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俯身而视
假如人的一生可以重新来过，你会怎么样谋划，也许会不一样，但也许像呼吸一样，你
仍会做自己。
李平细细地看着眼前的院子，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操场大小吧。也许是因为旁边的
丛丛绿林，也有云杉参差，不曾间断。龙须草、芨芨草在太阳下躲在阴凉处，颜色亦是不
太鲜明，愈是看去，愈加佩服其主人的财力物力，名贵药材藏在其中，却又不会影响其原
有的平衡。
或许愈是艰苦之地，奇迹就愈发平常。
李平正打量此院时，领路老人已拿出了一根大笤帚来，道：“我以前也是从这出来的，
你开始吧！"
不待李平反应过来，领路老人便转身走远了。
李平看着远去的领路老人，并未出声，只是看着老人慢慢离去。
不过，领路老人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之前的那位仆人好像
还没走，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他吧。”
那领路的老人交代完了，真的走了。
李平直接立在原地，看着湛蓝的天。
嘴角下扬，这是游戏吗？怎么和现实一样，也太难受了，武侠游戏的话，武功在哪啊？
好像经过了沙漠就好像不是武侠游戏了，像个解谜游戏，有时感觉这游戏就像是自己一个
人在做梦啊。一定是哪搞错了。
拿着笤帚，看着院子，走到哪便扫到哪。
院子里暂时只有寂静与李平的打扫声僵持。
不一会，有另一人拿着笤帚走了过来。
李平看去，那人身长八尺，着灰袍夹素衣，一样是平平淡淡的脸，不过两鬓斑白，一手
拿笤帚的七寸，另一手自然虚握;正行步，不内外八字地走，各地有各地叫法，不细纠。
眼神中无一丝丝的暖意，五官样貌是一眼便忘，几步过来，到了李平近前，又是一老人近
身。
那老人这样说道：“你算是新的仆从？我细瞧你不像个当仆从的人。。。倒像是客人，
到处瞧瞧看看，以后仆从别四处瞧看，盯着该干的活，说该说的话就行，我与你都是这行
，就提醒你别惹事，最近就，有的是事，怒了那领路人，都不好过。”
那老人这样说完开始了打扫，李平看了看老人，向前问道：“你叫什么啊？”
老人没说话，就静静地扫着地。
李平本来想等着回答，最后还是拿着笤帚，一步一步轻移，此时是无鸟喧啼，是那么平
静，李平此刻无心细想，只待扫了这院子，笤帚慢慢划过地上，一点点灰尘与一片片树叶
汇聚成堆。
老人看快差不多了，带着李平来到了柴房。
盯着李平说着：“我叫庸，没姓了，只剩名了。”
忽然又道：“我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好自为之，足以。”
“但，你既然替了我，我便还你一术一法。”
李平奇道：“你说什么啊？什么是‘替’，替你去干什么？”
老人沉吟片刻。
随后说道： “这是盘小棋，圈着的却有大棋，你既然替我，那便是做棋子的人。”
李平无语，没头没脑。
“那我能拒绝吗？”
“我约莫半年回魂，但时间不够，唉，你什么也不用学，也别问，就只看着，便可。”
“说的什么啊，听不懂，我想我该休息了，我住哪啊？”
“也算是聪明。”
“随便。”
这回轮到老人疑惑了。
随便是什么意思，回答的是哪句话？
李平不解释转身就走，李平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算计了。
老人虽仍疑惑，缓缓在李平身后说了句：“柴房边有个小屋便是你暂住之地。”
李平走向小屋，就一五十平的小屋，床就占了大半。
看了看时间，李平下线了。
再次上线，已是第三天，第二天时，李平满课，晚上直接躺在床上，没心思玩游戏。
在学校听到同学们都在说游戏中洛阳怎么样怎么样，李平有了疑惑，难道只有洛阳才是
初始出生地？为什么李平会玩成单机游戏？唯一可能是李平自己作了死。
游戏中。
李平睁眼，看见的是一张脸，那个领路老人的脸。
领路老人说道：“没想到异人竟是如此出现的。”
李平纳闷：“你能看到？”。
虚拟游戏中所有玩家上线时，NPC或者怪物是看不见的，所以李平惊讶。
领路老人却不说话，把笤帚给了李平，李平接过来，继续打扫院子，但院子也是能打扫
完的，之后，领路老人是盯着李平打扫完后才走。
看着领路人越走越远。
李平站在领路老人身后，莫名的一脚就过去了。
说是迟，那时快。
领路老人直接倒了，李平趁机跨坐在其身上，一拳打向后脑勺。
领路老人就晕了过去，李平楞住了。
还以为这老人是高手，结果是个半吊子。
李平因为这几日感觉到玩游戏时一直在被算计，在沙漠里被人坑，虽然后面算是坑了回去
，但总感觉又被坑了，刚入城，就被抓了，别人不被抓，就自己被抓了，还有那两个官员，
