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警告
谢扬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李治平笑道:“我能预知未来,你信么。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这不又见面了么。”
谢扬正色道:“得了,别开玩笑,你在跟踪我,监视我,不是吗?”
李治平耸耸肩道:“真的没有,我不做那种事。为什么我们总是碰在一起?那就是命运的安排。”
不知为什么,在李治平面前,谢扬才会感到由衷的轻松与自在,哪怕明知他可能是个杀人犯,这种轻松与愉悦感也不会减低半分。
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越发浓烈的神秘感,让谢扬感到越发好奇,甚至迷恋。她忍不住抛出再次问出那个压抑已久的问题:“你,真的不怕死?”
李治平却没有笑。他沉默片刻,道:“怕。作为一个人,谁不怕死呢。后来有一个人,他启发了我,让我认清了生命与死亡的本质与真相。我才知道,死亡不是用来惧怕的,它是可以依赖和托付的。”
谢扬奇道:“还有这样的人,他是谁?”
李治平微微一笑道:“以后你会见到他的。”
谢扬冲动之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你将死亡看得如此平淡,所以你才会杀人而毫无负疚,心安理得吗?”
李治平一怔:“你说什么?”
谢扬大声道:“你送我一束枯萎的干花,代表什么!”
李治平平静的道:“枯萎的玫瑰花,代表死亡与爱情。生命莫过于此。”
他还在装糊涂,谢扬恼火起来,索性将事情挑明:“你认识许俐苓吗?”
李治平不动声色道:“她怎么了?”
谢扬大声道:“许俐苓是我的同学,也是一位医生,她昨天死了,是你干的,对吗?!”
李治平咧嘴笑笑:“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谢扬道:“许俐苓尸体身边也有一束干花,是你留下的,对吗?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
刚说完这话,谢扬忽然有些心虚。说真的,仅以一束花来指控杀人,未免证据不足,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但是李治平却长时间沉默着,眼神闪烁,神情古怪,这让谢扬相信自己并没有怀疑错人。谢扬又道:“不敢承认是吗?你为什么这样做?”她声音太大,引得身边行人侧目。
李治平忽然微笑道:“像我这种人,做什么事还需要理由吗?”此话一出,等同于他承认了自己杀人。
谢扬急道:“可是,总得有什么理由吧。你和许俐苓有仇,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又不是疯子,总不会无缘无故害人!”
李治平道:“理由嘛,倒是有一个,不过现在不能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的确,像李治平这种人,统共也就一两个月的活法,然后就会得到他所敬仰的死神的庇护。无论他做了什么,拿他又有什么办法?
谢扬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就走,李治平又道:“谢医生,你等等,我还有一句话。”
谢扬站住,回头问道:“什么事?”
李治平道:“你最近要去野人山旅游,对吧?”
谢扬一怔:“连你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治平道:“我猜的。”
谢扬哪里信他,却越发相信了他就是杀害许俐苓的凶手,道:“许俐苓告诉你的,是吧?你想干什么?”
李治平道:“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总之,有一件事你要非常小心。”
谢扬斜睨着他,冷冷道:“什么事?”
李治平道:“深井。”
谢扬一愣:“什么深井?你胡说什么?”
李治平道:“如果你在那里遇到一口深井,千千万小心,不要靠近它,千万!”
说完他转身就走,眨眼便消失在人流中,留下谢扬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深井?这个人胡说八道什么?莫非此人真的神经不正常?
无论如何,离一个神经错乱的杀人犯远一点总没错,不管他还能活多少天。
谢扬一个人无所事事在街上走着,深秋的街道清清冷冷,风带起枯叶,掠过牵手恋人的发梢。
她心里一团乱麻。尤其是对于即将到来的明天,她有一种隐约的惶恐。她不知道明天即将成行的这次旅游,会将自己的命运引向何方?
路边停着一辆前往文山县的中巴车,驾驶员正在路边卖力的叫喊揽客。她心里一动:既然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阴谋的旋涡中心,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与其被动观望,不如主动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可怕阴谋!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无法抑制,她无暇多想,跳上了中巴车。上车不久,车子便出发了。
她坐在车上,顶着漏风的车窗灌进来凛冽的北风,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她一辈子按部就班惯了,突然做出一件出格的事,却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刺激。
她仿佛重返童年时光,那个文静乖巧听话的小女孩,有一天却选择了逃课,只为了看一眼自己喜欢的动漫秀。那种心里头七上八下却又暗自欣喜的混杂起来的感觉,青春的味道真好啊。
售票员开始逐个收钱。她暗自盘算:先乘车到文山县,租一间房子先藏起来,等这段时间过去,自己确保安全了再回去。她这样想着,心里头甚至暗暗有些儿童恶作剧得逞后的莫名的得意。
忽然,前面两排的一个乘客回头向她一笑,她登时一哆嗦,下意识的跳了起来。那张脸模模糊糊,如同一团灰色的雾气,但是三只黄色的眼睛闪着幽光;脸上的笑容犹在,那笑带着恶作剧般的戏谑意味。
是鬼影!
她尖叫一声,叫声在车厢回荡。所有人都吓到了,那个叼着香烟,流里流气的售票员莫名其妙,道:“美女,怎么了,坐个车至于兴奋成这样?”
谢扬叫道:“停车,我要下车!”
售票员道:“疯了吧你,这时候怎么停车!别废话,掏钱吧!”
谢扬掏出一张钞票扔在地上,跌跌撞撞朝车门口走去,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她是如此惶恐,乃至于身后的一声惨叫她也没听到。
车子“吱吱”尖叫着,一个急刹停在路边,谢扬拼命推开车门,跳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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