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的嫌疑人
一大早会议室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几个老烟枪是一根接一根，就连曹贺这样的烟鬼眼睛也被熏得血红。
瞧瞧这一个个的，比那惊悚片的丧尸也好不了多少了。谁说警察是个威严光鲜的职业？那是没看见这种濒死期。要是案子破不了，这个濒死期还会无限延长。
曹贺舔了舔嘴，干脆放弃了那个戒烟的计划，不能任由这些人这么毒害他啊，他得反击不是！于是心安理得的点了一支，刚要放进嘴里，半道就被劫走了。
“再抽就肺癌了！”
曹贺一看这个人，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起来。他眼前的是个姑娘，是个漂亮姑娘。只可惜濒死期的男人们已经丧失了机能，否则这姑娘肯定得被团团围住。
别看人长得漂亮，手底下功夫也漂亮。技术科那是个万年老光棍团，工作没日没夜，考核又严苛，再好一青年，值五天大夜班分析数据，也能给搞痿了。可人家这朵花偏偏就熬住了，这不，还活蹦乱跳，脸上闪光呢。
“曹局，小区的监控已经全部调阅了，川哥一定不会错，不过我觉得有问题。”
曹贺狠狠皱了个眉头，原因是这新来的漂亮姑娘十有八九看上一川那小子了。诶？就奇了怪了，自己好歹也是气宇轩昂、眉清目秀的，怎么是个姑娘就看上一川那病秧子了呢？哎……天你不睁眼啊～
“勤勤啊，你听曹哥一句，一川是座珠穆朗玛峰啊，你路程艰难，任重道远啊。”
苏勤愣了一下，拿手里的资料狠狠砸了曹局的头。
曹贺什么眼光，那苏勤一瞬间的面红耳赤，就算他瞎一只眼都不会看错。本还想调戏几句，却看见苏勤在大屏幕上播放的监控录像。这个位置应该是大门口的岗亭，时间正好是案发后十五分钟，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拎着包出去。
另一组镜头是小区北门，时间显示大约是案发前二十分钟，同一个女人空着手从北门进入。
“勤勤，一川说的那180大高个呢？”
“曹局，问题就在这里，川哥说的一定不会错，可我翻遍了所有的监控，案发时间前后，就没有180大高个男人出入过。当然不排除是不是通过交通工具出入，可问题是……你看，这个监控是案发现场别墅门口的，案发时间段根本没人出入，更不要说那180大高个了。”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嫌疑人是苍蝇，从窗户飞进去的。勤勤，你觉不觉得这个女人高大过头了？会不会……”
苏勤一脸得意，立刻调取了一份档案出来。
“这个女人的身高的确不符合生理标准，走路姿势虽然优雅，但很明显不适应脚上的高跟鞋，其次是身上的红色连衣裙非常紧窄，并不符合她的尺寸。所以，我就把她列为重大嫌疑人，调查了一下。结果就是……当当～”
屏幕上出现一个略显秀气的青年，经过面容匹配处理，与这个高大女子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基本可以认定，这个高大女子就是这个青年伪装的。
曹贺偷偷摸了根烟点上，舒服的抽了一口。
“好了，你们也别在这儿等死了，把这个重大嫌疑人带回来，注意隐蔽行事。”
一阵骚乱后，会议室就剩下曹贺跟苏勤两个人了。
曹贺这些天是真的累坏了，停下来之后，整个人都犯困，才想往椅子上躺一躺……
“曹局，我没有喜欢川哥，我只是很敬佩他，我喜欢谁你感觉不出来？”
曹贺一愣，转头，被那小妮子亲了一口。
“额……勤勤你…”
这时，边上角落里传来一阵声响，一川裹着个布，从椅子上爬起来，看着这边。
苏勤刚才可是鼓足了勇气，这会飞似得跑了，连资料都没拿出去。
曹贺挠了挠头，笑的开心。
“一川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她喜欢我的时候。”
曹贺挑了眉，哭笑不得，那不就是一开始嘛！他还想着说些什么解释解释，可一川根本没理他。
“不是那个人，问问物业，监控有问题。”
曹贺的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明白过来。别墅门口监控被人改过了，否则，该有报案人的身影啊！如果是物业保安做的手脚，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嫌疑人了！一连几个电话打下去，一回头发现一川盯着那男扮女装的货看，顺嘴问了句。
“怎么样，是不是嫌疑人？”
“不是。”
曹贺拿着这小伙子的资料撇嘴。
“伪娘啊……别说长得还真不错。这算不算心理疾病？”
