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依依
我吃惊地问道：“你……您认识他？”
“哈哈，何止认识，老朋友了。”胡将军看向我眼光也变得柔和了很多。
“师傅被抓到金陵了，您可见到过他？”我兴奋地问。
“你师傅现在不在金陵，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去了东北，你来金陵是找不到他的。”胡将军又开始把玩手里的角形玉杯。
我面色一沉，转身准备朝门外走，苗一刀在我后面叫道：“初一娃子，你要去哪儿？”
“去东北，找我师傅。”我头也没回朝外面走。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师傅。”胡将军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他，他也终于放下了角形玉杯抬头看向我。
“你师傅现在可是比你要安全得多，这沿途的凶险你也都见识过了。”胡将军还是先开口了。
“那您如何帮我找到师傅？”我不卑不亢地盯着他问道。
“很简单，过不了多久义军就要北伐，等我们打赢清军，太平天国一统天下，你自然能见到你师傅。”胡将军看着我信心满满地说，“何况这沿途清军都在通缉你，你现在要是去东北，恐怕刚进入清军的地盘就会被抓住。”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和我师傅？”我疑惑地追问他。
“抓你当然是为了你手里的卷轴了，至于你师傅嘛，”胡将军讲到这里买了个关子嘿嘿一笑继续说，“等你找到他再自己问他吧。”
我知道再问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告诉我，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卷轴应该已经在清军手里了，他们再抓我岂不是多此一举嘛，所以他们应该没有再通缉我，说不定因此我可以顺利去到东北，我赶紧把这些想法说出来。
胡将军哈哈大笑，从旁边桌子上拿出盒子，他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道：“你认为他们知道卷轴不在你身上了，你还能活下去吗？不要忘了死人永远比活人更容易保守住秘密，全天下知道这只卷轴的人恐怕掰着手指就能数出来。而且就算你去了东北也见不到你师傅。”
“更何况你的卷轴现在在我这里。”他从盒子里拿出了那只玉石卷轴，“看来你还要被通缉一段时间了。”
原以为到了金陵就能找到师傅，可现在好像离这个目标变得更加遥远，我挠着脑袋心乱如麻，只好再次问道：“义军什么时候北伐？”
“这种事情恐怕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是只要筹够了钱粮，北伐时间就能提前。”他说到这里看向我顿了顿，“不然你留在我这儿帮我们吧。”
苗一刀也看向我说道：“正好能照看下周昌和周旦。”
“可是我不知道能帮到你们什么。”虽然内心也是很想为义军北伐做点什么，但是总得先搞清楚他们让我做什么，所以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总不会让个十来岁的娃子去打仗的，往后你就跟着苗一刀吧，等有需要你的时候会有人来找你。”胡将军把卷轴也递给我说道，“还是物归原主吧，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他说完转身伸了个懒腰，埋头开始整理麻袋里的陪葬品，不再理我们。
苗一刀也识趣地告退，我赶紧跟在他后面离开。
出了胡府天已经彻底暗下来，幸好胡府里有个仆人提着灯笼给我们带路，不过也没走几步就折进一条巷子，那仆人说苗一刀队伍的家属都安置在这条巷子里，苗一刀一听这话立马如临大敌，面色沉重地低声说道：“大家动静小点儿，先不要让别人知道咱们回来的事。”
“咚、咚、咚，”寂静的夜里敲门声格外刺耳。
出来开门的是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女孩，她一见到苗一刀就开心得大喊：“爹爹，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苗一刀捂住嘴巴，但是巷子里隔壁几个门已经被打开，一些不同年龄段的人都站在门口观望。见到只有我们几个人，顿时巷子里变得嘈杂，纷纷走过来问苗一刀他们的家人在哪里。
人群中有个年轻的女人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六子，不用说一定是六子的老婆，她满脸兴奋地检查着六子身上有没有受伤。然而其他人的表情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有的人已经泣不成声，有的人晕倒在地……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但是这次苗一刀的队伍实在是伤亡惨重。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任凭那些老少妇孺指责捶打。
或许只有经历过凶险的人才知道，活着多么可贵。苗一刀不敢说那些关于补偿的话，因为他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在这种巨大的痛苦面前，任何的补偿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人群渐渐散去，那个提灯笼的仆人也已经走远，六子也跟着老婆回家了。
周昌周旦俩兄弟一人抓着我一只胳膊紧紧靠在我身边，大奎摸了摸他们俩的头也拽着苗一刀进屋了。
进到屋里苗一刀大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又充满柔情。我也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她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
平时道观里见的人少，见的女孩子就更少了，所以她的目光掠过我的时候我赶紧低下头，只觉得脸上发烫心跳加速。
“依依，这个哥哥叫初一。”苗一刀见状及时给她介绍。
“初一哥哥好，我叫苗依依。”她用格外甜美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回了一声“你好”，然后苗一刀又把周昌周旦给介绍了下。
大奎还在给依依讲我们这一路的经历，不过我已经饿得发慌了，好在仆人赵奶奶很快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吃完饭我们仨男娃依次被赵奶奶按在一个大豆腐盆里面洗了个澡，算起来已经好久没有洗澡了，洗完一看水都变得浑浊不堪。
我们被安排到院子中间赵奶奶隔壁的房间，不过原先好像是个放杂物的房间，里面本来就放着一张床，看起来我们仨睡正合适。
从道观出来那天开始，我就没有睡过正儿八经的床，多半时间是露宿野外，还得被迫听他们磨牙打鼾的声音。所以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沉，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半上午，周昌周旦早就起床了。
周昌见我在洗漱，跑去厨房给我拿了个馒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跟他说还欠着我们馒头的事情，导致他给我送馒头送的特别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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