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姝受罚
“说，为什么放走妖物？你意欲何为？”月山面目狰狞，指着倒在地上的月姝喝问。
“我没有！”月姝捂住肿起的脸颊，嘴角挂着血丝。
“你还敢嘴硬！”月山暴起，抬腿就是一脚。
“祖父不公，同是你的孙女，你为何如此偏心月海，为什么？！”月姝被打出了火气，厉声质问。
“老夫问你，上次月海走失，是不是你！”
“不错，就是我！”月姝恨声道，她当初出于嫉妒，设计月海离家出走，本以为她会死在外边，却不想谋划未成。
“孽障！老夫今日要清理门户，打死你这忤逆的贼子！”月山暴怒咆哮，对着月姝拳打脚踢。
“爷爷！”月海突然闯进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海儿……”月山一时哑然。
“阿林哥，还愣着作甚？送医呀！”月海也不理会祖父，转而对月林喝道。
月林垂着头，对老人凌厉的目光视而不见，小心抱起气若游丝的月姝，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色，而后急匆匆向外跑去。
月海冷着脸紧随其后，魁梧的老人踉跄着坐下，气势全无。
月山一时悔恨难当，本来对月海走失的事已有了计较，只是刚才一时气急就问了出来，那逆子也是犟种，居然直接了当认了，事情根本没有回旋余地。
府内有常驻的军医，最是擅长急救。
“大小姐，二小姐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脏腑，老朽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再好好休养些时日，必定无碍。”清官难断家务事，军医只言及伤情，不敢过问其他，寻常百姓家尚有腌臜事，何况是这深宅大院。
“有劳大夫了。”月海声音有些沙哑。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军医只想快点离开。
“为什么？阿林哥，为什么呀？我好害怕这样的祖父。”待医生退下，月海忍不住哭诉。
“怕是……和你走失有关。”月林嗫嚅道。
“你说爷爷他知道了？”
“你、你、早就知道是月姝害你？”
“嗯。”
月林沉默不语，只是怔怔望着床上躺着的月姝，两姐妹明明是双胞胎，可是性子却差的天南地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月山暴打孙女的事终究传到了府外。
“听说月府二小姐是因为私放了狱囚才被月老爷惩戒的！”
“哪啊！好像说因为二小姐残害一母同胞的姐姐，也就是月海小姐，才被月老爷打了。”
“哦、哦，我也听说了，是月海小姐出面救下的二小姐。”
“我就不明白了，月海小姐如此善良，二小姐为何要加害于她？”
“侯门恩怨，外人哪里会懂！”
酒楼一隅，一位独自用餐的男子不自觉攥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显露，片刻之后，男子表情恢复如初。
“别说了，有官差来吃酒了，让他们听见有你受的。”
于是，酒楼里骤然变得安静，食客们一个个变成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连吃饭都没有动静。
“店小二，老规矩！”两名兵丁大摇大摆走上二楼，一人对上前招呼的伙计吆喝。
“好嘞！军爷，您请好！”伙计飞奔入后厨，不多时，好酒好肉摆满餐桌。
“好小子！知道爷要来，是吧！”
“小的估计，吉时已到，军爷该来了，这才让师傅稍提前开始备膳。”
“嗯！不错！有前途！我看你小子也别干伙计了，不如跟着爷混得了。”
“别啊，爷，我哪是那块料！”小伙计一听差点哭了。
“行了，兄弟莫要拿店小二寻开心了。”另一名官差制止了同伴，“小二，可是于师傅的手艺。”
“正是，正是！二位爷，您慢用。”店伙计忙不迭退下。
“哈哈，这小子还是个孬货！来，哥哥，咱爷们儿喝着！”两名官差先后落座，开始胡吃海塞。
就在官差的邻桌，之前大肆议论月家是非的几人，互使眼色势要离开，不成想，被角落里独自用餐的男子挡住去路，几人看向男子，纷纷愣住。
好一个翩翩美男子！此人虽生的男儿身，暴露的皮肤却是晶莹剔透赛过女子，脸上眉目精致，唇红齿白！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有人问道。
男子先是一笑，继而说道：“鄙人初来乍到，对青州还不熟悉，刚刚几位议论的月府小姐，在下十分感兴趣……”
几人闻言，脸色慌张表情尴尬，甚至下意识的瞅了官差一眼。
“大胆！月府千金岂容尔等非议！”一名官差摔了酒杯怒斥。
“敢问这位官爷，这月府为何不能议论。”几名食客早已吓破胆，而美男子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十足书呆子一枚。
“你这厮……”官差气急，上前揪住美男子的胸襟向外推搡，“尔等快滚，再要多嘴，必定不饶！”
于是，几名食客外加美男子被两名官差轰出酒楼。
“真是晦气，碰上个愣头青！”几名食客脸上挂不住，纷纷指责美男子没有眼力见。
男子陪着不是，待几人散去，男子钻进无人的胡同，反手亮出一枚腰牌，上书“月”字。而后，男子全身冒出青气，烟气氤氲中，美男子消失不见，被一名官差打扮的人取代，官差的长相像极了刚刚酒楼里的其中一个。
