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劫后
“剁？”大华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怎么剁？”
老张也紧皱着眉头，面沉如水，他应该也觉得我这个提议太过于冒险了，还在权衡考虑。
然而那山鬼自然不会给我们考虑的时间，在我们商量间它也貌似适应了焰火的光，那壮硕的身躯一步步的朝我们走来，特意绕开了那几朵明晃晃的焰火，光照打在它的身上，阴影晃荡间它咧着血盆大口如同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朝我们走了过来。
情况瞬间再次危急了起来。
我们几个人缩在了一起，就如同等待宰割的绵羊一样，而那山鬼就如同一只巨狼，流着口水走向它的美食。
恐惧到了极点也许就是愤怒，我心里的火一下窜了上来，有种久违的暴怒感觉，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什么办法，心想老子就算是绵羊死之前也得顶你几个血窟窿出来，干脆就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
要说人害怕的时候，总是很难兴起反抗的念头来，或者说是潜意识里就会想着去逃避，而我此时这杀心一起，各种顾虑也都不知抛到哪里去了，心里只想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一把抢过老刘的砍刀就窜了过去，那山鬼见状也是愣了愣，它可能也是没想到我们这些食物也敢反抗吧，此刻竟然还人性化的呆了一瞬。
老张在后面急得大喊“小海，这时候别犯驴!快回来！”
我哪还来得及去管老张在喊些什么，见机不可失，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天怒吼，一刀作势便狠狠的朝其脑袋砍去，看这气势，这一刀要砍实了能把它的大脑袋都削下一半来。
身后几个人看我此时如同天神下凡，猛的跟条老狗一样，不禁也是吃了一惊，也忘了跟着我上来，大华更是看的呆住，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的动作，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些也是我后来在几个人闲聊的时候才知道的。
山鬼见状大怒，两手直接拍蚊子似的一左一右的拍了过来，似乎想把我拍成个肉饼再卷点大葱蘸酱吃，我见它已被我的动作吸引，心中一跳，连忙将气势十足的这一劈收了回来，身体一矮之下已经贴近了这畜生的身侧，左脚尖一踮一转，右脚已经狠狠的朝山鬼的胯下扫了过去。
这是在格斗里很常见的虚招实招之间的变换，只要运用的好，哪怕是老手猝不及防之下也很容易便会中招，现在骗骗这畜生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这带着劲风的一脚已携着我浑身的力道和重量扫中了其胯部，顿时我的胫骨上一实，落处也发出了一声闷响来。
我心中一喜，我这一脚已经使出了十分的力道，哪怕这怪物再强壮....在要害击中下也够它喝一壶的了。
要害受到精确打击，就算是真仙降临也是受不了，山鬼那凄厉的巨大吼叫声瞬间便响彻在山洞里，回音一阵阵的反转开来，让后面的人听着仍然有些震耳欲聋之感。
可想而知这山鬼受这一下是有多痛，估计连吃我的心情都没有了。
与怪物最接近的我耳朵瞬间便是一炸，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就像炸弹在我耳边炸开一样难受，就在我这一瞬间分神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左手臂一痛，人已经一轻之下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还在粗糙的地面上滑了几下，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更是一阵晕眩，我摇了摇脑袋，咬牙切齿的将自己身体撑了起来。
此时我的左臂上已经被撕裂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一动就疼的抖到不行，也不知是不是骨折了。
