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工作有了着落
向男刚刚又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已经不知道这是面试的第几家公司了，结果可想而知——又被拒绝了。大公司嫌弃他学历不够好，小公司嫌弃他没有工作经验。
古人作战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用到向男找工作的心情上依然适用。向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击，已经感到精疲力竭了。
如果说刚来北京时的勇气像气球，气球里装的就是自信。向男在高考完曾自嘲似地说：现在的自己就剩下自信了。他这些年也是凭着这份自信在执着的追求着自己的理想。可是现在气球瘪了，自信也快要撒完了。
向男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着不想赶快回出租屋，也不想找个地方停下来歇歇。他心里嘀咕：难道真要找一份外卖或普工的工作吗？
他从心底里有一种抵触，虽然他说过不歧视外卖或普工这类工作，单是他感觉这类工作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和亲朋好友提那是会有一些的。重要的是这工作对自己的创业梦的实现确确实实作用不大，充其量是一份糊口的工作而已。
如果他没上过大学，如果他在同学眼中不是个好学生，如果他不是个心高气傲的追梦者，可能也就不在乎这些了。即使这样，真的到了要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他不会为了面子而挑剔的。可不幸的是在他看来现在就好像已经到了要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了。
向男步子越来越沉重心情越来越复杂，有心无心地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及匆匆而行的路人。他慢慢地陷入了沉思：那些路人都在为了什么奔忙？他们每个人都有工作吗？他们会为了生存而发愁吗？向男清楚的是那些有车一族的应该不会为了工作而发愁吧，至少不会为了一日三餐的生存而发愁吧；可是那些匆匆的行人是否有像他一样为工作而发愁为生存而担忧的呢？如果有，他们又会如何面对呢？
向男突然想到了那天在学校对未来的憧憬，是那么信心十足，憧憬的未来是那么的美好。可是现实告诉他，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古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本是一种美好的修养，可是向男现在感觉对他来说像是一种特别刺耳的讽刺。
这一个多月的面试接连被拒，打击肯定是有的，只是让他的信心受到了打击，对理想要坚持的信念还是坚定的。信心往往出于感性而信念往往来自理性。如果一个人既保持感性又拥有理性，那将是无往而不胜的。可是再强大的人对于感性的控制会弱于对理性的保持，缺少感性只会使情感上不舒服，缺少理性将是灾难性的。所以人可以没有感性但是不能缺少理性。向男正这样做着自我分析，突然又看到了那辆房车就停在马路对过不远处。
向男也并不去靠近，只是特意看了看车牌，一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辆车和吃早餐那天见到的是同一辆，车牌号是同一个：京D2802。即使这一辆车在北京见到了两次，可是也不能说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北京很大，但是同一辆车遇见两次的几率还是有的，不然老祖宗也不用发明“巧合”这个词语了。
如果那天晚上停在自己小区旁边的车和在北京两次遇到的都是同一辆，就说明这车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肯定有蹊跷。
向男现在只后悔在家里的时候那天半夜没有去看停在自己小区旁边的那辆房车的车牌号，可是转念一想大半夜的出门就为了看车牌，多少有点不正常。
向男并没有把这辆车和那天隔壁屋的动静联系起来，他认为可能是因为自己和李霄的说话声太吵或者动静太大吵到了隔壁屋里的人才敲墙警告的。可是这辆车如果真的是针对自己的，那么它的意图明显不是自己打扰到他们那么简单。
向男心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敌人啊，即使有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敌人吧。在向男看来动用这么高级的车辆来“监控”自己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所以他用“强大”来形容。向男又想，微不足道的自己也妨碍不了谁的利益，也对谁构不成威胁，会是谁可能这么针对自己呢？这让向男更加的不安，他现在的警惕心理更强了。所以他既和那辆车保持距离，又暗中留心观察，看日后这辆车是否还会在自己附近出现，来确定是否是针对自己的。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下来，朦朦胧胧好像是披了一层黑纱似的。向男忧心忡忡的往出租屋赶，当他回到出租屋后发现李霄已经下班回来了。
“今天回来这么晚？”
“嗯，在外边溜达了溜达。”
“面试的结果怎么样？”
“不是很顺利。”
“没事，慢慢来。”
“现实不容许我慢慢来啊。”
李霄听了向男这么说，就故意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你说。”
“假如你真的找不到工作，你真的准备去送外卖吗？”
“应该会吧。”
“那你离你的理想不更远了吗？”
“不知道，我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打击确实受伤了。”向男略有颓唐地说，“但是我认为我可能会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到老了一事无成也会坚持理想并且为理想而奋斗吧。”
李霄知道向男心比天大，可是在现实面前尤其是当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担当。
李霄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简单地说了一句：“相信你会成功的。”
