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起源
故事发生在西城第一中学，这所学校始建于1978年，是国家兴建的一所公立学校，其校训是“诚实、守信、平等、自由”。在小城的人们看来，它有着悠久的历史和雄厚的教学资源，因此他们大多愿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这所学校。
西城也是一座古老的城市，现代化的脚步还没迈进这里。在这，你可闻到一股特有的古老气息，白墙瓦房、红木雕梁，青色的老石板铺在地上，放眼望去，不远处的青烟中还隐藏着古老的寺庙。
故事发生的前一天，我请了三天的病假，当时那幅场景我并没有看见。在周三下午一点三十左右，我从家里出发，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便搭乘七一六公交来到学校，从我家到书院路公交站的距离大概四个站台，但是如果要从我家到书院路公交站，则需另外搭乘一辆公交车。
在平日里，我还是会选择搭公交到书院路站，不过在家呆了两天，便想步行到站台，也就在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中，我遇见了一位同班同学，也是他告诉我在我请假的这段时间，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说起来这事还与我有些关系。
由于我读高中选择的是寄宿制，也就是住在学校宿舍。起初家人的目的是想让我少走点路，把这节约下来的时间放在学习上，他们也希望我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我住的宿舍位于学校食堂后面，这里有三栋男生公寓。三栋男生公寓形成了一个“凵”这种模样的图形，我所在的公寓大楼便在三栋楼的最东面。
我的宿舍位于二楼，房号是二一九。在每个楼层中都有着二十多间宿舍，宿管阿姨住在这栋公寓的第一层最中间的一个房间，也就是公寓门正对着的一间屋子。
二一九宿舍大概有三十多平方米，房间内有着独立卫生间，还有着一个阳台，洗漱台便在靠近窗户的位置。
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摆放着两个立着的绿皮铁柜用来给学生装衣物，宿舍中有着四张上下铺的铁床，可以供给八位学生住宿，不过我们宿舍中只住了五个人。
当我在前往书院路站台时，我看见了李杰。他是我的同班同学，虽然我们平日里交集很少，但我还是在他背后打了声招呼。
他听到有人喊他，先是一愣，像吓了一跳似的，猛地转过身来，“哦，刘博啊！你身体好些了吗？”他看见是我，像是舒了口气。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低了低头，这样一看，更显得十分矮小。李杰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在上体育课的时候也和女生站在同一排，同学们还经常因为这件事捉弄他。
“唔……哦，李杰，好久不见。”我说。
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看，继续说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吗？”我心里犯着嘀咕，就算是平时，我们大家捉弄他，他也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不过他现在却是满脸严肃。
“唔，没事，就是在想点事情。”
“哦，那就好！”说着，我就快步上前，和他一起向书院路公交站赶去。
我们大概走了四分钟左右，便来到了书院路公交站。
在搭上七一六公交车之前，我们没有产生任何交谈。
等了一会儿，我们就搭上了七一六公交。大概在快要到学校的时候，我听到前排一个女生在和她的朋友说着什么，她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着，另一个听着的女生也是表情严肃。
我想，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话题，因此我也没有刻意去偷听。
在这个年龄段，我们都有着各自的秘密，平日里我们将其遮盖的严严实实，谁会将它告诉别人呢？更何况要找到一个可以坦诚相见的人也太难了。
这样想着，我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当公交车快要到站时，我转头看向李杰，正打算告诉他我们快到学校了。
不过当我看向他时，只见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失去了血色。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问道。刚才他的脸色就不太正常，是不是生病了？
最近天气变化的很快，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温度颇高，眨眼间，冷冽的秋风就来到了小城。
李杰转头看向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我经常在公交车上看见李杰，他怎么会晕车？难道真的是身体不适？我心里这样想着。
我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今天下午就请假吧。反正下午是老张的课，翘掉也没事。”
他愣了愣，冲我摇摇头。
在快要下车的时候，他拉住了我的衣角，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把头低下来。
“你刚才听到她们在说什么吗？”他用手指了指坐在我们前排的女生。
“唔，没有。”我说。
“我们学校死人了。”他接着说。
“真的吗？”我惊讶地问道。
莫非刚才她们也在谈论此事？这样一想，我便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说得通。
“你们寝室的向阳死了。”他悄悄地说。
“怎么可能？他死了？”听到这话，我感到不可思议。