别人不去找，偏偏找自己，还找个随便的理由，敷衍小孩子吧，之后牢门就随随便便开了，
而且，这是边疆啊，哪来那么多巧合，自己还被敲了闷棍，被带到这儿，说明某些人要自己
在这什么领路老人手下做事，至于到底要干什么，估计和这房子主人有关，但还真没想到这
一脚能把人踢昏。看来这些都是演给自己看的。那个说胡话的老人又是什么意思。自己却又
是个不相干的人啊？
真是烦人，真费脑细胞。
然后李平就踢过去了。
踢了这一脚就意味着：牌，我摊了，不干了，再见。
李平撂下笤帚，刚要走，突然便扑在领路老人身上，把脸埋在领路老人胸口，手在老人口
袋摸索。
良久，摸出一块玉佩和一字条。
字条上两行字：不时，七日后，城门开，王。
那玉佩上也刻着一字：“腾”。
李平纳闷，难道游戏里的皇帝来这阅兵来了？怕是这的官员出了事故，写信去长安求救又
不好亲自去，只好暗中派人去。李平自己脑补出了一出故事。
李平连连咂嘴，都是耍心计人士，要什么脸面啊。
把玉佩收在了身上，字条随便丢了。
拖着领路老人丢进了柴房，直接离开院子，来到大街上，李平沉默了。
土路几条，零碎的几间房是当地居民的住房，土砖上都有些许裂纹，走了不远是坊市吧，
酒招旗子飘不起来，客店也没多大，勉强能住几个人。
至于什么街上的小贩，根本就没有。
来到客店，李平还特意挑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就坐着，不点茶水不点菜，李平在想事情。
自己到底把那个系统模式戳破了真的好吗？好像之前我学到不得了的东西啊。
小二提溜着茶壶，腰间挎了抹布，斜眼看着李平。
李平没坐多久，看见小二盯着自己，感到浑身不自在。
小二揶揄道：“哟呵，这是哪家的大少爷，上咱这来吃酒来了，好酒好菜差不离，吃完了
您嘞就回家吧，别到这儿空着，免得吃的饱了肚子，闲坐。”
李平道；“什么意思？小二你这是瞧不起人？我没钱就不能上你这了？”
小二慢慢把壶一放，顺势就坐在了李平旁边。
小二：“客官，别急眼啊，这儿啊，是边境，没别的什么东西是贵的，就吃食贵。”
说了一半，小二却闭上了嘴，不继续说下去了，把手伸了出来。
李平看着小二这般作态，就明白小二怕是要钱了。
李平就故意装作不知道小二是什么意思，直接起身打算走。
小二楞住了，以为只是开玩笑，但看着越来越远的李平，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我就
不信你会走。
然后看着李平就直接走出了酒家。
小二都无语，客官您怕是拿了个假剧本，逗我玩的吧。
小二无奈摇摇头，拿起壶继续干活。自己还得想办法赚点钱，在隔壁布庄买几匹好布
孝敬娘去。
李平离开了酒家就没事干了，打算直接奔去洛阳，但，想了想，路好像有点远，越发
觉着自己玩大了，不该刺破那个系统的模式，但已经搞坏了，就大胆接受吧，转念一想
接受个憨憨哟，那么好的开始，说没就没了，好像当时还以为自己是欧洲的，结果发现
自己偷了渡，承认自己与非洲同胞是分不开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没过多久李平沿着街道来到了一道观，李平瞧着这道观，实在难以理解，谁会在边境
修座道观，还修在城里。
顷之，道观门前站了一位年轻的道士。
李平便迎了上去，看着眼熟。
直接问道：“为什么上人的道观安置在城中？”
道人说道：“天出乱象，欲求弟子，故置与此，何来惊异。”
李平急问道：“是何乱？”
道人避开不谈，反道：“自古真龙下凡尘，不过名利二字，你可愿为我徒儿？平了这
乱象”
李平看了看道人，回以寿福礼，意思不清不楚。
李平说：“呵呵。”
道人收回欣赏的目光，换为了鄙夷，道：“被识破了吗？”
李平面色古怪的盯着道人，这时候不应该是道士过来忽悠人吗？不走流程了。
“怎么？没见过道爷坑钱”
“嗯。。。”
“生活难过，莫得办法了啊。”
李平没说话，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就打过去了。
给我向全世界的道士道歉啊，
说什么想招我为弟子，其实是看上我的钱了吧。
生活难过就去好好努力啊。
道士看李平攻来，轻抬右脚，向右一滑，两手一翻，化为掌，相互抵扣，以太极式攻
来，再右脚徐徐撤一步，扯着李平的拳头，抬脚欲踢向李平，两脚迈开，正要踢去，却
没想到有一只脚踢向了两脚之间。
喊叫声响彻前院。
道士脸变得煞白，小腿微微颤抖，脸上开始了一种莫名的变换，有疼痛，有苦涩，有
绝望，好一出变脸，李平看着也疼，但脚都收回来了，就装作没干吧，眼睛已经不敢看
向那道士了。
道士看着李平，想要个说法，但李平就只盯着地上。
道士冷笑道：“呵？怎么？不敢看我了，你不陪道爷我点银子就走不了。”