一川动了动，又睡了下去。
曹贺抱着苏勤留下的资料，经过一川身边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已经睡死了。
恋爱这种事跟案子比起来，曹贺选择恋爱。
“勤勤，中午一起吃饭嘛？”
“好，等我十分钟……”
曹贺点了烟等着，等到一地烟头也没等到那说十分钟出来的姑娘。曹贺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技术科都是上了发条的铁人。拿手机给姑娘点了个外卖，自己则打算外头对付一口。
可惜催命铃响了……
“曹局，人已经带回来了，这小子是个闷葫芦，什么也不说。”
“得得，那个黑胡椒的泡面还有没有了，给我开一个，人放着，我马上来。”
黑胡椒这个面不好吃，可提神。曹贺一边呼啦呼啦的吃，一边盯着人看。瞧着就不像是个好人，贼眉鼠眼的，个子矮不说，还驼。配着那身又肥又大的保安制服，别提多可笑了。
“说说吧…”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那是电源线坏了，这监控没了，也不是我干的呀。”
曹贺眯了眯眼，笑了。他这种笑容，真的……非常不好。
“哦～电源线啊，电源线是换过了，可那是监控视频缺失两天前的事了，撒谎也该撒的漂亮点，是吧？还有啊，那天后台的系统操作只有你账号的登录痕迹，别说是别人拿你账号干的啊。当然，删减视频是个精细活，带着手套不方便，你……留下指纹了啊。反正地球不爆炸，技术科不休息，要不咱们拿出来比对比对？”
“你胡说！我不可能留下……”
这人说到一半，脸就刷的白了。
曹贺喝了口汤，把里头那些胡萝卜香菜吃了个干净。没意思，真没意思。
“据这个人交代，他确实对监控视频进行了剪切，他是见死者漂亮，又是那种不光彩身份，动了心思。可他进都没能进那别墅，因为根本没人开门。虽然技术部极力还原，可因为他更换了存储的硬盘，原硬盘又拆散销毁了，所以……没戏。”
一川反复的回看着视频，问了句。
“足印呢？”
“还是两个字，没戏。足印四十五码，底部有川字花纹，初步判断是防滑海绵底运动鞋。但从足印判断，嫌疑人实际尺码应该比四十五小，除了确认嫌疑人是男性，身高为180-185，体重约145斤以外……没戏。”
一川拿过桌上的饼干就往嘴里塞，也不喝水，就干咽。嘴巴鼓鼓的，说话倒是挺清楚。
“嫌疑人，消失了。”
之后的两天，所有人都是一种烦躁的状态。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胡子拉碴颓废无比的曹贺。没有嫌疑人的消息，只有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范围。虽然技术科已经启动了死亡追踪模式，可各个路口、店铺，数以百计的摄像头又岂是两三天能看得完的。
一切……都要怪那个保安！
虽然保安犯罪中止，实际上并没有产生犯罪事实。可他还是被拘留了十五天……
一川这两天没回过资料室，在案发现场一遍遍的查看，痕检也不敢大意，就这么跟着他连续运行了24小时，终于熬不住了。
“曹局……我们撤了……”
“一川呢？”
“还在案发现场，这已经第26个小时了，铁人也吃不消啊，曹局……你来劝劝吧。”
曹贺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拿着杯子里的冷水洗了个脸。
一川其实很执着，别看这小子跟个面瘫似得，可他那股子热血能烧死人。看来这个案子没消息之前，这小子是打算继续修仙了。
曹贺赶到案发现场，发现一川正一个人躺在尸体的位置，睁着眼，呼吸非常慢，要不留心，会觉得他大概已经死很久了。
这小子脸上惨白惨白的，还带着一种青，眼窝是一圈浓浓的黑，嘴唇发干。
曹贺摇了摇头，随手从口袋里拿了糖，掰开死小子的嘴，硬塞了进去。
“你可别在这个地方英年早逝，业主会投诉你的。”
一川像是被调停了时间的娃娃，一动不动，看久了，曹贺都觉得瘆的慌。
曹贺蹲在一边，点了烟，闷闷的抽，祈祷着嫌疑人快点出现，免得这个小子案子没结，先以身殉国了。
手机铃响了，曹贺不想接，可那铃声挺锲而不舍的，也就接了。里头是苏勤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你…好好吃饭，想法子多睡一会，这个案子……急不来的，别…别……别熬坏了！”
随后电话就挂断了，曹贺眯了眯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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