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小的红酒
回去的路上，疾驰的汽车溅起一路的水花，击打在路的两旁。虽然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罪无赦依旧习惯性的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坐在中间的位置。手和腿都大幅度的张开，头则后仰着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整个人俨然一副正在泡温泉享受的样子。梨小颖从后视镜看着他这样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看过之后脸色有些难看而已。
“那个，小颖啊，为什么决定干一行？”罪无赦舒服的摊着，以一副领导的口气问道。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当我三岁的……”虽然梨小颖之前的回答都很小心谨慎，但在这个涉及了自己个人理想的问题上她却回答的很起劲。
然而罪无赦突然挥手打断了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啊，警察这种岗位的类别那么多，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非要来外勤来，文书什么的不好吗？”
“我不…不喜欢当文书。”梨小颖有些含糊的回答。
“一个女孩子家，不去内勤，搞文书，也不去技术部，非要来一线，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东西让你非要留在一线不可。”罪无赦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后视镜里的那双闪躲的眼睛质问起来。
“那些……工作都太轻松了，不适合我。”梨小颖闪烁其词道，眼睛看着那副目光有些躲闪的意思，这些都被罪无赦看到了眼里。
罪无赦笑了笑：“看不出啊，你还挺喜欢找刺激的嘛。一线刑警的确挺有挑战性的，但同时伴随的是风险。”梨小颖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可惜啊，你跟着我是没有机会到一线的，因为我根本不是刑警，我只是个刑事顾问而已。”罪无赦自嘲的说着，话语里带着些许落寞。
梨小颖听出了话语中的落寞。话已经打到了喉咙，本想说什么话安慰来着，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只好咽了回去，从后视镜里看了两眼，又继续默默专心地开着车。罪无赦则仰着头又靠到了座椅上，突然，他把眼睛睁开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然后又得意的闭上了眼睛。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梨小颖微微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觉得罪老师，你人挺好的。”
“哪好，我倒想听听，说说看。”罪无赦睁开了眼，有些好奇道。
“就那个…那个…”只见梨小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上什么来。
“哎，你都和我相处近半天了，作为你的前辈，请你去餐厅吃了饭，让你夸我几句，你居然都说不上来。我有那么差吗？”罪无赦突然坐了起来，表情看上去极为的夸张生气。
“也不是了，罪老师你挺好的，也没像陈队说的那样龌龊。”梨小颖不知是哪根筋突然抽了，突然就蹦打出了这么一句，还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龌龊，好，你好好说说，我怎么龌龊了。”原本罪无赦刚才生气只是装的，但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心里都有些毛了。
真的是，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呢，梨小颖有些懊恼，但还是不得不说下去。“就早上，你和陈队在办公室说话，陈队叫你不要乱来。”
“然后呢？”罪无赦追问道。
“然后你请我吃饭，我就以为…”梨小颖嘟囔道。
“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我会乘机占你便宜，你想的太多了，小姑娘。”罪无赦挺高声度教训道。梨小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红起来，但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来。”
啊？？？？
2019年10月22日，地点：刑警大队工作室。
“死者的资料给你，有没有查到线索了？”，“当然。”陈锋问，罪无赦答道。
“你呢？”，“暂时没有，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昏暗的室内，投影仪的灯光静静地射在白板上，上面正滚动一张一张现场的照片，也包括死者的一些特写。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梁红，女，23岁，身高168，体重48kg，毕业于杭理工，刚在海视公司上班不到三个月。经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10月21日的晚上十点到十一点间，死因是心脏破裂。从死者的死状和死者的血液鉴定结果分析，可以断定这是一起由感染者做下的一起典型的恶意杀人案。这类案件呢，我们也是近几年才接触到，作案手段，方法都大为不同，然而他们的作案动机都只有一个，为了他们心中所谓的神明，杀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这段话，前半段就是普通的案情描述，而后半段，显然是给某个新手补课的。罪无赦边说着，梨小颖边低着头认真的做着笔记。
不一会，罪无赦就说完了所掌握的基本情况。“接下来说说你们所掌握的情况吧。”罪无赦说道。
“技术科从死者衣物上提取到了两组指纹，两组指纹来源确定为同一人，但在指纹数据库并无比对结果。”小汪看着从技术科得到的结果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嫌疑人的底子很干净，之前并没有什么案底之类的。
“在作案现场周围，并没有发现摄像头，只在周边小区发现几个可能拍到作案人的踪迹的摄像头，录像都调过来了，技术科分析，能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大致样子。”小刘补充说道。
“你去技术科，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好，我这就去。”说完，小刘便起身离开了工作室，转而迈进了左手第二间办公室。
“陈队，说说吧。”不知道为何，陈锋总感觉这话有点怪怪的。
“你们去饭店调查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受害人的公司，询问了同事和老板，得知死者生前并没有和他人结怨，老板对她的评价也挺好。你也说了，死者当天休假，从手机聊天记录看并没有和什么人有联系过。死者生前有一个男友，三个月前分手了。在这几个小时里，我们派人去调查，确定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说白了，什么也没发现。””陈锋叹了叹气，扫了扫罪无赦又接着说道：“不过不是还有你吗？刚才你也说了，在死者胃中有酒精的含量，有什么发现吗？”
“赤霞珠，赤霞珠干红。”罪无赦并没有直接回答陈锋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一个好像什么红酒的牌子。当所有人都因疑惑而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时，当然也包括梨小颖。罪无赦才慢慢说道：“赤霞珠干红葡萄酒，2013年产的，拥有明显的黑醋栗香气…”
“你的意思是你是说死者喝了这种酒。”陈锋突然打断道。
“陈大队长，听我把话说完“陈锋擦了擦鼻子掩饰了过去。”然而在钱江餐厅有一种自酿的葡萄酒，叫薇恩，这种酒不管在色泽、香气还是口感上都和赤霞珠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种叫薇恩的酒会在口中留下樱花的香味。所以…”罪无赦正讲着，而当目光停在梨小颖这时，话也跟着停住了。
看着罪无赦的眼睛，梨小颖仿佛明白了什么，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就是我们吃饭时喝的那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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