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莫名死去的山羊
001莫名死去的山羊
当董煜走到外面时，他悄悄的把房子的前门关上了。他走出了游廊，车道的前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做屈膝运动和深呼吸，从他肺里呼出的气体行成了一道又一道清晰可见的热气。
当他做完五十下后停了下来。他笔直地站好，然后把身子弯向左边，再弯向右边，接着就向路上走去，到达后他做了每天晨跑之前的最后一次深呼吸练习。
山脚下的土路逐渐变成了平坦的砖路，他跑过草地之后就上了主道。
他喜欢在早晨这个时候跑步。他对跑步本身并没有兴趣，这只是一种强迫行为，但他喜欢这个时辰出去。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在第一批顾客涌入店门以前，李源正在包子铺里蒸着刚包好的馒头和各类包子，杨元乔正在装运今天的头条小报，还有许多开往各个店面的马车，里面装满着各家需要的东西。
然而整个镇子是安静的，街道是整洁的，这也正是他喜欢之处。
董煜沿着桐河镇的商业区一直跑下去，最后来到出城的大道上。寒冷的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蔬菜和新割过的青草的芳香，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他慢跑时能够看见自己呼出的热气时，新鲜而冰凉的空气令他感到振奋，他再一次感到活着真是令人愉悦。
大道上的视野比镇中心的视野开阔的多，道路两旁紧密种植的树的影子向后倒去，斜坡下的自然景观清晰可见。在前方，太阳从漂移不定的云层后面迅速升起，现在已越过了山顶，在灰白天空的映衬下，云朵中心呈现出黑色的轮廓，边缘则呈现粉红色和橘黄色。
在旭日面前，一群呈V字形的大雁正飞向南方，飞行的形状因不同的领头带队而隔几秒就要改变一次，其他成员则紧随其后。几束金色的阳光从云层中斜照下来，透过松树枝照亮了平时不引起人们注意的地方：一块巨石、一条沟壑、一座倒塌的粮仓。
这是他最钟意的慢跑地段——从镇子的尽头到尚未归属于大名鼎鼎的黄氏家族产业之间的开阔地带。在这里，一座低矮的小山斜坡上有一片茂盛的草地，草地的四周分布着高大的树木。
位于草地南侧有一块裸露出地面的石头，它矗立在那里就像一个原始神秘的图腾，。它那饱受风雨腐蚀的表面就像是故意人为雕刻出来似的。
董煜稍微放慢的速度，倒不是他累了，而是因为他想多看几眼这里的风景。他扫视着左边，看到灿烂的阳光被披散在松树林中，有种闪亮的金色阳光仿佛被松树捕获的强烈感觉。
他把目光转到道路的右边，面对着草地，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有种不对劲的感觉。董煜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他立即注意到这片草地上有什么变化，不协调。
木牌上的内容已经换了。
是的，就是这个。董煜停下来，呼吸沉重，那块写有“绕行！在六个月内开放！”的指示牌已经不见了，那块木牌已经在这里风吹日晒立了十年了。
现在取而代之的是贴了张白纸的标牌。一块黝黑的长方形木板，有两条一模一样的支架深陷在地下。上面写着：
十三号店铺即将到来
二月
董煜紧紧盯着这块标牌，昨天晨跑的时候还没有这块牌子。这样直白而明确如同承诺书的措辞令他有些不自在——虽然他还弄不清是为什么。
董煜明知道他有这种感觉显得有些愚蠢，因为大多情况下，他不是那种靠直觉或者第六感来处理问题的人。但这块标牌令他困惑不解。他暗想可能是因为对即将有店铺要建在这块草地上的造成了他直觉上的困惑。因为这意味着一个新的店铺即将建立在这里。
他向四周扫视了一圈，试图想象了下一座宏伟壮观的建筑出现在草地的中间，在四周的草地上将是车来人往的景象，他不由得感到遗憾和沮丧。当他以后每天早晨晨跑到这里时出现在他眼前的，将是红砖铺砌的道路，再也见不到那些晶莹闪烁的草地露珠了。他眼前发小山和石头将很可能被方方正正的建筑所遮挡。
董煜又看了一眼标牌。在它的后面，两条支架的中间，他看见了一头山羊的尸体。他刚才没有注意到，但现在随着云飘走和升起的太阳，光的照射点已经改变了，原本在黑暗中的画面现在已清晰可见，死山羊胀起的腹部和静静不动的头部从草地中突兀的露出来。
这头山羊很显然是最近似的，因为它的周围还没有出现苍蝇，尸体还没有腐烂的迹象，也暂时没看到有伤口。死得如此干净利落，他隐隐感觉这是不祥之兆。如果这头山羊是被猎户射死的，或是被狼群袭击的，或是本身就有伤残的，他都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在宣城即将要建成的房子边上，紧挨着不明原因死亡的动物，这是寻常会发生的事吗？
如果这视为凶兆，那证明相信了凶兆的说法，董煜不由得再次感到自己有些愚蠢，他想努力消除这偶然冒出来的联想。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开始继续慢跑，一直沿着潮湿的路上向家的方向跑去，并仰头看着眼前的山峰。
但董煜仍然感到困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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