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小院
再次醒来陆谦仿佛被人泼了一头冷水一样,大汗淋漓。
梦境真实的像是亲身经历的一样,里面模糊的面孔都给陆谦带来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陆谦却始终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模样,稍一细想变回头痛不止。
一夜的噩梦最终的后果就是整个白天陆谦都是昏昏沉沉的,直到警队接到了一通报案电话。
路上陆谦不停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从这样的一个噩梦中走出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揉搓太阳穴怎么捏鼻梁都不管用,而自己的心脏则越来越隐约感到不安和心慌,从未有过的心慌。
陆谦的表现陆晚晚都看着眼里,好在自己随身携带了一包速溶咖啡,她打算一会到地方给陆谦沏上一杯,好让他提提精神。
一路上陆谦都不敢睡觉,他只是闭目养神,靠在后座上假寐,听着周围人的呼噜声。陆晚晚坐在副驾驶一直看着倒车镜沉思,她心里一直有一种声音,一种强烈的声音在心底,但这些都不如案子重要,毕竟自己站在这样的一个位置,自己的使命责任从不敢忘记。
一队人到了地方就直接奔着现场去了。
是一口井,在仔细的说是一个带有民间特色感觉的古朴小院里的一口水井,到了小六就悄悄在身后嘀咕“这年头怎么还会有水井呢?”,陆晚晚耳朵尖,听见他的吐槽直接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六立马知趣的闭紧嘴巴。
当大家一起看到白布下盖着的人时所有人都沉默了,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女孩,双眼紧闭且突出,胳膊上的紫色一片一片的看着就揪心,头上有一处头皮是裸露出来的,可能是经过井水泡过的痕迹,看着格外的白,这才刚掀开了头上的白布而已,就这么多的痕迹。
陆晚晚叫来了法医,将女孩的尸体搬到了临时的解剖室,这个女孩到底受过那些伤,哪些是旧伤哪些是新伤和致命伤都可以知晓了。法医有他的工作陆晚晚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询问目前他们掌握的情况: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个地方,只知道她管村东头的一个老癞子叫“爸爸。”
一行人赶到老癞子家的时候他正在一个人喝着闷酒,一杯一杯的喝,陆晚晚和陆谦彼此使了一个眼神,还是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喝酒的老癞子理都没有理会,陆谦见过直接进去自己从院子的墙根搬来了凳子,众人都以为他面对老赖坐下的时候他却将凳子放到一个远距离的地方拉陆晚晚坐下了,自己则蹲在老赖对面。
陆谦蹲下直接开门见山,“西头的井里发现了个女孩,村民都说是你女儿,你需要跟我们一起去现场辨认一下。”癞子一听狠狠的放下酒杯,抬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陆谦有半分钟,就在陆晚晚他们以为这个老赖会怎么样的时候,他却哭了。
“是俺娃,她娘去的早,俺就一个人拉扯她长大,后来再大点就被同村的欺负,娃总是哭,没办法俺带着她来到这,哪曾想娃还是被欺负,每次都是被磕了碰了的,娃懂事了,什么都不肯说了。”老赖真是说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尤其是哭,哭的小六他们都跟着心疼,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陆谦坐在对面却始终盯着他看,一句话也不说,这个老赖哭的比先前更狠了,就在大家都想劝他节哀顺变的时候,陆谦说话了,“你女儿失踪多久了,为什么不报案?”
