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瞳（七）
“这是什么？”雷蒙探长拿烟的手出了些汗，浸湿了烟尾处。
“真有意思，”洛亚用他那懒散的眼神饶有兴趣地看向雷蒙，“联邦探长连说谎都不会吗？”
雷蒙长叹一声，将烟踩灭在脚下，又往四周望了几眼。
“洛亚，我和你，什么时候扯上的关系呢？”
“七年前，探长，我记得很清楚。”
“都这么久了吗？那时候你还刚刚开始干这一行，我也没有坐上探长这个位置，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是很久了，探长，但是我却感觉就在昨天，我与你不同，我依然是一个坐在狭窄办公室里的灵异侦探，也依然是一个喝着苦涩的低劣威士忌的驱魔师，我没有工资，只有时少时多的委托金，我的口袋里总是放着二十美元，因为更多的我根本没有，我靠人脉行事，却总是很难与你们这些朋友相处，是的，我和你不同，探长。”
“不同吗？也许吧。至少你可以放肆地享受烟草，至少你可以尽情地品尝美酒，至少你可以在睡前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去想，至少你不会为明天是吃意大利面还是三明治而烦恼，你的身边只有朋友，洛亚，而我的身边还有着其他人，我必须为之献出生命的人，不同吗？你是对的，我们早就走到了不同的道路上，洛亚，我们早就背离了彼此，朋友。”
雷蒙的话中溢满苦涩，对于洛亚而言，像是没有加冰块的威士忌，难以入口，洛亚抬起头，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要好的多，太阳洋洋洒洒地倾泻阳光，亚特兰大许久没有过这种单纯的晴天。
“探长，雷蒙，我错的离谱，你也错的离谱，或许你不会喜欢我说出的话，因为那往往是你不敢承认的真相。”
“真相吗？我向来只承认真相，你应该明白的，况且我也喜欢承认真相。”
“是吗？看起来我又走进你的陷阱里面了呢，探长。”
“哦，伙计，别开玩笑了，我可不是狩猎者，更不是猎魔人，我不擅长制作陷阱，你的话越来越难以琢磨了，洛亚。”
“随你吧，探长，你尽管坐在你的办公桌上等待着承认真相，而我就受点累，帮你去寻找真相。”
洛亚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朝着警局里面走去，雷蒙抬头望了望天，许久没见的太阳依然给人温暖，然后跟上洛亚，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些就是你要的监控资料，记住，在这里看，看完之后放回原处，朋友，不要再给我招惹麻烦了。”雷蒙将洛亚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后，便丢给洛亚一叠录像带，警告完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雷蒙的办公室虽然凌乱，但好歹是独立开来的，至少洛亚不用担心有其他人来打扰。
洛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点上一根烟后便将录像带放进显示器里面，开始寻找那个神秘的报警人。
看监控视频这种东西向来是最枯燥无味的，以洛亚的性格这种事情他一定会交给其他人，但是雷蒙一副禁止泄密的凶狠面孔，洛亚虽然懒惰却也无可奈何。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洛亚手中的烟也一根接着一根，他现在半躺在雷蒙的办公椅上，重重地打着哈欠，仿佛几天没睡一样。
但是辛苦自然就会有所回报，亚特兰大特有的带着香草气息的北风从窗口吹进，洛亚一提神的功夫，突然发现录像带上出现一个艾尔温给的照片上的人。
洛亚急忙按下暂停键，拿出照片仔细地对照。
“没错，”洛亚松了口气，“耶和华在上，还好找到了。”
那是一个带着红色棒球帽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子，他染着惹人注目的绿色脏辫，脸上和裸露在外的身体上纹满不知所谓的纹身，眼神无光，身材羸弱，看起来跟整日整夜与迷人心窍的白色恶魔打交道的瘾君子一样。
不过这些对于洛亚来说都不重要，洛亚的视线被这人的手吸引，这位看起来就是吸毒混混的男子有个称不上好的小习惯，他总是喜欢手上把玩着什么东西，而出现在摄像头上，正坐在靠窗位置喝黑咖啡的他手上正摆弄着一枚血红色的圆币，上面正是一个V型符号。
洛亚确定了目标，便去找这位堕魔人的资料，洛亚先是留了个心眼，利用雷蒙的权限登录亚特兰大警局的系统，然后 进行人脸识别，结果如他所料，一无所获。
不过洛亚也不在意这种事情，毕竟雷蒙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他也没有撞运气的打算，便将图片和询问的信息发给艾尔温，然后便从雷蒙的办公室离开，这种麻烦的地方还是早离开为好。
洛亚带上办公室的门，有些惊讶地发现雷蒙居然一直在门口等着。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雷蒙先开口，问道。
“或许吧，探长，我也不确定。”洛亚随口敷衍几句，想要赶紧离开警局。
“呵，你也感觉到麻烦了吗？洛亚。”不过雷蒙并没有放洛亚离开的打算，他站起身来，拦住洛亚的去路。
“探长，又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你后悔了，你认为我寻找的真相对你来说称不上真相了吗？”洛亚淡淡地看了雷蒙一样，不知为何，此时他的左手疼的厉害，他的语气也受到影响，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没有这回事，洛亚，只是有个人想要见你一面。”雷蒙没有想到洛亚的反应这么激烈，他看到洛亚额头上流着冷汗，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他知道的，洛亚不喜欢有人在他身体问题上面谈来谈去。
“是吗？是谁呢？”洛亚右手下意识地扶在左腕上，他整个左臂现在都颤抖得厉害。
“希瑞雅·卡兰瑟，似乎这个孩子身上有些秘密。”
“探长，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所以建议你还是不要深究为好。”
不知道洛亚这话是在说谁，不过雷蒙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还是希望你去看一下，如果连委托人都不了解，案件也会蒙上黑纱，对吧？”
“探长，放宽心好了，对她的了解，我比你想象的更多，不过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我也没有理由拒绝，探长，她在什么地方？”洛亚的左手恢复一些，他暂时松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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