向男听了李霄的话感觉那么耳熟，好像听过。他像翻书似的在脑海里翻着记忆，突然想起了李晓芸不久前就这么对他说过。那时的他还是感性与理性兼备，没有怀疑过自己能否成功。现在不一样了，经历了现实的打击，现在就剩下理性了，或者说现在的感性已经由自信变为怀疑了，怀疑自己能否实现理想。只是仅存的理性不停地提醒他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坚持并且努力还是要有的。
于是向男微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摇头？”
“我想起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之前别人也对我说过。”
“谁啊？”
“呃……”
李霄见向男有些害羞还有些吞吞吐吐的，就玩笑似地问：“看你这反应，肯定是你女朋友说的吧。”
向男听李霄这么说，也不藏着掖着了，爽快地回答：“对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优秀的人是容易招人待见的。什么时候我也见见你那漂亮的女朋友？”
“你没见过怎么知道漂亮的？”
“难道不漂亮吗？”李霄说完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向男被反将一军，加重语气地说：“当然漂亮了。”
“看，我说对了吧！哈哈哈……”
李霄收了收爽朗的笑声，好奇地问起了向男女朋友的事情。向男起初还不好意思。李霄就激他：“是不是男人？再说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交个女朋友不很正常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向男在李霄的一再追问下，就把他和李晓芸的情感纠葛跟李霄扼要的说了说。李霄听了直说：“你们这经历可以写一部小说了。”
向男在李霄的一再要求下，他让李霄看了李晓芸的照片。李霄还夸奖向男说他的眼光不错。向男听了李霄的评价，心里美滋滋的，认为李晓芸就是自己认定的一辈子的伴侣了。可是他现在连一份工作都没有，心里又多少有些没底。向男把心里的担忧告诉了李霄，李霄听了并没有表现出担忧，可是言语上又没有太多的鼓励，只是一个劲地说：“真爱是经得起考验的。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找到工作的。放心吧，放心吧……”
向男听了李霄的话，就仅仅当作是对他的一种安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向男跟李霄提起了见了两次或者三次的那辆房车。李霄听了好像知道些什么，但是又不能让向男看出来，就装作一副糊涂的样子。
“你这待遇真不错。”
“还开玩笑！我现在满心的担忧。”
“不用担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了，你现在不是也不确定这来历不明的车辆就是针对你的吗。”
“可是我总感觉怪怪的。”
“如果真是针对你而来的，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有兄弟在，咱们一起扛。你现在安心找工作就行了。”
李霄这次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虽然和李霄才认识了一个多月，但是两个人的友谊已经像是兄弟般深厚了。向男的担心被李霄的安慰冲散了不少。
李霄提到让他安心找工作，工作是得找，只是心安不下来。如果再找不到就不得不考虑去干外卖或者服务员，哪怕找一份普工的工作也必须先让自己活下去。最近为了工作，向男已经寝食难安。李霄看得出来向男压力很大，但是他最多也只能言语上来安慰自己的好兄弟。
向男带着满心期待又有几分踟蹰地来最后一家公司面试。
这家公司的面试官告诉向男公司是刚成立不久的，主要项目是做物联网开发。问向男对物联网了解多少。向男把自己对物联网的了解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当他说完反而有些后悔了，他认为不应该说这么多，简明扼要的说说可能留给面试官的印象会更好。让他没想到的是面试官耐心地听完以后反而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让向男本来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最后面试官问他能不能接受在初创公司工作，向男一口答应说没问题。
虽然这家公司是初创型，但是向男在刚进入公司时发现公司至少有五六十人的规模。公司的布置也很漂亮，如果不说这是初创公司可能会认为这是一家发展有些时日的中小型企业。既然面试官说公司是刚成立不久的，刚成立不久就有这样的规模那公司一定不差钱。
面试官和向男聊的很愉快，站起身说，她要请技术经理来和向男谈谈。向男知道这表示人事这一关过了，自己的技术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自己没有实际工作经验。
技术经理是个男的，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看上去是个成熟干练的人。问了些技术问题向男都回答上来了。就对向男说：“我这没问题了，我去和刚才面试你的人事经理沟通一下，你稍等一会儿。”
技术经理并没有关心向男是否具有工作经验，问的技术问题也都是些基础问题。向男感叹这才叫有实力的公司，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悦感。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做出成绩来。
就在暗暗欣喜的时候，人事经理来了，问了问向男的薪资期待。向男说自己期待的工资是一万二，人事经理听了告诉向男他通过了公司的面试，问什么时候可以来办入职手续，向男说第二天就可以上岗。
一切谈妥之后，向男彻底把心里那颗提心吊胆的心放下了。他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告诉李晓芸。
“晓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终于找到工作了。”
不一会儿微信收到李晓芸的回复：“真好，恭喜你。”
“虽然找工作的时间长了些，但总算是找到了。”
“是计算机方面的工作吗？”
“是的，物联网系统开发。”
“不懂。”接着几个鬼脸。
“你理解成程序员就应该懂了。”
“程序员我知道，我感觉程序员都很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术业有专攻而已。哪一行都是会者不难，难者不会。”
“嗯嗯，你在北京还适应吗？”
“还行，没找到工作的时候确实感觉挺难熬的。现在找到工作了，整个人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感觉。这种感觉挺幸福的。”
