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计划
“这天气，真够冷的。”
大生一听我说这话，双手死死的搭在我的肩膀上，黑夜里他的双眼似乎有着诡异的光。
“通哥，你好好想想，四万块钱，够你累死累活多久，你也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人家生活是什么水平？咱们这又是什么？古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我叹了口气，挖人坟头这种事，损阴德不说，还遭人唾弃。
“这种事，遭天谴啊！”
虽然我和刘欣是同一年人，但交际却并不多，她从小在私立学校读书，学习成绩很是优异，更是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与我们这些靠九年义务教育混日子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何况是我和大生这种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回家。
“遭天谴总比穷一辈子好。”
“大生，听我一句劝，虽然咱们现在穷，但也不能去做这种事，更何况还是一个村子的。”
我从兜里掏出来烟点上，递给大生一根。
大生接过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缓缓说道：“那里面少说有几十万。”
我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大生又接着说道：“两年前十月十七刘欣惨死在村西沟渠里，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刘建业为了女儿付出了多少心血，现在刘建业就是再有钱也换不回他女儿的命啊，他女儿下葬那天，棺材下面垫了两万多，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满满一层，黄金钻石玉佩，刘建业那是往棺材里面一堆一堆的扔啊！”
“你早就开始计划这件事？”
大生说这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告诉我这次铤而走险收获有多少。
“因为当时你没见下葬的场面，若是你见了，你晚上还能睡得着觉算你厉害，你努力一辈子还不如人家陪葬品值钱，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拿你当好兄弟，才想着拉你一把。”
没等我说话，大生就走了，我内心无比复杂，做着心理斗争。
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几十万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更何况还是我今晚输了四万，让我更是想去铤而走险。
东方有一丝鱼肚白爬了上来，我才意识到我在外面坐了多久。
回屋的时候我爹已经醒了，一脸严肃的问我去哪鬼混去了，我连忙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肚子疼，一直在门外边厕所蹲着。
大年初一按照我们这边的惯例，还要去拜年，虽然有点困，也不敢坏了规矩，用凉水洗了把脸，赶忙出去拜年。
拜完年后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我给大生打了一个电话，想和他深度沟通一下。
大生也是很快就赶了过来，穿着一身新衣服，隔着老远就看着嘴角挂着笑。
“考虑好了？”
“只做这一回。”
“放心。”
接着大生详细的跟我讲出他的计划，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虽说我和大生光着屁股玩大的，这二十年来，我觉得我还是不了解他，我很难想象一个性格冲动莽撞的人竟然还有这种小心思。
大生先是告诉我初三晚上行动，因为我们这里有着初三上坟烧纸祭奠先人的习俗，初三晚上一般不会有人出来，家里大人们都说那天是亡魂回家的一天，每家每户都会在厅堂上摆着一桌小菜，放着几瓶酒，让自家孩子早早回屋睡觉，大人们也是早早休息。
初三晚上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是最佳的时机，至于鬼神之说，现在早就被科学取缔了，只不过是封建迷信，哪有那么多的神神鬼鬼。
随后大生带着我买了些纸钱元宝，去到村尾乱葬岗，佯装祭祖，实则观察土质还有地形，虽然这是乱葬岗，白天里还是有人在这经过的。
刘欣的坟就在最外围，坟包比起周围那些坟包，还是偏小的，上面还盖着花圈，只不过早已经破烂发黄，只剩一堆骨架搭在坟包上。
坟包东边有一个大墓碑，上写爱女刘欣之墓，旁边是生卒年月，碑文简述了一些生平事迹，其实这在我们这是不合规矩的，从没有父母给儿女立碑的说法，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刘建业对这女儿有多宠溺。
大生跪在自家坟头前烧着纸钱元宝，一边用手在地面试探土质的松硬程度。
大生所说的方案有两种，第一种就简单粗暴多了，直接把整个把坟头挖开，另一种就是从侧面斜着挖进去，然后用工具打开棺材尾部，整个人爬进去。
第二种方案我们都不是很赞成，因为棺材本来就厚，虽说尾部那里薄点，但毕竟也不是人力也能打开的，借助工具的话，不知道要搞多久，刘建业给女儿也不可能弄那种劣质的棺材，到头来只能是白忙活一场。
从乱葬岗离开，大生开始跟我讲起这两年他的想法。
两年前，刘欣刚下葬时，大生打算乘着土质松软下手的时候，谁知道刘母思女心切，天天在刘欣坟头哭，从天一亮能哭到太阳落山，每次都是被刘建业搀扶着才能带回家，这一哭就是一个月，真是给大生急坏了，无从下手，后来刘母不去了以后也赶上过年，外地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不是打牌就是喝酒，经常有人半夜三更才回家。
这一耽搁就是半年，到了那年春夏，天气更是干旱，土壤得不到水流灌溉，变得坚硬，大生更是不好下手，直到今年，有了几次大降雨以后，比起之前情况有些好转，利于大生完成自己的计划。
听完大生讲述的这些，我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
既然计划这么久了，为什么大生现在要找我一起，自己一个人拿了里面的东西岂不是更好，何必要带上我和他分里面的东西。
“你现在找我和你一起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试探性的问道。
大生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尴尬的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脑袋，有点心虚对我打着哈哈。
“哪有，我可不怕，我这是想带你发财。”
看着大生这副摸样，我知道大生准是怕了才找的我，我也没点破。
回到村子后我和大生就各回各家，准备工具，只等初三晚上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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