向阳是我们寝室里年龄最小的一位，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位活泼开朗的朋友，每个晚上他都会主动帮我们去开水房打热水。班上的同学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小太阳”，意思是他像我们生活中的太阳一样能够把阳光撒向大地，这么开朗的人，怎么会死了？难道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他怎么死的？是意外吗？”我问道。
李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力地将背挺直，仿佛这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放低了音说道：“他是在寝室上吊自杀，听他们说，他死的时候是在星期天的晚上，他等到大家都睡着之后，再将绳子挂在窗外的空调机上，然后就上吊自杀了。”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确实让我呆住了，我失神片刻，便陷入了深思。
向阳是上吊自杀的，还是在我请假的第一天晚上，向阳为什么要选择自杀？难道他和别人产生了什么矛盾？不过这也不会成为他自杀的原因吧！
明明是那么体贴的人，我请假回家的时候，他还告诉我要好好休息。
这时，旁边的李杰拉了拉我的衣服，原来是公交到站了。
我沉默地走下公交车。
看着我沉默的样子，李杰继续说道：“向阳他母亲还在周一来过我们学校，她把向阳的东西全都带走了，临走时她还情绪激动地说我们是害死她儿子的凶手。当时还有位年轻警察跟着他，你们宿舍的何俊、江涛、毛小鹏还被那位警察叫去问过话。不过你在前一天就请假回家了，应该与你没什么关系的，放心吧。”
听完这话，我点了点头。
向阳他母亲的行为实属正常，我也曾听向阳提起过，他和他母亲生活在一起，他父亲很早就和他母亲离婚了，他是由母亲从小带大的，想必向阳和他母亲的感情一定很好。
我可以想到，当向阳母亲听到这个消息时，肯定也吓坏了，毕竟她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儿子。
在他说完后，我便和他一起走向教室，期间我们没有再提起过向阳的事情，要是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有些事最好还是烂在肚子里。
在上完晚课后，我和江涛等人回到了二一九宿舍，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学校方面还是没有给我们调换宿舍。
打开门，我一眼便看见向阳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向阳原本是住在靠近阳台的铁床，他是睡在何俊的下铺，现在那张铁床已经是空荡荡的。
我坐在床上，看着那空荡荡的铁床，原本那里还有着向阳和何俊，没想到就短短两天，一切都变了。
原先睡在向阳上铺的何俊也搬到了对面床的上铺，也就是毛小鹏的上铺。
虽然大家都回到了宿舍，但宿舍中的氛围却是一片压抑。
毕竟大家才刚刚经历过这样的事，难免会觉得待在宿舍里有点不自在，这样想着，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幸运，好在我没有看见向阳自杀的那副场景，不然今晚我肯定睡不着。
我看着对面床的江涛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便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
“出去买点东西。”我说。
“嗯，好。”江涛听到我说这话后，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利索地穿好了鞋子。
“走吧。”他说。
我和江涛走在去学校小卖部的路上，刺骨的秋风刮过我的脸颊，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看着走在前面的江涛，我问道：“向阳上吊自杀是怎么回事？”
江涛听后，便停住了脚步，他皱了皱眉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自杀是在什么时间，大概是在星期天的晚上。当我们早上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向阳直直地吊在窗外。”
根据江涛所说，当时是星期一的早上，何俊被六点半的闹钟叫醒了，由于我们学校有早读的习惯，每天早上七点十分我们都要在教室上三十分钟的早读课。
何俊看着漆黑的宿舍，便打开了灯光，宿舍内充斥着冷冰冰的空气，江涛他们依旧裹着棉被睡着。
他走到了厕所门口，按下了白炽灯的按钮，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向阳睡的那张床，只不过向阳并没有在床上，他以为向阳已经起床去了教室，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过在他打算去洗漱的时候，他看见窗户的外面，向阳惨白的双脚朝着他，他的颈子挂在一条很粗的绳子上，两眼睁得大大的，鲜血充斥在他的眼珠中，都已经凝成了黑色。
停顿了几秒，何俊向前走去，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久他才反应过来，“向阳死了。”
他连忙叫醒床上的两人，当他们听到何俊说向阳死了，也是瞬间呆住了，他们战战兢兢地看向窗外，向阳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就像挂在空中的晴天娃娃。
寒冷的霜风从窗外吹进来，他们感到了一阵颤栗。
向阳死了，是在冷冽的秋风中上吊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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