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僵持
女孩此刻转过身，半跪在座位上，用左手握着枪。而那对琥珀色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渡鸦。
渡鸦现在才注意到，女孩露出来的左手部分是一种结构简单的机械义肢，其中有不少机械结构都直接裸露在外。
“别乱动，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渡鸦迟疑片刻，作势举起了双手：“别担心我会举报你，干这种事得到的钱还买不起一根磁轨钢针，况且你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放轻松。”
“我没杀他。”
“那我就更不可能举报你什么了，放轻松，好吗？”
一边说着，渡鸦一边微微踱步，试图接近驾驶位。
“我说别动！”女孩大声喊道
渡鸦顿了一下，他意识到现在的气氛有些僵持，当他再注意到女孩手中握着的手枪时，又开口道：“另外，小丫头把枪放下吧。你没装电池。”
“等等……什……什么？”女孩的脸上顿时突然布满了惊愕，她慌张地侧过枪身，打开了电池槽……
里面真的是空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女孩的语气显得有些受挫。
“svd—023型磁轨手枪默认是有全息弹药显示的，而且是敌我都能看见那种……这就是为什么它被称作‘威慑手枪’。”猎手微笑了一下，“我毕竟是个整天和枪打交道的人。你，不太会用枪，对吗？”
随后他又指了指副座位，“既然我没有恶意，我有些疑惑想询问一下，介意我坐这儿吗？”
“你坐吧……但是你若是敢轻举妄动，我依然有办法对付你。”
“别担心，我的枪全放在外面的座椅上。”渡鸦走向副座位，将那位真正的司机扛在肩上，“首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渡鸦，一名佣兵，还是个前拾荒者。”
一边说着，渡鸦一边将那个不省人事的中年人带出了驾驶室，放在外面乘员室的一个座椅上。
“渡鸦？你的名字吗？”
“外号而已，但是没人给我起名字，前半辈子周围的人也只用这个叫我，所以这就当作我的名字了。”
“那么……我可以简称叫你鸦么？这是我的习惯。”女孩已经坐回位置上，将双手放在面前的驾驶盘上，开始驾驶起来。
渡鸦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副驾驶位上，这时他才注意到，小丫头身高不够，只能在身子底下垫了几张垫子。
“只要能够让我明白你是在叫我，请便。”
“女孩紧盯着前方的道路，头也不回地问道：“鸦，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会开车么？”
“其实我的确有这方面的好奇，请问你有驾驶技能证明吗？”
“当然有。”女孩立刻答道。
“能给我看看吗？”
女孩腾出左手，伸进摆在驾驶位角落里的一个背包里，摸出了一大叠用绳子捆扎起来的卡片状物体，直接递给了渡鸦：“诺，第一张就是。”
渡鸦本以为女孩会掏出一个数据终端。
第一张卡片的左上角印着一张红底的女孩的正脸照，其它部分有一种不明的语言工工整整地印在上面，渡鸦只能勉勉强强地认出“驾”，“居民”几个单词，还有一串数字印在下面部分，其中好几个应该是数字的符号他都不认识。并且这些符号都有不同程度的褪色，缺失。卡片本身也表现得有相当的岁月了。
“这……这是什么？”渡鸦感觉额头有些冷汗，“这不是通用语吗？”
“驾照（未知语）。”女孩突然说出来一个奇怪的单词。
“什么？”
“我说，这就是你要的驾驶技能证明。”
女孩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我有时候会不小心说些天琴天区的方言，别在意。”
“我实在没见过这些东西。”
“你当然不可能见过这些东西。”随后，女孩又说了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这些东西都该进博物馆了（未知语）。”
渡鸦露出了一脸懵圈的表情。
“我说，这些都是行商联盟的证明，他们喜欢复古式的东西，语言也是，证件形式也是，都是中古时期的东西了。”
这通用语和方言说同一句话怎么字数都不一样的……
“我的确是听说过那帮行商有这毛病……原来如此……你是出生在行商联盟的？”一边说着，渡鸦一边将那厚厚的一叠各种卡片交还给了女孩。
“暂且算是，我不想多说。”
一句话把渡鸦接下来的话噎死了回去。
女孩瞟了一眼渡鸦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吧，但是说多少，那就是我决定的了。”
渡鸦轻咳一声：“谢谢，小丫头……”
女孩突然开口打断了渡鸦的话：“星夜，你可以叫我星夜，别再叫小丫头了。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好的，星夜，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省下那些废话吧，直接问。”
渡鸦的脑门又渗出一些冷汗，他轻咳几声，又开口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劫车吗，以及……你是如何做到的？”
“省点车费，就为了这个。”
“可是据我所知，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未成年人能以二十塞分（一种通用的货币单位）买到车票，为了省下一顿饭钱而冒着被逮捕的风险来劫持货运车，这，可一点都不明智啊。”
星夜没有开口。
“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对吗？”渡鸦侧过头，微微抵近女孩的面庞，想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星夜则抵触地朝另一边转过头，同时抬起左边的机械臂，握拳：“保持距离，不然饶不了你。”
“好好好，放心，每个人都有点秘密，我不会问到底的。”渡鸦低声笑起来，他觉得女孩的反应相当有趣，“那你是怎样劫车的呢？”
“我说过，我也算是搭便车的，只不过没经过他的允许。一点点骇入和破解，这辆车的安全系统就跟纸糊的一样。”
“这就解释得通了。那么这位小黑客，你打算去哪儿呢？”
星夜深呼吸了一下，随后答道：“与你何干？”
“我或许能帮你。”
“我要离开这个星球，去行商联盟，你莫非还愿意帮我买船票？”
“这问题多简单。”渡鸦露出了一脸坏笑。
“你还真的有多余的船票？”
“有，还不止一张。怎样，愿意跟我来吗？”
女孩不屑地偏过头：“费尽心思的想带走我，我觉得你就是个人贩子。”
“在人类联邦的土地上干这种事？拜托，我可不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佣兵不就是一帮要钱不要命的疯子吗？”星夜低声嘀咕了一句。
“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是个拾荒者，他们的船会在这颗星球的轨道停几周做买卖和补给，然后去行商联盟那边拉货。那艘船上，有的是空闲的乘员舱，我没有打算骗你。至于为什么这么好心帮助你这么个离家出走的小姑娘，只不过是因为我真的对你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外加顺道而已。”
“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没有家。”星夜皱起了浅栗色的细眉。
“那更好办了，愿意相信我吗？”
“不愿意。”女孩立刻答道。
渡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注意到了远处的一丝异常。
此时，透过车窗，正前方不远处的公路的外部，一条巨大的“雪盲”的将头“望”向了这边，随后大张起那四瓣嘴，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长啸声。
“星夜！转向！”渡鸦大声吼道，在星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立刻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抢夺那个载具的控制盘。
那条“雪盲”随即越出雪面，向着运载车飞扑而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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