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尹修
在第二天的早晨,阳光经过落地窗照进卧室,银秀从睡梦中苏醒。昨晚过于混乱的脑袋到今早己经清明,令她不解的是在梦里有一件于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可醒来后却忘个干净,怎么想也无法想起。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银秀想。
她做了一个悲伤的梦,梦见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个看不清模样的白发人对着她说话,嘴巴一张一合,可她却听不见。在梦境结束时她认真的盯着白发人的嘴形,似乎在说花儿?
为什么对着我说花?花是谁?我吗?一堆问题困扰着银秀,直到清明的脑袋逐渐疼痛,银秀不得不放弃去想那没有头绪的问题。
这时,尹母端着早餐来到了尹修的卧室,看见银秀醒了连问:“压压,睡醒了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先喝点粥?”“…………”银秀看着面前这个妇人,柳叶弯眉桃花眼,嘴角含笑,鼻尖还有一点痣,用簪子盘着发额前两缕龙须,穿着淡青色旗袍和一双同色的平底布鞋,江南女子温婉的风情。
可这温婉归温婉,说的话却让银秀半句听不懂。她跟这妇人很熟吗?这妇人是人,而她是个……银秀突然卡壳,她是什么来着?
想了一会儿,银秀有些恐慌,她好像忘记的不止一件事,大部分她自认为知道的都想不起来了。有点大事不妙啊。银秀想。
尹母问银秀话,见她不回答,也没说什么,还以为是孩子醒来发现换地方了有点懵。
“压压,你没事吧?”尹母关怀的问。
银秀看着尹母对着她讲,有些疑惑:“我是压压?”
尹母顿了一下,小心的问:“你不叫乌压压?”
“我叫乌压压?”银秀费解,她怎么会叫乌压压呢?这名字听起来就很丑好嘛。她明明叫………叫……叫什么来着?好吧,她想不起来。
尹母见她一脸迷惑,以为自家儿子骗了自己:“丫头,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银秀没想出来,颓废的接受了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名字“我叫乌压压。”
尹母听的一脸懵,这一会儿问我叫乌压压,一会儿说我叫乌压压的,逗我玩儿呢。
尹母念着大人不记小孩子过,也就不太在意,把名字这一段略了过去。“压压啊,你还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吗?”尹母问。
“……我记得……有很多人追我……拿着枪……我从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把地砸了一个洞…………接着掉进了山洞里,顺着山洞向下走,看见了……一块玻璃………好像被人踹了一脚,把玻璃撞碎了…………再接着……有个小胖子,给了我几个糖…………再后面我就醒来躺在这儿了。”
银秀的记忆如同那片被她撞碎的镜子一样支离破碎,脑海中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那被人追赶的恐慌与无助。
她不该是那样子的,银秀清楚,她以前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不是被几十个人追赶逃亡,手无半分之力的可怜虫。
在模糊的记忆中,曾有个人和她并肩作战,相依为命的,有个人说会保护她的。可现在,银秀想:有个人也只是有个人罢了。若真那么重要,她又怎么会记忆模糊的独自一人身处他乡呢?
是的,他乡,银秀至少还是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这一事实来自她那诡异的直觉。
再说尹母见银秀说完垂着头,想怕是提到了小丫头的伤心事了,也没有再问,只叫她把早餐趁热吃了,好好休息休息。
尽管不再问,尹母单是凭着银秀说的那些话,就能脑补出一部经典连续剧。本想着等小姑娘醒了,问清地址把她送回家,可现在一看,小姑娘家里人对她也不是那么好,那还送个什么,送回去接着让她挨打受气?尹母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
至于昨晚,尹修说的什么从镜子里摔出来的影子姑娘,尹母也不太在意,这儿年头连花花草草都能成精,她家从镜子里出来了个影子姑娘也犯不着惊讶,横竖都是个人样,只要脑子没毛病不发疯,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养在家里了,反正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
对此,尹妈妈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脑子没问题,养什么都一样。
原本尹妈妈是想和银秀谈谈的,可现在看来小姑娘记忆不太行,大多都不记得了,只能等尹爸爸回来开一个家庭会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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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秀在尹妈妈走后,平复了心情,吃了早饭就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忽然察觉在心脏的右边一点,有一颗布满裂痕的白色圆状物体正在缓慢旋转,她周边的光以均速被白圆球吸入,身体以圆球为中心发热逐渐向四周扩散致全身都暖洋洋的。
转动这个会让她很舒服。银秀想。接下来,银秀都在闭眼转动白圆球。半天过去,白圆球的体积隐约大了一点点,裂痕却丝毫没少。看样子,是受了很致命的伤,一时半刻修复不好。
白圆球持续的旋转直到太阳落山后停止不动。银秀明白了白圆球只吸收阳光,那月光呢?银秀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家庭智能机器人告知尹爸爸和尹修回来了,尹妈妈要银秀下楼吃饭,然后她们有一个家庭小会议要开。
银秀回复后就向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下层拐角,正巧尹爸爸和尹修在楼下说话,银秀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那里看着不吭声。
尹修看见银秀在看着他,像一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一把抱住了银秀:“乌压压,你可算是醒了,你睡了好长时间啊!早上我去看你,我妈都不让,她说你特别累不让我去打扰你!你头痛不痛呀?有没有休息好呀?你饿了吗?我一整天都在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呀?我跟你讲我今天在托教所看见了一只老鼠,长的特别大,就像…就像…”尹修兴高采烈的对银秀说,忽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在那里抓耳挠腮,忽然又想到了,就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接着说“就和我的头一样大,厉害吧!有些小女孩都哭了呢,幸好你没去,不然你哭了还要我哄你,那就麻烦了!诶?乌压压,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要回答我呀!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呢?你不回答我,那我自己一个人说有什么意思啊?”尹修忽然才发现银秀没有说话,一连串的问题砸蒙了银秀,这是银秀第一次知道原来有这么恬噪的人,反应慢半拍的只听到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自己一个人也说的挺欢的呀。”
“不对不对……”尹修刚想反驳,端着汤的尹妈妈截止了尹修的话“好了好了,你那么多问题,压压怎么回答呀!快来吃饭,吃完再说。”
在尹家的家教“食无言寝无语”中,尹修终于安静一点。幸好尹修牢牢的遵守,银秀庆幸。
果然,小孩子都是恶魔,话痨的小孩子是恶魔中的魔鬼。
——————银秀小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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