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哪怕遇到天劫降临,魂魄附体,易安也一直相信自己身处在一个科技的年代,很多事情能用科学来解释。
然而眼前黑色纱裙的少女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却凌空而立的景象,却再一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易安脖颈上汗毛炸起,但是眼中却是决然无畏,身形半倾,往门口窜去,他没有发觉,他的速度甚至比当年在足球场上得巅峰之时还要快。
少女的长袖展开,宽大的袖口看不到手掌,但是易安全然不敢与看似柔弱的少女多做纠缠。
他集中精神,少女的动作似乎慢了起来,他身形一侧,就要从旁边空隙处躲过。
少女似乎没有料到看似普通的少年竟然能看清自己的身法路线,她双眼微眯,如细枝杨柳一般的身躯竟然在空中毫无借力的情况下,突然折返,再次挡在了易安的逃避路线上。
易安暗暗叫苦,哪怕能够勉强看清少女的动作,但是他却根本不能躲开,这已经是他的极限速度。
轻柔的黑纱袖子只是拂在了易安的胸口,他却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壁,身体被掀飞,在地上擦了好远。
易安趴在地上似乎已经爬不起来,王非语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拇指在食指指甲来回抡动了几下:“何必呢,有些人总是以为能以一己之力和家族的力量相抗·····”他似乎是在对着易安说,又似乎是在对着脸色已经越发难看的王浩宇说:“他是这样,我那可怜的三弟也是这样。倒是不知道被逐出家族的三弟,现在过得怎么样,大概是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了吧······”
王浩宇眼中浮现血丝,他的双脚却如同被钉在地上,当年家族中只有他和三弟关系最好,三弟被逐出家族对他的打击十分大。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易安,就如当年在自己眼前被逐出家族的三弟一样,愧疚的同时更多地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下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王浩宇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去看。
易安趴在地上,少女应该是并没有想要自己的性命的意思,如果不留神,就那一下他都活不下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个踉跄,却是用手掌撑住了地面,将身体直了起来。
他再抬头时,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
如鲜血一般的赤红。
众人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少女发出了一声惊咦。
黑色纱裙的少女那及肩的黑发霎时都向后扬起。
眼前的少年气质已经变得不可测度,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或者说,不再是“人”。
解封者,是和黑裙少女一样的非人存在。
易安的身躯竟然也凌空飞起,那双赤红的双瞳泛着高高在上的漠然,他没有看向眼前因为他的压力而浑身绷紧的少女,只是对着如今已经大惊失色的王非语掠去。
王非语在一瞬间感觉到极端的危险,仿佛是被锋利生芒的刀尖架在了脖子上。他对上了易安的眼睛,冷漠的暗红色,泛着妖异的光,仿佛能夺人心魄。
这个少年隐藏的好深。
他一定和魔王杨奇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这个眼神···
他想让我死···
王非语再也不能保持优雅的从容,眼前的怪物竟然会不怕王氏家族的势力,竟然是万中无一的解封者,竟然想要杀王氏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自己····
他匆忙后退,惊慌失措间却被身后放置的椅子给绊到了。
“救我···梧桐,王浩宇,快拉住他···快···”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要说的话已经卡在了那一半的喉咙里。
“不···”梧桐气息狂涌,往易安冲来。
然而易安却不想多做停留,一拂袖挥退了梧桐,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只留下木然而立的王浩宇,刚才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一句话语传入了他的耳朵:“这一条命,就算是抵那一千万,如今的王家,是你的了。”
王浩宇看着地上狼藉的血迹,和紧追而去的梧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看向师父郭东来,两人相顾而视,都明白了对方得心意。
略微颤抖的手指,联通了王氏祖宅的电话···
易安感觉自己的胸口都要裂开来一般,火辣辣的灼痛感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起来。
被那个黑裙少女一巴掌拍飞的瞬间他就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逃脱的。
心底传来杨奇的声音,就像来自深渊的恶魔的呼唤。
对于这个一直埋藏在自己心中的灵魂,易安怀着深深的忌惮,但是为了救活妹妹,他却不得不按着对方布置的道路一步一步往上攀登。
杨奇在易安的默许下,接过了他身体的控制权,他甚至觉得,哪怕自己不愿意,杨奇也可以随时夺取自己身体的控制。
这种感觉并不好。
易安像是旁观者,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深沉,一呼一吸之间似乎遵行着某种其特的韵律。
呼···
他的胸腔仿佛是鼓风箱一般,每一次都抽引着汹涌的气流。
在气流的灌注下,他的血管,肌肉,经脉之中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做出平常根本不会做出的动作。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血脉奔流的声音,心脏强力的跳动,还有空间与自己的共振。
凌空虚渡···
一掌灭杀王非语···
一袖挥退梧桐···
周围的景象在自己眼中飞快地往后掠去,易安甚至觉得自己的速度堪比半空中的穿梭车。
不知道奔跑了多远,后面已经不见人影,梧桐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失去了踪迹。
易安发现到了十三区的区界,那是一道绵延不见尽头的铁网,有专门通过的路口和空轨,易安却是直接从铁网之上飞跃而过。
又不知过了多久。
杨奇操纵着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的预兆,易安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在不久前达到了极限。
易安在心底和杨奇的意识沟通,却没有丝毫回应,那团在他心底深处的金色火焰越发的飘零,似乎随时有扑灭的危险。
他的身体被杨奇操纵着一直往一个方向掠去,渐渐没了空轨和管道,人迹罕至。
他停在了一座山前。
有石阶自山间的浓雾中绵延而下,一道开形的天门立在眼前,漆成朱红色的木柱不能环抱,足有七八米高,一个从金色的铃铛系在柱子顶端。
易安只感觉一股劲力从自己的指尖发出,一颗不知什么时候被扣在指间的石子激射而出,铃铛叮铃铃地一阵响动。
一股脱力感从体内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易安已经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他只觉得身体内外无一处不痛,酸麻之感如蚂蚁覆遍全身。
易安只觉已经耗尽所有潜能,精力交瘁之下晕眩了过去。
在易安晕过去之后,山道上的雾越来越浓,漫过天门,逐渐将地上的易安覆盖其中。
浓雾目不能视,其中又似乎有铃铛之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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