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醒
周一早上的办公室里格外的沉寂,大家都忙着写周报,做计划。一阵铃声响起,楚枚不禁抖了一下,刚好被一旁的韦枫看见,他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楚枚。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
“没怎么。”楚枚慌忙坐正,拿起自己的手机。
“没怎么?一个电话就把你吓成这样,我看看,谁打的。”韦枫抢过楚枚的手机。“呦!又是裴楠,他最近找你找得有点勤啊。”韦枫话里有话的逗着楚枚。
“备货的事!”楚枚抢过手机,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刘彬,不缓不慢的朝外走。
“备货还要出去接么?”韦枫继续开着玩笑,对刘彬越发难堪的脸色毫无察觉。
“韦枫,你和裴楠关系那么好,难道看不出来么?他呀,肯定是喜欢我们楚枚?”右边的小张,低着头一边贴着发票,一边不以为然的说。
“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吧,裴楠还在总部的时候,我每次带客户去,只要遇见,他就会佯装着关心一下我们公司的近况,然后每次都会绕道楚枚身上。”
“这倒是,我去他也问我,有一次,他托我给大家带黄酒,还说楚枚去培训的时候,好像很喜欢喝。一点也没考虑我一个女人,怎么搬得动那么多酒水。”公司里唯一的女销售玲子跟着起哄。“还好后面改带其他小食特产了,估计也都是楚枚喜欢的。”
“这么说,我好像也遇到过几次类似的事儿。再者,裴楠自打到华南区来,每月来我们这儿报道的次数够多了,还一天几遍的打电话,真有那么多事要沟通么?感觉王总都没楚枚接他电话多。”王力也坐不住了。一说起八卦,办公室里立刻就活跃起来……
只有刘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屏幕上的销售周报,闷不做声。
“那他们俩是不是在约会?”玲子见楚枚已经走出办公室,才小声问韦枫。
“我哪知道。”韦枫坐回自己的位置,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我觉得未必,你看楚枚那不冷不热的样子,估计她脑子里只想着备货呢。”王力嗤笑着。
“行啦,周报都写完了?等下楚枚回来,就该催你们了,小心那丫头把你们这个月的报销全拖到下个月去。”韦枫及时结束了早间八卦。
“裴楠!”楚枚走到楼梯间,又向上爬了两层,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接起电话,压低声音说。
“楚枚,现在方便么?”裴楠的声音也很低。
“你说。”
“出了点意外,今晚的计划取消了。”
“为什么?”楚枚有些慌乱。
“对方说传信失败,要重新约时间。”
“那怎么办,我还要去么?我,我不想再见他了。”
“我知道,你先别急,听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最后一次,你再忍耐一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确实是意外,下次不会了,你再忍耐下。”
“我忍不了,你还是不要管了,让我自己解决吧。”楚枚从刚刚的慌乱,变得冷静而坚定。
“楚枚,你不要乱来,听我说,你今晚只要去重新约个时间和地点就好了,下次,绝对不用你出面了。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我保证。”
楚枚听得出裴楠的焦躁,心里仍有万千的不甘,却不敢在此时此地大肆的发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吧,若还是不行,就全当多给自己多一点时间。
挂掉电话,楚枚透过窗子,看着对面W酒店楼顶的灯光,想起那天早上,她昏沉沉从睡梦中醒来的情景。
楚枚眯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应该是某个星级酒店的套房,落地窗的窗帘开着,越过淡蓝色的窗纱,晨光倾泻进来,晒得卧室里暖暖的。她趴在一张2米多宽的大床上,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盒醒酒片,一杯水,手机、钱包放在水杯的旁边。口干舌燥的她伸手去拿水杯,才愕然发现,被子下面,自己竟未着寸缕。
她顿时不安的坐起来,仔细检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卧室的门开着,一眼望出去,好像没有其他人。她的连衣裙在卧室的入口处,高跟鞋在更远的地方,内衣丢在床边。除了床之外,房间里其他东西似乎都没有动过。
伴随着起身的动作,胃里一阵的翻滚,来不及细想,楚枚跌跌撞撞的跑到洗手间,抱着马桶,狂吐不止。感觉快要把整个胃吐出来了,才勉强止住呕吐。冲掉污秽,爬起来,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赤裸的自己,立时,仿佛被闪电击中搬,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她的腰上有手指印搬的淤青,脖子上也有斑驳的吻痕。
走回卧室,楚枚惶恐不安的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眼前的场景,再一次冲击了她。在掀开的被子下面,洁白的床单中间,有一块暗红的污渍。她冲上去,惊疑的揪起床单,果然,是新留下血迹。无数可怕、屈辱的念头在她心底盘旋。她跌坐在床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地上凌乱的衣服,什么也记不起来。
她记得自己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鹿血酒,之后朦胧中好像是裴楠抱着自己上了一辆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其他人。他们好像在商量要把自己送去什么地方,然后,然后她好像趴在谁的腿上,不停的喊救命,可是没有人理她。再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是裴楠么?还是韦枫?她恍恍惚惚的穿好衣服,挣扎再三,抓起手机,还是拨通了韦枫的电话。
“楚枚,你醒啦?”韦枫接起电话,轻快地说。
“嗯,你在哪?”楚枚想问是谁送她回来的,但是又不便开口。
“我在开车,准备去工地,你今天好好休息吧,我帮你请了假。”
“谢谢!”