我暗骂一声，还是太过大意了，我这一脚造成不了致命伤，对方肯定会反击的。
而我当时一击之后竟然还呆在原地，简直就是个活靶子！幸亏老子平时习惯养成的好，一直把小臂挡在胸肋部，否则估计现在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了，再爬起来更是不可能了，这么一想，我又不禁暗自庆幸起来。
刚才这一场我与山鬼的博弈几乎是转瞬间便完成了，最终结果就是我被打飞出去，而山鬼则被我阴到一脚。
要说谁吃的亏更大..实在不好说，反正他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更加愤怒了，几乎是已经完全疯狂了，而我，则已经是强弩之末。
另外几个人看的大惊，老张见我飞了出去顿时一咬牙也什么都不管了提起刀就要上来帮我，老刘也二话不说跟着老张就冲了上来。
山鬼见又有两人向它不要命的冲来，已经疯狂下的它也不再管我，直接向他们爆吼着冲了过去，我这时候勉强爬了起来，心想老张他们肯定挡不住这畜生两下，不禁心里大急，红着眼睛也往山鬼的方向冲去。
老张一马当先，似乎也是真的不要命了，拿着砍刀直直就往山鬼肚子上捅，但是他的臂展毕竟和长臂猿似的山鬼差的远了，离得还有几步远...山鬼的那一爪子几乎就要拍到他的身上，这时，却不知从何处又飞出一把砍刀来，这砍刀来势极快，划出了一道白光，一闪间插到了山鬼的一只青白大眼上。
这一下几乎要了它的命，山鬼嗷的一声痛呼，也不去管身前的老张了---抬手就要去拔插在眼睛上的那把砍刀，然而就是因为它爪子的方向一变，老张没了阻挡，一声大吼间已奋力把砍刀捅进了山鬼的腹部。
老张与丢飞刀的人这一波配合的几乎是完美无缺，一下子便重创了眼前的怪物。
用刀，捅永远比砍更有杀伤力，我刚才对着山鬼腿一砍，没一下把它砍断，就只能是个皮外伤，而老张这一下捅在它肚子上，这伤害就不一样了，这种圆头砍刀虽然不设有血槽但是看这刀口大小以及所捅深度就知道这一下完全可以说就是个暴击伤害。
要是对方是个人，这下就能直接给捅个对穿。
我在后方将这一切看的真切，心想此时不疯更待何时，三两步冲了过去，双脚一蹬直接跃起，我想这畜生肯定不会放过捅它一刀的老张，急切中一手一抓之下便狠狠的扯住了它头上的毛发，另一手已将砍刀反握，往山鬼脖子里死命扎了进去。
瞬间，便是天旋地转，我只看到血光从我的手中爆起，溅的我满头满脸都是，浓烈的腥气几乎让我呕吐了出来。
正混乱间，我只感觉身上一紧，下一刻已被一下掼在了地上，我浑身一震又吐出一口血，耳朵里不停的“嗡嗡”做响，听到的只有混乱的杂音，缓了好一会，我才在冰冷的地上挣扎着抬起头睁眼望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那只山鬼已经不知道何时倒在了地上，应该也还在挣扎，不过有两个满脸狰狞的人正各自手持着一把砍刀围着它一顿乱砍，连一个稍微年轻点的身影也不知道何时搬了块大石头在凶厉十足的奋力砸着。
都状若疯癫。
我心里一松，骂了一句什么自己也忘记了，便再也睁不开沉重无比的眼皮，眼睛一闭，一下陷入到黑暗中去了。
当我幽幽转醒的时候，浑身仍是疼痛无比，一动之下更是痛的颤抖起来，身体也累的不得了。
老张他们看我醒来连忙过来看我的情况，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四下打量起来，只见不远处燃着一堆火，看周围这样子看来我们还是在山洞里没出去。
我一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这么算我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倒也不是昏迷了很久。
我被那山鬼击中了三下，所幸都没有伤到要害，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中招的手臂和胸口...骨头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身上各种抓痕、擦伤和拉伤的地方不计其数，虽然看不到，我也知道此刻应该是狼狈不堪。至于稍微严重的伤口处不知何时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我在火堆旁找了块石壁坐了起来，点上一根烟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一些，又给其他三人各自抛去一根，几个人都抽着烟沉默了下来。
