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的开始
母亲的丧事结束后,屋里屋外一片狼藉,我万念俱灰,躺在老屋炕上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脑海里反复上演的是那一夜的情景,村长前后来过好几次,给我端饭送水,不停的开导我。其实我心里都明白,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种打击而已,对于我而言他们是我生命中最至亲的两个人,然而他们都离开了,我知道他们二老肯定不希望我这样颓废,这也是我当初劝顾晓雅的话,而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并非那么容易挣脱……
在母亲走后的第三天下午,村长再一次来到炕前,嘀嘀咕咕的絮叨了半天,我终于忍无可忍,费力得翻起身牵强地笑了笑说:“叔,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我就是想缓两天,现在已经没事了。”说完便端起枕边的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不由得想起每一次回家,每一次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心里却一触一触的发疼,鼻子也很酸,感觉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村长说按照规程旧人衣物和常用用品需要焚烧祭奠,我把母亲所有衣物收集在一起,在大院里点了一把火。我每次回家都给母亲买好多新衣服,可她却一直舍不得穿,看着火中的那一件件贴满补丁的旧衣服,看着那即将燃为灰烬的物件,我知道我又一次没忍住泪水,让它朦胧了眼睛。
我梳洗一番后,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西服,站在仪容镜前打着领带,看着镜子中那个满脸苍白,看似病态的自己,心中无限感伤。我把所有房门紧锁,锁好大门后,将钥匙塞到了门口的砖头缝里,走出几步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看到门两侧那对红联上新贴的白联,鼻子又是一酸,我咬了咬牙急忙转头,头也不回的朝村口走去……
我开车返回长春,车内收音机放着淡淡的轻音乐,我将车窗打开,感受着剧烈的风呼啸面颊的感觉,仿佛只有它才能让我停止落泪。进入长春收费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我不知不觉将车慢悠悠地开到了市中心的酒吧一条街,顿时传来周围噪杂的人群,震耳的音乐声,或许我应该醉一场吧,忘记这人间的心酸悲痛!
我在不知不觉间下意识的走进那间去过一两次的谜巢酒吧,依旧点了一瓶威士忌,坐在了靠近舞台旁的那个角落里。我卧靠在沙发里,端着一杯威士忌,摇曳着杯子,看着舞池中央穿着暴露性感正在niu臀摆腰美女舞者,听着周围震耳的音乐,我正在感受着我活着的一切,思索着从记事到现在的所有回忆,我总感觉自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所牵引着,那是命运吗……
“先生…大哥,大哥……”在我思绪万千之时,在这震耳的音乐声中,我隐约听见一个女人在叫我,我抬眼缓缓的看了她一眼,她正是刚才在舞台上跳舞的那个舞者。她朝我微微一笑问道:“请问您是一个人么?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空位,还没等我开口,她像立马会意一样,扭着臀坐在了我的对面,刚坐下就含羞地笑了一笑说道:“大哥,我在舞池里的时候就注意到您了,您跟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别人都是来这里图开心的,而您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吧!我看您这么不开心,要不今晚老妹陪您喝两杯,给您解解愁?”
我看着她咧嘴冷哼了一声,从皮包里抽出了一叠钱,随手丢在了桌上很不耐烦的说道:“我的愁你解不了,不要在我面前卖弄风姿,拿着钱,你可以走了,别来烦我!”
她看着桌上的那一叠钱,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生气,“腾”的一下站直了身体,指着我说道:“你看不起谁呢?你以为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告诉你,我虽然是一个跳舞的,但我不偷不抢,请你不要用钱来践踏我的尊严!”说完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看周围那一双双诧异的眼神,心想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情无比沉重,乱糟糟的,也懒得去在意别人感受,叫来了服务员,用下把指了指桌上那一叠钱:“去,再给我拿两瓶酒,剩下的都是你的!”
少说那叠钱也有五六千的样子,那服务员将钱拿在手里,随手翻了翻,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我:“剩下的……都是我的。”
“你的,都是你的。”我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
本以为喝醉了便不会想那么多,没想到才喝到第二瓶,强烈的眩晕感顿时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卧躺在沙发上,抬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看着周围开始恍惚的人群,不禁咧嘴冷笑了一声,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呀,为什么我得到的那么多,失去的也那么多!随即又抬手准备抽第二口烟,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食指和中指间那根燃着火苗的香烟,一股寒意立马从脚底传遍全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脑里一下子就炸了,思绪立马陷入某种恐惧之中,急忙将手里的烟扔在了地上。
这是谁的烟,谁给我的,我急忙边摸口袋,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正处于内心惊慌的我。我从来不买烟,更不带烟,这烟就像是凭空而来的似的,我越想心里不安,急忙起身,有些逃一般的向店门走去。
酒劲上头,我走着蛇步,走两步便要倚靠扶一下周围的墙壁,我跌跌撞撞的出了店门,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四周围的人,他们的一颦一笑变得极不真实,很像自己处于某种幻觉中似的,我使劲得甩了甩头,定了定神,朝我停靠在街边的那辆宾利车走去。
在路过一片没有路灯的路段时,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借着旁边路灯的光亮,看见她穿着奇特,不禁多看了一眼;她披着一件麻布色的长衫斗篷,头上戴一顶斗笠,前面压得低低的,斗笠一圈的面纱遮盖着脸,看不太清面孔,但凭她萧条的身影,和身上奇特的香味,应该是个女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道歉的话,她已经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正当我扶着墙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时,突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我后背传来,好像是有人卯足了劲踹了我后背一脚,由于我没有任何准备,一下翻到在地,脑袋撞到旁边的墙上,耳朵一阵“嗡嗡嗡”的鸣响,紧接着听见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走到我身边,顿时感觉有人在拽我手里的包,由于酒劲的原因,反应有些迟钝,我还没来得及使劲,手里的包就已经被人抢走了。
我想喊出来,却发现舌头有些不听使唤,身体更是因为酒劲的原因,再加上刚才摔得太重,根本使不上劲,一时间居然起不来了。我费力的抬头看了看,一高一矮的两个黑影竟然没有半点逃跑的意思,站在离我两三米的距离正在开包查看。包里也就几万块钱,根本不算什么,我想他们应该是见我酒吧露白,见财起意,才对我下手的。
“强哥,没想到呀!看这废物一副肺痨鬼的模样,这包里的现金装可真不少呀!看他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怕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放弃治疗了,才把所有家当都拿出来准备好好享受的吗?”矮个子看着高个子从包里拿钱,好奇的问道。
“废话真TM的多,管那么多干嘛,走了!”高个子把包里的钱拿完之后,把空包随手丢到了我的身旁,便头也不回的朝马路对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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