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不是你
百里龙凤山。
阴泉狱主晕倒在地，寒泉狱主、幽泉狱主再喷一口心血，更加虔诚的诵颂九幽诰。
金袍花冠女子身姿摇曳，光明殊臻，美妙天成，赤足凌空，款款而来。
“施主何必如此狷狂，得饶人处且饶人！”
极美于前，程伟再无尿意，心中杀意四起！
“美女不知非礼勿视？我还是处男，你说怎么办？”
女子阵阵娇笑伴着高耸抖个不停，一双似水秋瞳满是媚意，贝齿轻启之际香舌翻吐，“施主皈依我佛，本座愿与施主同参大道。”
“本座？你是青唐密宗？”程伟心中微微一动，脱口而出。
女子敛去媚笑法相庄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南无地藏王菩萨座下宝藏天女，见过程施主。”
程伟心中寒意渐起，“地藏王座下会有如此美貌的使者？”
一朵白莲飞向半空，“本座证明给程施主看！”
白莲化六女，身着浅绿宫装，在半空翩翩起舞，披帛飘逸，裙角飞扬，肥若凝脂的玉腿若隐若现，梵音同时响起。
微妙殊胜不思议，柔嫩香鲜光如日，眉目端正最稀有，身肤细滑如兜罗，口中香气满人间，而生睹者忻瞻视，一心欲求如是人，常加敬慕心不疑，虽示世间种种事，毕竟速成清净道，能使持者到菩提，相共同修无上道。
靓丽的身影，越跳越高，越转越快，雪白玉腿、浑圆根部、深幽之色一览无遗。
程伟情动，宝藏天女嘴角露出丝丝嘲讽，眉目间多了些得意。男人就是这样，明知道全为虚幻，还是忍不住陷进去。
白莲六女自空中飞旋而落，绰约风姿，美不胜收。曼妙沟壑，丽不能言。
程伟满脸迷醉难以自拔，张开双臂想要拥白莲入怀，宫装六女纷纷以娇躯回应。
一瞬间，缥缈梵音中，异声突起。
“定！”
言出如法。
白驹尚未过隙，程伟出现在宝藏天女身后，夺下如意宝珠，用力一踹，宝藏天女疾速射向幽冥火海。
“定！”
法令再起。
程伟揉身跟进，再添一脚，宝藏天女彻底失态，花冠散落，秀发乱舞。
千钧一发之际，幽泉狱主暂停诵诰，奋力左推，宝藏天女左手穿过幽冥之火，发出阵阵惨叫。
万应剑刺入幽泉狱主左肩，鲜血涌向幽冥之火，火海大振。
程伟赶在火海蔓延之前，将昏迷不醒的阴泉狱主拽出三角阵，扔进虚空。
宝藏天女稳住身影，虔诚跪地，咒起。“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宫装六女化为一朵白莲，悬于半空，幽冥之火突然亮起，白莲坠地成黑莲，火光寂灭。
宝藏天女虚弱之态尽显，面向程伟盘坐，长发披肩脸色惨白，双手虚合，结印成莲花状，指向程伟。
“至圣之生，必显其瑞，至邪之生，必彰其凶。施主言出如法，超脱天地规则，戾气十足，以恶行事，若不能皈依我佛，当入轮回赎罪！”
程伟置若罔闻，面向幽冥火海，喃喃自语，“八百岁，她已经八百岁了，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饶是宝藏天女心静如水，此刻也近乎失态，羞愤满胸，“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花冠飞向半空，散落成瓣，上下漂浮，舍利塔凭空显形，风雨凝停。
“年逾八百！红颜骷髅！”
程伟肆意怒吼，浅黄色体液自尘根射出，直扑幽冥火海。
“嗡、达啦卡、达啦卡、达啦尼斯哇尕！”
宝藏天女怒目念咒，莲花印解，慧剑在手中成形，一跃而起，挥剑斩向十米外的赤身铁躯。
幽冥火海再破，程伟将幽泉狱主踹向最后一堵火墙，万应剑背在身后，硬受宝藏天女一斩，再迈两步，欲建全功。
寒泉狱主勉强接住幽泉狱主，同时以剑刎颈，两股血柱喷向幽冥火海，光势大增，拔罪天尊法相睫帘抖动，正欲睁眼。
程伟右手抛出万应剑，斩向宝藏天女，左手扶着尘根，体液射向最后一片幽冥火海。
拔罪天尊法相缓缓睁眼，浅黄色液体迎面而来，还有不远处的尘世之根。
慧剑贯胸而过，程伟一声闷哼，右手紧紧抓住剑身，两腿缠住宝藏天女。
神通法力不断从身后涌出，程伟巍然屹立，左手扶着尘根，体液坚定的射向幽冥火海。
“竖子尔敢！”拔罪天尊法相一声怒吼，剑气越过冥界而来。
一声铿锵之声，万应剑护主，飞向血雾深处，幽冥剑气下移三寸。
劫雷先至后响，稳稳的劈向幽冥火海，远在冥界的拔罪天尊发出一声惨叫，火海寂灭，法相溃散。
幽冥剑气接连贯穿程伟和宝藏天女的腹部，两人同时飞向百米之外。
舍利塔坠落，天地风雨再行，宝藏天女身后一片模糊，白骨隐约可见，抱着怀里的程伟仰天倒地。