这下老赖又是猛地一抬头,鼻翼还在不停地抽泣,由于没有现成的纸巾,他的袖口胳膊凡是鼻子可以蹭到的地方都沾上了鼻涕,实在没地方擦了就只好用手擤鼻子,随后抹在鞋底,随便的在地上蹭蹭。
听了陆谦的问话老赖擤鼻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说到:“大概有三四天吧,我到市里做了几天的短工,告诉娃等我回来,结果我昨天晚上回家就没看见她,以为她又是去了同学家里住呢。”
陆谦听到他这么说之后站起身来只说了一句“到村口来认领一下吧,节哀顺变。”
老癞子匆匆忙忙的和陆谦他们一起赶到现场,远远的看见那一口井。陆谦特地带他从井面前经过,期间老赖看到这口井明显有些害怕,陆谦本来是走在前面的,他直接从井边擦身而过,可是走了有几步陆谦发现老赖竟然还在迟疑,甚至面色惨白,双腿打弯,有种半蹲的感觉,脚步也是一前一后,一点一点的摩擦地面向前走去。
老赖的全部形态陆谦全部看在眼里,对这位‘父亲’更是加重了心里的怀疑。
陆谦随后喊了一句“走啊。”倒是吓了老癞子一跳,他颤颤巍巍的脚步不得以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哦哦,好。”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到了临时停尸房老赖是死活也不肯走进去,法医只好走出来,叙述他看到的事实。
法医叫陆浩,和陆谦陆晚晚一个单位的,原本这个单位只有陆浩和陆晚晚姓陆,后来来了陆谦,他们就被大家亲切的叫做‘三陆’,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外号,实在是因为他们三个所到之处皆有‘毒’,不过这个‘毒’可是个褒义词,他们三个两个从活人身上找答案,一个在死人身上称霸王,算是强强联手吧。
陆浩和陆谦看了彼此一眼,随后陆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由于没有经过家人的认可我不能擅自解剖尸体,但是从尸体表面我看到了很多旧伤,说明女孩生前遭受了很多次的毒打,有些甚至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有我发现大腿根部有明显的摩擦迹象,下体处红肿逐渐发黑,有明显的真菌感染现象,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发黑,右胳膊和同侧腿之间有明显尸斑形成,左侧大面积尸斑,说明死后被人抱起,转移现场。”
这样的专业性的分析更是说的老癞子害怕,最致命的还是来自陆谦不经意的解说,“听不太懂吧,法医的意思是说呢,你闺女生前遭受了长期的毒打,有时候伤还没好就又遭一顿打,下体发黑的真菌可能是因为长期没有经过彻底清洗或是传染,可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样呢。”
老癞子彻底被吓破了胆,“不是我警官,真的不是我,我发誓我就只打过那么一回,那是因为她不听话要跑。”这话一出老癞子自己也意识到说漏嘴了,无奈的说“我什么都招,只求宽大处理。”
审讯室里的老赖什么都交代了,女孩是自己一年前从孤儿院买来的,陆晚晚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在孤儿院买来的,难道不是领养吗?后来听见老赖的话陆晚晚觉得这些人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老癞子说:“这所孤儿院其实就是个暗场子,专门为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准备的场所,里面的孩子大多为女孩,偶尔也会有男孩,那是为爱好此口的人准备的,他们大多都是孤儿院长大,不懂事,从五岁以后就开始被拿来进行交易,他们当中大多是没有父母的孤儿,也有的是拐骗而来,一旦不听话就会被打。”
陆晚晚冷冷的看着眼前哭泣的老癞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去了之后都做了什么事情。”
老赖还算是实诚,“我经过我的一个有这爱好的人介绍而去的,去了之后我看着那些孩子,我不敢那样做,但是院长和朋友都说很有意思,后来我试了一个,从那以后我就是常客了,后来我看上了一个女孩,跟院长说想把她买下来,我是想留着等她长到十八岁就让她给我做媳妇的。”
“那个被你买走的女孩就是你嘴上说的女儿对吗?”陆晚晚不在说话,小六接过了问话的过程。
“是的,我买下她之后我那个朋友总是趁我不在来我家里,我不敢出声反抗,后来无奈之下之后带着女娃重新生活,找了现在的地方,哪成想啊。”此时老赖掩面哭泣,不在说话。
“哪成想她死在你的手上。”小六如此愤恨。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老赖慌忙解释起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如实说来。”小六的忍耐以到极限,办了这么多案子,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简直禽兽。
“我带娃很好,我是真的把她当女儿在养,我让她上了当地的小学,渐渐地我打消了娶她的念头,心想养个闺女打发余生,可是哪成想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同村的大杨惦记上了,他总趁我不在家打工的时候来我家,直到那天我晚上回来撞见我家灯看着,他就在里面,我赶紧跑了进去,就看见娃已经没气了。”越说老赖心理越难过。
“我想报警,可是他却用我买卖的事情来要挟我,没办法我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说会处理好尸体,哪成想啊”老赖自说到这猛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哪成想什么?”陆谦听了这么久终于开口了。
“哪成想他就扔在了村口的井里。”听到老赖这句话陆晚晚忍不住了,“如果没扔井里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是吗?”
“不是,警官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因为我们村虽然都用自来水了,但是有时候为了省水费还是会到井里打水喝,我事后也是不知道大杨如何处理的尸体,打了井里的水来喝,后来这才知道。”
看着哭泣不止的老赖陆晚晚和陆谦相互对视一眼决定连夜逮捕大杨,之后在老赖和大杨的指证下孤儿院被查封,众多孤儿重获新生。
但是看着孩子们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的时候陆晚晚心疼了,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罪恶之手推向了无边地狱,哪怕是今后得到好的成长环境,心理上造成的伤口可能会持续跟他们一辈子。
世界上没有天使,可是魔鬼却一直在人间行走,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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