那山鬼的尸体还在旁边，总的来说，今天的经历也太过凶险了，几乎就要了我们的命，所幸的是这场与这怪物的博弈最终还是我们赢了。
我们这一队四人中数我伤的最重，而且几番拼斗下来几乎脱力，现在也只是勉强缓过劲，状态仍有些虚弱。
接下来是老徐，他刚开始就被山鬼直接打飞撞到了石壁上，头上脸上破了好几个地方，此时额头处被绷带缠绕了起来，脸颊上也贴了好几个创可贴，好在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老张基本上没什么大伤，只是在山鬼最后挣扎的时候擦到两下。
大华就比较惨了，我在昏迷前看到他正用石头砸着什么，其实他在砸山鬼那巨大的头，结果砸着砸着，这鬼玩意忽然一下咬住了大华的腿，这把他们急的，各施本领就给它又来了顿狠的，就差用电钻去钻了，直打到它没了气。
幸亏山鬼当时也只是垂死挣扎，咬了一口也就没力了，否则真不知大华那条腿还能不能保住。
大华腿上多了几个血窟窿，也算是倒霉催的，也不知牙齿里有没有毒，老徐给他消毒包扎好之后看着貌似是还行，估计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走路的时候不免一瘸一拐，很不成样子，他就从那山鬼的巢里翻出个木棍，暂时当拐杖用。
说到那个枯草堆，我昏迷的时候老张他们也探查了一番，除了一些人类的残骸和衣物外竟然还发现了一条金手镯来。
我就着灯光拿起手镯看了看，这手镯入手沉甸甸的，上面沾着的泥土和乱七八糟的污迹已经被他们洗去不少--呈现出漂亮的暗金色来，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圆形的纹路一共有四处，分别雕画在四颗蓝青色宝石旁边，两侧是十分精巧的搭扣，看着有一种古朴而华贵的美感。
是挺漂亮的，不过我把玩了会便没了兴趣丢回给老张道“这玩意能值多少钱？”
老张笑了笑“看这花丝工艺和这上品青金石了没？这是以前进贡给皇宫里用的东西，看这工艺和完好程度，估计得有个两三百万，当然具体什么价值我还得找朋友问问，到时候我们...”
“啥玩意？两三百万？”我大吃一惊的打断道“就这么个小手镯？那还不赶紧再找找，不是说老蒋把宝贝埋着吗，我们赶紧挖啊”
“没得挖”老张苦笑着摇摇头“我们都看过了，这地上都是整块的石头，铲子根本打不下去，我估摸着这地也埋不了什么东西”
我一下子泄了气，把烟头一丢，也不谈钱的事了，边啃着干粮边向另一边抽着烟的老徐问道“我说，这山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咋认得这玩意，以前你见过？”
老徐摇了摇脑袋，动作太大可能触动了伤口疼的他一咧嘴“我哪见这玩意去？我说山鬼你们可能没听说过，但是换一种说法你们肯定知道”说着他呼出一口烟来微眯着眼睛吐出两个字来“野人!”
野人的传说也不知从何而起，我记得很早我就在科教频道还是新闻上看过，说的好像是神农架还是哪里发现过野人，我也记不太清了，想想上面描述的内容大致上跟我们遇到的山鬼的确是有些相似的，好像说是什么未解之谜。
“我们家以前是山里打猎的，反正就是靠山吃山嘛，有时候也挖挖草药往城里去卖，深山老林什么的那是经常往里跑，也遇到过不少怪事”老徐看我们都来了兴趣，也开始侃侃而谈起来。
“我是没见过，但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起过，当年他跟两个兄弟进山，就见过这种东西，他老人家跟我描述说是青面獠牙，长的跟夜叉似的，而且站起来跟他娘的平房一样高，吓人的紧.......我之前一看那怪物就认出来了，他娘的，跟老爷子说的一模一样!而且山鬼是真他娘的会吃人....我爷爷他们兄弟三人也就他老人家逃了回来，唉”
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叹息，拨了拨火堆又道：
“我听其他老一辈闲谈时也说起过，讲的也都差不离，青眼，大头，生的满嘴的獠牙，叫声跟打雷一样，现在我们村里年轻人听了也大都不信，都说是他们花了眼，把泥猴子看成了妖怪，呵呵”
我们几个听得瞪大眼睛，啧啧称奇。
“你老家在哪里？也在九连山？”我好奇到。
“不是”他摆摆手否认“在微湖北面的山区里”