“卑鄙！”
无人回应宝藏天女，唯有漫天黑气鬼影蜂拥而至。
程伟左胸、腹部贯穿，双眼微睁，玄气渐散，眼白隐约可见，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溢出，黑气鬼影已经无法涌入，只能在四周不断的痴缠哀嚎。
神荼、郁垒先后赶到，面对弥留之际的程伟手足无措，左胸鲜血已止，幽冥剑气重创的腹部却毫无办法。
再次被人视若无物，宝藏天女又惊又怒，“原来冥地幽都和妖鬼有勾结，还不将他挪下去！”
郁垒恍若未闻，对神荼说道，“他带你去哪儿恢复的元气？”
神荼捂着程伟的腹部，一脸茫然，“无光无声，只有怨气残魂，感觉有点像冥地，但冥地又没有这么浓郁的鬼气。”
“我去把幽泉狱主和寒泉狱主提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反应。”郁垒掠向百米外。
“你们永远不回冥地？不怕大势至菩萨问罪？快把他挪走！”宝藏天女再度插话。
神荼满脸焦急，根本无心搭理宝藏天女，不管怎么说，他两次作死都是程伟出手相救。
“将死之身，挪与不挪有何区别？拔罪天尊伤的你，关我们屁事？”
“你们和妖鬼有勾结，还说不关你们的事？”
“谁说他是妖鬼？刚才还说要和他双修，这就翻脸不认人！”
“他的眼睛……”
宝藏天女话没说完，秀发就被神荼提了起来，“看看他眼睛，你今日杀生，再无正位成佛的可能！”
郁垒随手将幽泉狱主、阴泉狱主丢弃在地，抱起程伟平放着两人身上。
“别搭理她，这是佛门自作自受，拔罪天尊可是大至势菩萨的座上宾！”
神荼一脸懵逼，“什么意思？就算宝藏天女满身污血，他也不愿意躺在两个男人身上，更何况全身赤裸，小心他醒来让你再死一次！”
郁垒没有和神荼胡扯的心思，他们两人的神魂已被程伟拍入万应殿，程伟身死道消，他们也活不了。
半点动静也没有，神荼忍不住说道，“抱回大殿试试！”
“两位东方鬼帝，不救同道，不收怨气残魂，偏偏要救妖鬼，今日必须给我佛一个交代！”
白色身影自雨中踏来，长发披肩，曲线玲珑，无一丝赘物，左手施与愿印，右手执金刚降魔杵，周身水气化霜，雨滴结冰，杀气四溢。
神荼毅然抱起程伟，“大慈天女真有意思，非得等宝藏天女即将归西才露面，佛说，嫉妒心不可取。”
大慈天女不仅杀气如刀，杀心亦是如刀，一语不合，金刚降魔杵立即飞向神荼，人向郁垒扑去。
郁垒将半死不活的宝藏天女抛向大慈天女，手持打鬼鞭附身在后。
大慈天女毫不迟疑的将宝藏天女踹至远处，赤手硬接郁垒一鞭，虚闪两下接回金刚降魔杵，向神荼砸去。
神荼抱着程伟闪向郁垒处，不忘调笑，“尊驾不愧为阿修罗道除魔使者，对待宝藏天女毫不手软，执法如山，幽都自愧不如。”
金刚降魔杵飞向半空，金光照耀之下，虚空凝滞，大慈天女硬挨郁垒一鞭，奔向神荼，左手与愿印成拳，直击昏迷不醒的程伟。
神荼挥手硬挡，一声闷哼之后，跌倒在地，郁垒双手挥鞭，凌空砸向大慈天女。
大慈天女不管不顾，俯身扑向神荼，硬挨两鞭，程伟易手。
一道剑光闪过，血花四溅，万应剑再次救主，大慈天女剧痛之下松手，招回金刚降魔杵，黑气鬼影托着程伟远遁。
万应剑力尽垂地，神荼欲拾利器趁胜追击。
郁垒一声怒吼，“别碰它！有幽冥剑气！”
大慈天女疯舞金刚降魔杵，罩向神荼、郁垒，以一抵二，不落半点下风。
“持宝童子在此，群鬼伏诛！”
一道散发着白光的人形，拦住昏迷不醒的程伟，手中檀拿幢轻轻挥动，黑气鬼影发出阵阵哭嚎，消失殆尽。
程伟深陷迷梦，血海肆虐，染尽万物。灾厄屡出，十室九空。日星凌食，地裂朔陲。亿万怨鬼游魂，为宇内澄清，为生灵永逸，化为丝丝黑雨，滋润大地，只剩一双玄目挡在赤月之前，耗尽最后两滴血泪，傲立于世。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就像母亲抱着婴儿喃喃细语，“你既然能为天地舍身，玄目就永驻今日，为世间扬清净之风。百年之后，若是尘埃相逢、魂魄重聚，你不是你时，可来今日取回玄目。若是忘了初衷，变与不变，并无不同。”
玄目突开，一道黑色漩涡扑向持宝童子。
程伟仰天长啸！
他一直都是正常人！
他一直都没有恍惚过！
只因过去和现在重逢！
玄目依旧挂在遥远的过去，对峙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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