“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你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在北京认识的李霄吗？”
“记得，怎么了？”
“我和他住在一起，他挺照顾我的。你放心，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向男此时的心情无比愉悦，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会感觉很幸福，有一个自己惦记的人会感觉很甜蜜，而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则是幸福和甜蜜的基本保障。他感觉现在他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他在想原来爱情可以这么甜蜜，幸好李晓芸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不然这辈子可能也体会不到这份甜蜜了。男儿志在四方是对的，可是有了爱情的滋润人生才是完美的。
他给李晓芸发了三个字：“谢谢你！”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接着是三个吐舌头的鬼脸。
“你把找到工作的好消息告诉你父母了吗？”
“还没有，就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你了。”
“快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吧。”
向男听了李晓芸的话，把找到工作的事情通过电话告诉了父母。父母听到儿子找到了一份一万二的工作，都高兴不已。父亲夸儿子他要开两个月的出租才差不多是儿子一个月的工资。母亲开始还不敢相信，向男说在北京这个行业这个工资不算很高，不过他母亲还是为儿子感到骄傲。
向男说他攒攒钱，让母亲也出去旅游旅游，他知道让父亲戒烟有些困难就想着让父亲做一次体检。父母都为儿子的懂事感动。不过他母亲说：“等你攒了钱，我去北京看看你顺便看看北京就行了。其他地方就不用去了，你省点钱准备买房结婚用吧，家里攒的钱不够你在北京买房的。”
向男听了母亲的话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劝母亲好还是顺着母亲好，一时语塞了。
还是向男的父亲了解儿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现在也有了工资不错的工作，咱们不用替儿子操心。”
向男在电话这头听到了父亲和母亲的对话，于是说：“老爸说的对，老妈你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替我担心的。”
向男的母亲说：“儿子长大了。”
向男又说：“老爸，老妈。我再告诉你们一件高兴的事。”
“什么事？”
“我，我……我谈恋爱了。”
父母一听儿子这么说，高兴地说道：“这是好事啊，是北京的吗？”
“不是，她是我的高中同学叫李晓芸，大学在杭州上的现在在杭州工作。”
向男母亲听了，说道：“杭州啊，一个快到最北边了，一个快到最南边了。你们离这么远，怎么联系啊？”
向男的父亲挺乐观地说道：“你担心的多余吧，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就是在太空都能视频连线。”
向男的母亲有点生气地说：“我是说这么远，感情怎么联络。异地恋还这么远你就不替儿子担心吗？”
向男在电话的另一边听到了父母的争执，向男说：“老爸，老妈。你们放心，不是有句话说‘距离产生美’嘛。”
向男的母亲说道：“这孩子还开玩笑。”
向男的父亲大放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只要祝福他们就可以了。你管这么多有什么用？”
向男的母亲又说：“两个人离这么远，我就是不放心。”
……
向男选择此刻告诉父母自己谈恋爱了，是因为他认为此时是最合适的时机。他现在有了工作就有了追求幸福的保障，同时又为了让父母更开心些，所以就把恋爱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他并不担心母亲说的距离问题，他认为爱情只有经过考验才能开花结果，经不住考验的爱情即使成为眷属也会留下遗憾和隐患的裂缝。虽然现在他不恐惧婚姻了，但是他对婚姻的态度却是“谨慎的”，甚至可以用“小心的”来形容。
向男试图以此来安慰母亲，只是母亲还是不太放心。
快到出租屋的时候向男挂断了和父母的电话。
李霄见了神采奕奕的向男，一眼就猜出向男找到工作了。向男问李霄是怎么猜出来的，李霄说他脸上流露出一种隐藏不住的喜悦的表情出卖了他。向男最近所有的压力在今天一下完全释放了，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在马上要执行枪决的时候，法官突然改判了，且判的是无罪释放一般。
向男问李霄：“你刚工作时有什么感受？”
“没什么感受，或许有应该也忘记了吧。”
“你不才找到工作一个多月吗？”
“啊，啊，是啊，那就是没什么感受。”
“我的感受却很强烈。虽然我刚找到工作，还没有开始上班。可是我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这力量有对未来的信心，有对报答父母的强烈渴望，有对未来组建家庭后无限责任的承担。在我没找到工作或者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期待的工作的时候，我整个人陷入了对人生无限的彷徨中，这是一种煎熬，现在我感觉自己解脱了。可见一份不错的工作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向男不知不觉说了这么长一通，李霄不厌其烦地倾听着。他知道向男对这份工作的重视，向男家庭背景很一般，他自己又没有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而他又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抱负的有志青年。一份好工作就成了他通向自己憧憬的未来的钥匙。现在向男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拿到了这把来之不易的钥匙，李霄打心底里为向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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