“客气啥,下次不能喝了,跟我说一声,别勉强。看你那样子,真挺难受的。”韦枫的声音还是那般爽朗,听不出什么异样。
“昨晚,后来,裴楠没说什么吧?”楚枚鼓足勇气试探。
“他啊?没说什么,就是一个劲怪我不应该让你喝那么多,后来还是他提出,把你送回酒店的。”
“裴楠送我回的酒店?”楚枚的头嗡的炸开了一般。
“是啊?你果然不记得啦?那你记不记得,你在出租车上喊救命的事?好尴尬呀,搞得好像我们要拐卖你一样。”韦枫边说边笑。
“记得,太丢人了。”
“你把裴楠咬的好惨,我差点带他去打狂犬育苗。”
“我咬了裴楠?为什么?”
“哎,你到底记得啥,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习惯,我就去对面药店买个醒酒药的功夫,你就在他肩膀上咬了个牙印,好像都出血了。你缓过来,可得去给他道个歉。”
“这么说是裴楠送我进的房间?”
“是啊?怎么了?我回来的时候,裴楠说你已经睡了,门都没让我进,他把药送进去,我们就走了。你为啥咬他,你还记得不?你总不会一喝酒就咬人吧?”楚枚似乎听见韦枫强忍着嗤笑的声音。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更好,不然你一定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哈哈!”韦枫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昨天为什么要请裴楠吃饭?”
“哦,这个呀,也没什么,现在告诉你可能晚了。裴楠,说喜欢你,托我摆个局,创造个独处的机会,然后他又不想让你觉得尴尬,所以就有了昨晚的那顿饭。本来,吃完饭,我就要找机会撤了,好让你们俩单独聊聊。不过,你昨天那一出,估计裴楠要重新考虑了,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呀。”
“裴楠喜欢我?”楚枚自言自语的说,寻思着这事要作何反应。
她和裴楠,只能算得上认识,她大学毕业就在这家贸易公司工作,入职的时候,公司送她去厂家培训。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见得最多的厂家的代表,就是当时还是产品经理的裴楠,他那时候作为主讲讲师,带着所有受训的新人,每天穿梭在产品线、工地、培训室之间。那种专注和专业的样子,使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加的俊朗,当时好多女员工都主动留了他的号码。
楚枚没有,她知道自己只是来培训的,两个月后就要回去她来的地方,她们不属于一个城市,以后工作交集也不会太多,因为她是商务线的,而且是贸易商的商务线的。
果然三年过去了,她和裴楠只在厂家每年2次的经销商大会上遇到过,除此,再没有过多的接触。今年年初的时候,裴楠忽然调任了华南区的渠道经理,负责管理和服务区域内的所有经销商。自然,也包括楚枚他们公司。裴楠的办公室在A市,而楚枚他们在S市,往返车程也就2个小时,许是因为近,裴楠每个月会来他们公司3-4次,每次来,都要呆上1-2天,跟着楚枚的老板-王总巡查工地或者走访客户。
楚枚从没觉得裴楠对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诚然,她对裴楠也只有欣赏,毕竟那是一个自带光芒的人,看着就遥远。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