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预言
大家都默了。
李沈轩笑了笑：“要打没头的还是出锋的？”没头和出锋都是冷兵器圈的行话，没头就是拿不开锋的木刀剑过过招，出锋就是用开了锋的兵器模拟实战，有一定危险性。
“这是干嘛么”万俟兴皱了皱眉头，不悦地推了把李沈轩，“你跟学弟就不要用开锋的打了，伤到人怎么办。”
“没事，就请学姐出锋赐教。”虞亭山扒着陈辑风，无奈拦不住嘴。
李沈轩弯腰从柜子里摸出了个红色的刀柄，不知道按了那里，一柄看不出材质的深红色的唐刀弹了出来。
“这是拿科安格合金铸的，硬度不错，柔韧度极强。以后你们登陆其他星球或者太空作战，穿的就是这种材质制作的铠甲。”李沈轩剪了个腕花，不见得沉重的刀身带出了悦耳的嗡鸣声。
等陈辑风挑了一把普通的合金剑出来，万俟兴知道这比试不打不行了，慢悠悠地颠到了场地中间当裁判，点了点平板，放出一个投影记分牌。
“按冷兵社规矩，六回合判定，三比三共同协商，可附加回合，可认平。”
“我不是在此挑战学姐，而是自荐，如果我的剑法能让学姐以及各位满意，”陈辑风顿了顿，“我希望能协助学姐做冷兵社的训练。如果不能，还请以后学姐严格教导。”
李沈轩笑了，笑容从嘴角扩散慢慢扩散到了脸上。
“你很有意思，”李沈轩重复道：“真的很有意思。”
“小风有把握么？”文载悄悄问虞亭山。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说过辑风拿钢管子抡人没见过他用剑的，他很少当着我的面打架。”虞亭山紧张的不行，死死盯着对立鞠躬的两人。
“现在新生都这么流弊的吗？”何似巧推推眼镜，“好久没看到沈姐打架了我要记一记招数回去给我的拜江星美少女建模做设定……”
陈辑风撇给亭山一个安抚性的眼神，旋即摆好起手式。
“开始”
李沈轩刀法胜在灵活，刀随身转，进退闪转和纵跳翻腾都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是刀招，却融入了剑式。陈辑风剑法古着无华，简洁明了，专为战场设计，一时之间竟难分伯仲，谁也挨不到谁的身，越是如此，二人越是战意腾盛。
陈辑风先负一招，却是越战越发地沉着。万俟兴并不退远，在旁冷观。
“你没尽全力，”第二回合两人平分秋色，各自退开，“主守不攻，你难赢我。”李沈轩沉声道。
“非为取胜而来”陈辑风平举剑刃，岿然不动。
“不出全力有什么意思？还怕伤我？”李沈轩飞身再上，刀影飘摇。
陈辑风连连应招，声声锵然，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冷兵社名虽无情，却给了他踏出廊桥后的最痛快的过招，在预备役并无刀剑，拳脚只为生存，登上长城本以为会再囿于身世，连同不实用的冷兵器一同被唾弃，谁知却能遇到最无硝烟的一战。
“还敢跑神？”又是一击失手，对方刀尖停在额头三寸，李沈轩厉声喝问。
“李沈轩二胜。”
陈辑风敛转心神，再无保留，剑式一转，剑锋快若星电。刀与剑再会，李沈轩立感不同以往，来者剑式更显老辣，而招数越发熟悉，李沈轩放空心绪，仍是连失两回合。陈辑风战的也不见轻松，随着转守为攻，刀式反复连绵，战的他几无喘息之机。
最后两回合，二人招式竟然彻底相合。
万俟兴亦感震惊，莫非……
最后一回合，李沈轩乍然收刀，任由陈辑风剑点咽喉。何氏兄弟齐刷刷倒抽一声。
“你什么意思？”陈辑风差点收不住剑锋，不由得心生恼怒，一时丢了礼节。
“你这套招数我见过，你过关了，以后抽时间来这教学员”李沈轩一下子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显得有些怕人，“我发过誓，永远不跟用这套剑招的人动手。”说罢，她把刀一收，刀柄往兜里一揣，留下一帮搞不清情况的人，转身回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啊？”文载凑上万俟兴问。万俟兴一脸要命的把三个新生拉过来，神色纠结。
“我跟你们讲撒不是小风的错，你们沈姐就爱别人跟他打着玩，但是……”他摇摇头“小风你剑招哪里学的，我看跟沈姐的刀招差不多……”他声音压得更低，“我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沈姐的功夫都是跟她对象学的，后来她对象出事了，好像与这套剑招有关系，她就发誓再也不跟用这套剑招的人打。”
“但是你们也知道，现在没人用冷兵器，再早只有当年登录拜江星的第六对外陆地作战师有过训练，也就是这套剑招的来源。别的剑招大多没流传，这么一来，现在就很少有能跟她对打的，她就独孤求败到今天，本来想着小风你本事不错，还能跟她练练，这么一来她还是独孤求败一个。”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好似懂了，又好似没懂。
“还有啊，别看你们沈姐大条，你们还是说话注意点，别刺激她，会出事……”
“你们一群男的在这咬什么耳朵？”李沈轩又面色如常地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搁着挤着干嘛？你们不饿呀？”她走上前来：“走，学弟来了咱们去搓一顿，带学弟们转转校园，万俟请客。”
“册那？”
艾利苏闭着眼睛，盘膝坐在胶囊隔离室里。这两天宇联频频召开高级会议，不断磋商，试图给拜江星剑拔弩张的派系斗争灭火，还有葛坚人不断突袭联盟太空防线，征召已经下达，他在做出战前的最后一次“光视”。
隔离室里充斥着白噪音和强光，反而能促使他凝聚心神，达到“视”的境界。
弥明人是追随光的种族，光是粒子，也是波，光带他们回朔历史，跨越时空。只要浑然忘我，追随光的轨迹，就能看到未来的蛛丝马迹，这种预言，被弥明人称为“光视”，能做到“光视”的弥明人并不多，但足以让他们有所准备。
太阳号的舰身损坏了大半，六个甲板暴露在真空中，船体碎片中漂浮着被气压摧毁的扭曲尸体，远处，至少三架本属于太阳号的搭载作战舰艇悬浮在不远处向太阳号开火，维生系统在一片火海中无声爆裂。
“动能输出，百分之百，预热完成，等待手动过载”弥星源发出了机械的声音，好看的脸颊上布满了深青色的人工智能电解液，撑在齐胸深的，不断上升的水里，头顶的厚重石板不停下沉。一双人类的手伸过来，点开了她额头的“主脑”外壳，摁下了最中间，致命的红色按钮。
不——他在迷蒙的光中嘶吼着。
有人扼紧他咽喉，把足足高了他一头的自己举得双脚离地，垂死挣扎。
“为什么……”对方面容狰狞，坚毅的五官扭曲成最狰狞的恶鬼。
艾利苏喘着粗气倒在狭窄的隔离室墙壁上，摸索着打开了禁闭室的门，像脱水的鱼一样挣扎地爬出了禁闭室，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胸口剧烈起伏，蓝色的鼻血顺着鼻腔滴了出来，耳边仍是白噪音和剧烈的耳鸣声。
他被光拒绝了，光把他的精神狠狠地掼回了身体里。
门哗啦一下被拉开，监控到主人心跳过快肾上腺素过高的弥星源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扶着艾利苏就要给医院传消息，被艾利苏一把拦住了。
他不顾弥星源焦急地叽喳声，口齿不清地说：“没事……没事……”
他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陈辑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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