李平目瞪口呆。
李平问：“你是道士？倒不如说你是个泼皮”
道士不回答李平，暗运气力，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李平见着道士又拍来一掌，连忙躲过。
一掌空了，落在了李平背后的空气。
只听得空气暴响，李平还没反应过来，道士乘机一脚扫过了来。
李平才反应到这道士会武功，还未有动作，就被扫倒了。
脑壳撞在了地上，头晕乎乎的，一边扶着自己的脑壳，一边在打暂停的手势。
道士看了看李平的手势，一拳就过去了。
李平大喊道：“什么意思，不给机会？”
李平被锤得头晕眼花。
李平看着丝毫没被影响的道士，大声吼道:“吃我一招‘黄狗射尿’”
道士看李平攻来，正打算一招“贴身靠”。
没想，一道黄雾向着他的脸飞射而来。
眼睛被迷住了，想睁开眼，但眼睛生疼，难受极了。
李平看着道士难受着，也不敢随意过去，捡了块小石头扔了过去。
道士看不见，石头就直接砸脑袋上了。
李平就问道：“服不服？”
道士不说话，把手放在脸上想抹开土沫。
李平就又抓把土，还特意抓的土沫子。
待得道士可以睁开眼时，又是一道黄雾飞入道士眼里。
道士气，却又不能说，说了就意味着认怂了，想锤人，但又看不见，可难受了。
这时李平又问道：“服不服？”
“不服”
石头就飞向了道士的头。
道士一阵抽搐，狠狠地道：“有本事换个地方打啊”
因为道士看不见，还以为李平在用拳头打他，还打算找机会打回去。
然后道士就觉得不对了，好像是什么飞过来的声音，身边并没有脚步声。
道士听声辨位，朝李平飞扑过去。
一把土就丢在道士脸上。
道士颓然坐在地上。
李平看着前一秒还兴奋的道士，后一秒就坐在了地上，也纳闷。
道士喃喃自语道：“哪有这么打架的，全是下三滥打法，好好的武侠斗争变成了孩子
般的争强好胜。”
李平开心了，看来老话说的不错。
“手里攥把土，神仙也添堵”
道士迷了眼睛，看不到李平，感觉到了李平的开心，道士想了想，想说些什么，最
后却摊在地上，大口呼吸。
“你到底想干什么？道士。”
“呵，自以为是”
李平奇道：“说清楚。”
“要不是道爷我。。。”
道士话没说完，被李平打断：“你叫什么？”
道士怂了，缓缓说道：“渡。。。渡尘”
李平哈哈大笑。
道士想清其中缘由，苦着脸继续说道。
“要不是有战乱要来，小道我也没必要坑蒙拐骗。”
李平气道：“什么人啊，坑蒙拐骗与战乱有直接关系吗？明明自己想着坑蒙拐骗，自己
没本事，能怪谁。”
道士脑壳疼，他到底是和什么神仙打了一架啊。
“战乱？”李平奇道。
“嗯，小道掐指算出来的。”道士突然认真地与李平对视着。
李平突然想到了那张字条。
七日之后，会有什么，国战？
李平对着渡尘那假道士说道：“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遭”
渡尘说道；“没有，都没钱跑了，还那么麻烦干什么，找个山头，再立座观，等战乱来
了就。。。“
李平又是一把尘土丢向渡尘的脸。
李平不等渡尘反应，拖着就直跑。
城门口。
城门虽然是开的，但有木栅栏横在城门中间。
持戟士兵独自站在门下。
临近夕阳西下，本就安静的城门口，突然多了诡异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剐蹭土地的声音。
还不时有人大喊大叫。
门口将士还未来得及阻拦，就看见了怪异的二人冲向身前。
“站住，什么人。”门口声音传来。
李平赶紧蹲地下往脸上抹把土。
年轻道士站了起来，向门口士兵走去。
那士兵约莫三十多岁，面容苍老，却身材魁梧，
“范大哥，小道徒弟犯病了，得去城外采药。”
“哦？吃尘。哪个是你徒弟？”
“就是那个，在那边抹土的那个，还有！我叫渡尘。”
“快去，快去，你吃尘他抹土，不会他是你师弟，你趁他犯病了，好提升自己辈分吧，
哈哈哈。”一带队的士兵走上前来。
“去去去，乱说什么呢？”渡尘一脸不爽。
渡尘刚要抬脚，却返身对着那姓范的汉子说道：“范大哥，我这一走可能很久都不会回
来了，你们，要保重啊。”
没等那范大哥反应过来就跑了出去。
那范大哥直接连连挥手，大声说道：“嗬!咒什么呢？小兔崽子，怎么？长毛了？给我
混个什么掌教再回来，不然就别回来，丢不起那脸。”
渡尘跑得更快了起来，离开了这玉门关。
李平快步跟上，不敢说话。
直到李平他们走远，那范姓男子才变了脸。
自言自语道：“现在除了小二，都进关了。”
之后那范大哥接连叹气。
“得想办法把小二也送走。”
轻声细语在这太阳底下随风远去。
风从来都在吹着，不过，今年的风，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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