月府后院。
“阿姐，月姝怎样，还是不肯吃饭吗？”月林焦急的问道。
“可不是。诶？不对！我说你小子怎么对二小姐如此上心？”月檀儿狐疑的看着自己兄弟。
月林一时语塞，继而憋红了脸。
“我说你咋不答应老爷做他的义子呢！阿林，你切不可对二小姐有非分之想啊。”
月林低着头不说话，月檀儿叹声气，强拉硬拽的赶着兄弟回了房。
此时，一名官差才从藏身的假山里现身，他瞅好四下无人，快速闪身进了一处别院。
“为什么不吃饭？”官差冷冷看着床上眼神空洞的月姝问道。
月姝回神，继而有些恼火，一个平素里低声下气的兵丁敢闯自己的闺房，甚至质问自己，只是斥责的话没有说出口，她便愣住了。
“你到底是谁？”月姝极为慌乱，此人给自己的感觉，像极了之前的魅灵，既熟悉又亲切。当初，月姝匆匆一瞥，看到第一次被押解进府的魅灵时就有这种荒谬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凭着本心冒险放了魅灵。
“身体是自己的，你若不心疼自己，外人更不会可怜你！”官差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依旧冷言斥责。
月姝沉默无言，偏生出无限委屈。虽然眼前之人冷言冷语，但月姝却觉得与他有莫名的亲近之感，这是在月山和月海身上不曾体验过得。
“好好吃饭，好好休养。”官差作势要走。
“等等！”月姝急切喊住他，“可……可不可以带我走！”
官差只是紧紧盯着月姝，久到小姑娘越发的紧张，不知不觉流下眼泪。
“莫哭，莫哭！”看着月姝无声啜泣，官差暗叹一声，态度终于柔和下来，他像是慈祥的长辈安抚着小姑娘。
“你再等些时日，好好保重！”等月姝心情好转，官差丢下此话决然离去。
月姝怔怔望着此人的背影，对那句莫名要她“等些时日”的话生出无限期待……
“月海……”看着眼前柔软的小姑娘一直无精打采，常瑜倍感无奈，宽慰人心毕竟不是他所擅长的。
自从月姝转醒，即便知道是姐姐救了自己，依然对她不理不睬，明明是月姝有错在先，可是月海终究硬不下心，只能终日闷闷不乐。
除了对糟糕的姊妹关系惆怅，也因为月山的无情，推己及人，她害怕某天自己的祖父亦会那般对待自己，尽管她知道不可能！
“月海，不如陪我去城里转转！”常瑜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想要带小姑娘散散心。
“大哥哥……”月海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无限委屈看过来。
“……”常瑜从未有过的无力感遍布全身，不过，转眼间，他又有了办法，“对了，不如我变个戏法给你瞧瞧？”
“这是什么？”月海看着常瑜从怀里掏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物件。
“转动一下。”常瑜将魔方交给月海用眼神鼓励她，同时单手扶住她的肩膀。
月海不解，还是照做了。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置身到了另一个世界……
“月海怎样？还是不肯见老夫？”魁梧的老人语气伤感。
“是的，老爷。”月林悲从中来，替月姝感到不值。
“那你就多陪陪她，老夫怕她钻了牛角尖。这孩子看似软弱，骨子里却和你一样执拗。”
“是，阿林告退。”月林退出书房，却直接去了别院。
院里空无一人，月林悄悄进屋，他瞧见月姝正端着碗筷狼吞虎咽。尽管吃相丑陋，月林却开心笑了，这是几日来，他第一次有了笑脸。
月林没有打扰她，悄无声息的出了别院。他脚步轻盈去了月海闺房。
“阿林哥，来了。”大丽儿主动迎上来，看的出来，心上人今日气色不错。
“嗯，大小姐呢？”
“喏，还是闷在房里，谁也不让进！哦，除了那个常瑜。”大丽儿努努嘴，表情无奈。
“哦？那现在……”月林皱眉，实在费解大小姐和那名下人的关系。
“常瑜就在房里陪着大小姐呢。”
“我进去瞧瞧！”月林沉着脸，硬闯进屋里，他不允许任何人败坏月府千金的名声。
“人呢！”月林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明明……一直在屋里啊！”大丽儿闻声，忙不迭的跑进去，看到房内空无一人，顿时乱了方寸。
“还不快去找！”月林瞪了大丽儿一眼。
“是、是，阿林哥，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被心上人吼，大丽儿直感委屈，眼下却是顾不得这些。
本想瞒着月山，可是府里府外都无人见过月海和常瑜进出的踪影，月林感到兹事体大，终究没敢隐瞒。
“找！去找，城里找不到，就去城外找，就算把山翻过来也要找到我的海儿！”月山面色阴沉的吓人。
府里的人员全部出动，半天过去，依旧没有音讯。
“报！老爷，有人在城南山林里发现大小姐的踪迹？”
“属实吗？”
“属下……还未查证。”
“算了，头前带路，老夫亲自去。”
月林去了城北还未回来，他不想等了，万一真是月海呢！于是，月山领着十余人跟着报信人出城门一路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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