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花书签
一、
徐长庸看着瘫倒的尸体不知所措，“啪嚓”、“啪嚓”、“嘶啦嘶啦”外面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颤抖地捡起地上的一把匕首，静静地躲进衣柜中。
“咚”门被踹开了，一个高大强壮而面相凶恶的人手拿着棒球棍走了进来，这人先被屋里的死尸吓了一跳，他兀自站在门口，环视着小小的屋子内，忽然，他听到柜子中似乎有人喘气的声音，便一手将棒球棍举过头顶，把球棍的另一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伸向柜门猛地一拉。
“咣当！”
二、
自从王光伟案完结后，我就得到了本市东南分局第11大队的辅警职位，平时真的是没什么活干，我逐渐感觉到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了，已经两个月过去了，如果再能风平浪静一阵子，我估计就能转正了，当警察多风光啊！
“想什么呢？”我的“师傅”刘重华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想风平浪静的好日子呢！”
“你是不是就想早点转正？我跟你说，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天天盼着大案子来啦！要是做出点什么成绩，那可就是要升官啦！”
“那也等我先转正再说。”
“那还不得等一个来月。”刘重华颇为失望地说道，“和你在一块我就没干过什么大事，原先我可是咱们罗队的得意门生！跟着罗队净是大案子。”
“哪件案子是你破的？嗯？”
“欸哟，你是不是不想转正啦？别忘了到时候可是我给你写评价？”
就在这时候，前台的警员突然推门进来“出大事了！”
我看着刘重华“你朝思暮想的好事来了？”
出事情的地方是本市商贸大学，是本地的重点大学，也是高中时期的我考虑过的目标，报案时间是2019年8月26号晚七点左右，正是学生们返校的日子，我和刘重华这次负责外勤，没有接触到案发现场，不过我们在回到警局后处理案卷时依旧大致听说了案情——商贸大学的一栋宿舍楼内在四个不同地点发现了三名死尸和一个重伤昏迷的学生，三名死者分别是该大学16届的学生马冉、吴世杰、王道关，重伤昏迷的也是16届的学生徐长庸，其中马冉是被毒杀，吴世杰是被重物打击后脑造成死亡，王道关是被匕首捅了喉咙，徐长庸是被人捅了肚子失血过多造成昏迷，幸好徐长庸在昏迷前拼死按动了火警紧急报警按钮才被晚上巡视宿舍楼的宿管老师发现，不然连徐长庸也救不回来了，四人身上的财物全部被洗劫一空，市里十分重视这次案件，还为本案专门成立了专案组，罗队、老邹和许明就在组里。
“造孽啊！还都是年纪轻轻的孩子，谁这么狠啊，见财起意吗？这种杀人犯是怎么进到学校里的，我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就有门禁卡，外来人员要登记的制度了。”我对刘重华言道。
“谁知道呢，这就要等专案组出结果了。——对了你还信佛吗？”刘重华讲到。
“我一直信佛教啊，上次王光伟那事结案后我在家天天念经。今天晚上咱能不能去趟许明那，我实在想知道知道今天这案件的细节。”
“你这当上警察胆子就大起来了？罗队他们没让咱们去刑侦！你难不成想加班加个十天半个月？再说了，你看得上许明，谁知道那小子看得上看不上你呢！对了，你信教的话可入不了党。”刘重华极为勉强地向我反问。我就知道他和许明之间是大问题，这俩人互相看不上！主要是刘重华说话没轻重，又爱开玩笑，许明这个人又及其严谨，比较谨小慎微，为人还有些敏感，能聊天的人不多，只有分析案件的时候才略开尊口。
“欸，不是我说你哦，今天谁喊着没大案子破？再说了帮专案组也是帮咱们自己。”
“你怎么帮啊？你现在去现场就叫破坏现场，我作为你的老前辈还是得给你这个新人分享一点经验，你知道什么叫听人劝吃饱饭吗？……”听着刘重华又开始好为人师，我也是哭笑不得，我在一般情况下也不是很爱主动聊天，能有一个像刘重华这样的人能和我聊起天来真的挺好的。
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我们刚刚忙完，准备回家的时候罗队带了几个人刚刚回警局，看到我们俩后，罗队说道：“明天你俩虽然是下午班但是也得给我早点来，明天早上9点开会，讨论案情。”罗队说完便边脱警服边向前走去，忽然回头说道“明天许明也来，他说好久没看到你们俩了。和他投缘的人不多，你俩可得珍惜。”
许明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是被上级组织派到这里做专职法医的，属于高级人才，但是越是这种高级人才，在这种时候越是像块砖，哪出案子往哪搬，确实少见许明主动和人聊天，虽然只是和我打过几次照面，但是却次次都和我探讨过案情或他最近的验尸经历，刘重华也是被许明特殊照顾的对象，俩人一见面就掐架，但是许明还爱跟刘重华瞎聊，可能就是因为刘重华这人虽然最快，但是从来不记仇吧。我是普通大学毕业生，刘重华是警校毕业生，我还是半路出家，说真的能和许明、刘重华玩到一块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为了让家里人放心，我就说我当交警了，没说我当警察，家里人都挺高兴，我也很开心，我虽然享受破案给我带来的成就感，但是我依旧害怕罪犯的报复，刘重华说我要是不信教，不被条条框框所拘束，胆子就能大起来，可是我认为连我现在的心理素质、职位和朋友都已经是我积德的福报了。“你这体格可不适合当警察。”刘重华如是评价着我的身高，我感觉的失眠越来越厉害了。
