米尔人，一生都只能走一个来回！这条路由你自己走，你走得进去，你能出得来，时光城便护你一生一世，哪怕护你永生永世又如何。从今往后，你将不再任人鱼肉，纵横亚兰斯，你将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所以，别用你的眼泪去套取别人的同情，在帕米尔，没人会相信眼泪，因为，我们从来都不需要眼泪！”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德雷克。而凯尔则默默地走到德雷克地身旁，然后将他送至门口。
“凯叔，你不陪我进去嘛？你不是说陪我进入时光城嘛？”
“德雷克，时光走廊并不是时光城，我也不是不愿陪同与你，而是我们做不到，这扇门只对传承人开启。一旦‘全视之眼’，也就是那边那只眼睛发现还有其他无关的人闯入，出口就会被关闭，而贸然闯入者，也将被困在永恒的时光之中。所以我希望你明白一点，这也是我真心想对你所说地心底话，我希望我们找回来的这个人，也就是你，足以拥有成为我们其中一员的资格。”
凯尔盯着德雷克的眼睛，诚恳地说道：“你也许并不知道，可以得到时光城的传承，那是多少亚兰斯世界中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拥有时光城中长久的生命，那是其次；拥有亚兰斯世界中高等的‘势’，那也是其次；横跨无尽的宇宙，只要身处星联星际的势力范围，你都将受到最高规格的对待，因为你拥有的是帕米尔家族的印记。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是谁都能够拥有这样的机会，除了传承没有任何可能！而获取传承，唯一的方式…”凯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德雷克打断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不会的，克罗尔，她…不是因为我而死的！”
德雷克一边倒退一边摇着头，哆哆嗦嗦，连话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不必为此产生太多的负担，她有她的觉悟。生为帕米尔人，既然拥有了永恒的生命，那么她就应该非常清楚，这份永恒来源于哪里。”
凯瑟琳娜的声音响起，像恶魔的审判。
“可我只是一个人类啊，我并不是帕米尔人，你们为什么不征询过我的意见，然后再做…”他歇斯底里地大吼到。
德雷克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实在是太疯狂了，他转过来，想要彻底得离开，却发现举目之下，皆无藏身之处。那就找个安静一点的避所，让自己理清思路。
“且不说救命之恩以是无以为报，现在还献祭一个帕米尔人的生命，只为让自己拥有传承。你们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个陌生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雷克突觉一阵崩溃袭来。他低着头，下定决心，只要一有机会，一定就要远离这个疯狂的地方。
潜意识时刻提醒着他，无论身于何时，身于何地，这个世上，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地恨。时光城为了救援他，付出地一切，都需要他用回报来偿还，而这个结果，也许他此生都偿还不起。
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又该拿什么东西来帮助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当一切利用价值都失去的时候，眼前的克罗尔，她的今天，一定会是自己的明天。
想通了这件事情，他便没头没脑地夺路而逃。可是…没跑两步，他便一头栽倒在地！
慌乱之中，德雷克抬头看去，凯瑟琳娜不知何时，已经闪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她阻止了他的去路。
仰视着她那绝美面庞之上，那是微风中飘逸的红色秀发，在这一瞬间，当真犹如血洒的瀑布，透出凛凛的杀伐。
“我也不知道，‘神启’为什么选择的是你。但是我知道，如果你连接受命运地勇气都没有，那我宁愿相信，即使是造物主也会犯错。结局如果注定就是那样，克罗尔的牺牲也将毫无意义，那么我一定会在你逃离的瞬间，将，你，杀，死！所以，现在起，你哪怕就是倒退半步，我将会保证，用永恒的一瞬间，让你尝尽世间一切生不如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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