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青年卸装
2008-7-26,周六,晨。
“哥,滚回沙发上去,太挤了。”
吴尚眼睛都没睁,往外推搡着青年。
“吴尚,我不能跟你挤挤吗?“青年懒洋洋地问道。
“沙发睡够了。你这床双人的,能睡下。”
“行行行,你睡这。”吴尚一脸不耐烦地起了身。
“我去睡沙发。”
“那太不好意思了。”
青年嘴巴上说着不好意思,反而翻了个身,躺在床中央,心满意足。
我X!这什么人!
看着青年在床上趟得如此心安理得,吴尚叹气了。他看了看表,早上4点,天已蒙蒙发亮了。
先给自己弄点吃的吧。想到此处,吴尚问道。
“我要去煮面了,你要不要?”
“要!”
原来还赖在床上的青年立马有了精神,一下就坐了起来。
吴尚一脸无奈。他突然好奇了起来。
“哥,一碗面换一个人的人头,可以吗?”
“可以。”
“哪怕这个人是好人?”
“没差。”
“人命这么贱啊。”
“对,在我这就这样。”
“一碗面的价值有这么大吗?”
“是我开心价值高,我现在饿了,这时候能吃上饭,我就很开心。如果我饱腹的状态下,这碗面就一文不值了。”
“明白了。我现在给你煮面去,就要求你一件事,明天别出门了。好不好?”
“可以。”青年点头答应。
这么容易吗?吴尚有点不敢相信。
“你赶紧去。”青年催促道。
“好好好。”吴尚点头答应,往外走去。
没费多大功夫,面就煮好了,青年坐在桌前,心满意足地吹着热气,慢吞吞地吃着。
吴尚坐在对面,看着眼前的面发呆。
“怎么了?”
“哥,我昨天把我继父的那间屋子收拾了下。”
“嗯,然后呢?”青年继续吃着面。
“我翻出来了几千块钱现金,几张新卡还有几张身份证。”
“哦。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几张卡我试出来密码了,想问问你的意见。”
“你弟弟上哪所小学?”
“县里的,今年才要转过来。”
“手续办完了吗?”
“不知道。”
“先问问这个。你继父无关紧要,没了就没了,孩子丢一个很容易被注意到的。”
“行,我问问。你呢?身份证的事怎么样了?”
“我没去。”
“你不是自信自己背景干净吗?”
“哈哈哈,吴尚,我心理怵得慌。”青年笑着说道。
“贼胆破了?”
“不是,进监狱死刑什么的,我看的很淡。说白了,我不太想知道自己是谁,有些事我不太愿意想起来,我知道自己是谁之后,这些事我就要面对了,我想先逃避一会儿,开心一阵再说。”
“哦。逃避现实的怂货,你是鸵鸟吗?”
吴尚面无表情。
“随便笑话我吧,认了。”
“那身份证怎么办?”
“办个假的,已经托人办了。”
“很多钱吗?”
“不需要钱,跟她关系好。”
“哦。对了,咱们俩今天出门吧。”
“干嘛啊?”
“你又宅了一周了,领你出来逛逛,你,我发现了,真的是需要有人溜啊。”
“出来没啥意思。”
“咱们两今天出门给你买点衣服,你老穿我的不行,另外头发剪了。正好我继父不是给钱了吗?”
“好。”
青年的面也吃完了,他站起来,拿着碗筷,走到水池旁。吴尚看着他的背景,若有所思。
感受到了后背目光,青年扭头往后看,还没完全扭过去,吴尚就叫住了他。
“哥,你就站那别动。”
“怎么了?”