微湖？那不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我感觉十分的疑惑，合着这玩意还分居在各个地区，这么说数量应该不少才对，倒是没听说过科学家抓到过这种新物种。
我把疑问一说，他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这玩意是个妖邪，鬼知道是哪来的，兴许就是猴子成精了。
我对猴子成精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不过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也就懒得再去动脑了。
大华撇了撇嘴道“猴子成精哪是这模样，那是美猴王，长的漂亮着呢，还得提根棍子。这肯定是个新物种，我们不如把它上交给国家，说不准的还有奖励”
老徐坐在他旁边，一巴掌就往他脑袋上拍“你小子是猪脑子？你以为我们是国家探险队啊？我可不想被当成偷猎关进去，而且你忘了我们来这是干什么了？这事能他娘的往外说么”
大华估计也是无言以对，瞪圆了眼睛伸手就往老徐下三路招呼，老徐大骂着跟他打闹起来。我看的有趣，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刚才那飞刀谁扔的，还真他娘的准，直接把那山鬼的眼捅瞎一只，真尼玛牛逼”
“牛掰吧”大华得意洋洋的凑过来“老子这手可是个绝技，十米之内，指哪打哪，别说是这么大个眼珠，就算是只苍蝇，我也能给他打下来，那可不是吹的，想当年在部队里，大家都管我叫小李飞刀”
我不禁发出叹为观止的声音“龟龟!太牛逼了，要不是有你这一刀，估计我们今天都得折在这了”
老张一直在低头抽烟，这时候也笑道“这没错，要不是你那刀，我第一个就去见阎王了”
大华也不做作，完全没有谦虚的想法，耸着肩膀哈哈大笑着“那可不咋滴，狙神!狙神知道是啥不，老子就算现在没枪，拎把砍刀照样能当枪使，不是我吹啊兄弟们，我要是有把枪在.....别说是一只野人，就算来上个一打，我也能收拾咯”
众人都是大笑，我心想这小子也是真性情，这牛吹的虽大但是手上也的确有两下子，便笑着拍拍他肩膀表示佩服。
大华这小子又大笑了几声话题一转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能和野人近身肉搏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他娘的，刚才我离的最远，好家伙，看这块头差点尿了一裤子，没想到咱们海哥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一脚就踢爆它俩蛋，嘿嘿”
说着他对我眨了眨眼，举起个大拇指来“还有最后那一刀，真的绝了，一刀进去，就剩个刀把还在外面，要说没有海哥，咱们谁还挡得住它，是不是？”
众人连连称是，大华说的高兴，掏出包烟来也散了一圈，轮到我时他伸出拳头来“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
我笑着跟他碰了拳头，点上烟抽了起来，这劫后逃生，一放松下来的确舒坦的紧。
几个人一阵天南地北的瞎扯，又过去不少时间，我看着眼前燃着的火堆，总感觉有些别扭，不过一时也想不到哪里有点不对劲，就望着火堆怔怔出神起来。
这时我听到老徐问老张地图的事，一个问我们是不是走错个地方，这除了个手镯也没其他宝贝了，这图总不能就是为了记录个金手镯吧，另一个回答说肯定就是这里没错，但是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兴许在通道里，到时候再仔细找找之类的的。
大华搭话说没准这宝贝还是藏在这山洞里，说不准在石板下边压着呢，不如我们把地板砸了看看。
老徐说尽特么扯淡，这地上的石头跟他娘的铁一样硬，除非炸开它。
我听着心里也纳闷，这宝贝实在想不出能藏到哪去，虽说这金手镯也是个古董估计也能分到点钱，但明显不会是图上记载的宝贝，就算是，也不会是全部，说不准全部找到能有百来个金镯子，那才真叫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灵光一闪间，脑袋里一个想法忽然便跳了出来，我顿时一拍大腿。
“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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