我走到楼下，在没有灯光的夏夜中，确实容易让人陷入沉思。我步入楼道，“咳！”声控灯亮了起来，我的眼前屹然出现了一只有些受到了惊吓的猫，我也吃了一惊。“这，你是奶牛猫？”我对着那只黑白花的猫讲道。那只猫应该是在翻找着一楼楼道里垃圾袋中是否有食物可以吃，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却对我十分警惕，弓着腰，背上的毛都立起来了，明显被我吓到了。我赶紧转身打开楼道门，站到了楼外面，它应该是跟人溜进来找吃的，结果被锁到楼道里了。果然，那奶牛猫注视了我一会，感觉我没有敌意，便快步从我脚边溜出了大门，我注视着猫的背影，心中默默地希望这些小动物都能被人们温柔以待。
三、
“我先给大家说说案情。”罗队走到投影仪前，“从照片上大家能看到，案发现场是大学的C2宿舍楼，8层的水房、厕所和楼道，这三个位置只有楼道有几个摄像头，但是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死者之一的王道关用球棒破坏了。”罗队顿了顿“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死者要破坏监控，那时是晚上18：40分，他陆续破坏了八层的所有摄像头。下一张。”老邹换了一张投影片。“巡逻的宿管发现徐长庸被害是在晚上18：59分后的两三分钟内，徐长庸按响了火警警报才被宿管发现，也就是说，凶手在短短20分钟内谋害了四位学生，并洗劫了他们身上的财物后逃走。我们在现场并未找到任何与这个凶手有关的东西，因此我们要求当晚在楼内的所有学生和老师以及保洁人员全部继续住在楼内，不得离开。下一张。”
“这些是我们在现场发现的凶器，大家仔细看一下。许明，给大家讲讲。”
图片中向我们展现了一把折叠短刀，明显属于管制刀具；一根截面尖锐，另一头拐弯的钢管；一个学生的保温杯，注释写道“大量安眠药残留”；一瓶被拆封的安眠药，里面没剩下多少；一个十分漂亮的干花书签，旁边的注释写道“检测到曾包含挥发性剧毒”；一个肮脏的外卖餐盒，注释写道“大量安眠药残留”。
许明站到罗队身边，影片也换成了四名受害者的照片和相应的尸检报告单。
“第一个是吴世杰，死因是被重物击中后脑，但从尸体中检测到了大量安眠药；这张是王道关，死因是被多刀刺中喉咙，但令我不解的是，他的喉部存在一个不规则的非刀伤痕迹；这个是——马冉，死因之一是被重物击中后脑，在他的身体中还检测到了剧毒物质和足以致死的安眠药，同样也是致命原因之一；这个，是唯一活着的，叫徐长庸，被一刀刺入腹腔，被发现时，刀还插在他的肚子上。”许明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再看看这些凶器，折叠刀上有四名死者的指纹，但是根据调查发现，折叠刀属于死者吴世杰，但最终被插在徐长庸身上；这把钢管上，有王道关的指纹，还有吴世杰的血迹，发现地是王道关死尸的身边；这个杯子是死者马冉的，里面的水被下了安眠药；这个外卖是学校食堂的，购买者是徐长庸，但在食物残渣中却检测到了吴世杰的DNA，而死者吴世杰的腹内遗留物正是这些食物，应该是徐长庸买给吴世杰的；这瓶安眠药是徐长庸单日在学校外药店购买的，上面留有吴世杰和徐长庸两个人的指纹；接下来，是这朵干花，这个被浸泡过脂溶性且具有挥发性的剧毒物质，可在短短两三分钟内致人死命，检测到马冉死尸内就有这种剧毒的残存，在这个书签的包装袋上检测到了死者马冉和王道关的指纹，以及，该学校17届的一个女生郑洁的指纹。”
“从现场的调查结果和打斗痕迹来看”罗队开口讲到，“几人的死因存在极大的争议，首先是被凶杀还是互相斗殴致死，凶手是图财害命还是另有所图。”罗队扫了我们一眼，“大家讨论一下，半小时后我们进行总结，今天下午我带你们再去一趟现场。”
许明坐到我边上，老邹从投影机后走了过来，我问道“这几个人是不是认识？”
老邹回答道：“不光认识，还是一个宿舍的。”
“咱们先看看已有信息啊！你看死者的死亡位置，还有打斗痕迹以及伤口，我觉得啊，这很显然不是自杀！”刘重华端着手中的咖啡说道。
“傻子也知道不是自杀。”许明鄙夷地看了一眼刘重华“我觉得最可能的情况是徐长庸给吴世杰和马冉下了安眠药，但是没等到药效发作，吴世杰就被王道关打死在水房，马冉去厕所发现吴世杰死在对面的水房，拾起吴世杰手中的匕首进入厕所，杀死了王道关，却被徐长庸撞见，只得捅死徐长庸灭口，但是被徐长庸跑了，徐长庸按响火警警报，马冉害怕被抓到，便放弃追杀徐长庸，想躲入厕所的暖气道逃走，但却被卡在了管道中，毒药和安眠药的发作导致其死亡。”
“可你刚刚不是说马冉的死因还有头部被重击吗？”我问道。
“那不是我的分析，我认为毒药才是真正的致死原因，但和我一道的其它法医都认为马冉的死亡是多层原因导致的。”
“但是这是说不通的！还有就是，为什么马冉的刀会脱手，正常人行凶不会出现这么简单的漏洞吧”我说道。
“的确，一个身负重伤即将死亡的人，是怎么要去杀另一个人的？而且他为什么身中剧毒？谁给他下的毒呢？”老邹补充道。
“其实，你们没有注意到。”许明讲到，我们的目光全都看向他，“马冉好像是死后才爬进暖气道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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