“也别说话,我再看一会儿。”
青年懵了。
吴尚看了良久之后,说道。
“哥,我觉得你是生错了。你怎么是个男的呢?怎么能是个男的呢?”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青年转过了身。
“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那现在我就人生巅峰了。喜欢的人长这么漂亮,住自己家里,睡着自己的床,套着自己的衬衫,穿着自己的内裤。完美!人生不用有别的追求了。”
“吴尚,老子是个男人。”
“我知道。我铺子卖出去了,有钱了。哥,咱们两去趟泰国吧,回来我娶你,我真娶你。”
“吴尚,你下面不想要了是吗?你是不是想跟红胡子一样,没蛋啊。”
青年笑呵呵的,从背后拿出了一把窄瓷刀。
“别别别。哥,我错了,我错了。把刀放下,把刀放下。”
吴尚求饶。
“哥,我服了。你是真可以,24小时不下装是吗?”
青年笑了笑。
“哥。”吴尚换了严肃脸,“把你身上的刀全卸了吧,家里和外面都别带了。”
“你提的要求有点过了。”
“我不喜欢,真的。”
“吴尚,我说话算数,你这一年没事。”
“我知道。哥,你强的要死,你就是没这些,你想杀我,我死也是分分钟的事。用不着这些东西,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你不信任我,我很不舒服。”
“我没那个意思。”
“有没有,我不知道。总之,你退一步吧,让心里我踏实一点。”
“哦。”青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都交出来。”
青年极不情愿地脱下衬衫,把剩下那把瓷刀也卸了下来。
“咱们今天肯定要去剪头发。你站着别动。”
吴尚拿起来一把剪子,站在青年身后,直接从中部开始把下面的头发全部剪了下。
“你可以啊,吴尚,剪老子头发。”
“哥,以后都别留头发了,扎手。”
“好好好。我已经悔死了,当时直接砍了你好了。”
“你当时应该那么做,但你没有,没有后悔药,认命吧。”
“好,我认命了。我都退一步了,给点奖励吧。”
“你说吧。”
“给我买部手机吧。”
青年一边扣着扣子,一边说道。
“就这个?”
“嗯。我想要但是我没钱。”
“行,我今天大出血,你想要什么直接提。”
“你说的。这你说的。”
“我说的。”
吴尚感觉这就是哄孩子,真心累。
两人面吃完,吴尚躺倒在沙发上,青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我亲爱的共犯,我的装全卸了,过来跟我挤行吗?”
“两男人挤一张床合适吗?”
“咱们两什么关系没有,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听说两个人睡一张床能增进感情,好朋友都一起睡过,还有什么赤身裸体夜……”
“打住,打住。哥,咱们挤,咱们挤。以后这种话不要往外说,听见没?”
“好。”
心累啊!吴尚跟着他进了自己屋里,两个人一人一边。青年睡到了靠窗那边。
“吴尚,店卖出去了?”
青年随口问了一句。
“嗯。”
“多少钱啊?”
“十五万。太少了。“吴尚一脸无奈,”对方知道我是个学生,往下压价死不松口,价钱低了。”
“你让我去给你当托抬价啊。”
“那条街都认识你了,你当不了托。”
“这样啊。”
“不过你买的好快啊。”
“邻居街坊推荐,帮了不少忙,特别张叔。他最近没少埋怨你,说你自己整了烂摊子,图个自己爽,后面让我一个人收拾,不道义。”
“张叔啊,回来跟他打牌去。”
“可以,他惦记上次输给你那十几块钱呢。”
“真小气。”
说完,青年换了个口吻。
“哎,小吴啊,你继父哪里去了?我最近可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不知道啊。”吴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们的关系,哎呀,您知道的,就那样,他去哪里也不会跟我说的,可能带着我弟回他老家去了吧。我妈不在了,他继续待在这也没啥意思。”
“哦。这样啊。”
青年换回了平常的口吻。
“吴尚,你说谎了。”
“没有。”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继父和你弟去哪里了?你肯定知道。”
“哼。”吴尚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会知道。下水管道那么复杂,谁知道他们两流到哪里去了。我不知道。你知道?”
“我就更不知道了。说起来我连他们两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那不就结了。”
“你对外怎么说我的啊。”
“我的远方哥哥,就剩我这个一个亲戚了,看我一个人可怜,来照顾我的。”
“我是干什么的啊?”
“刚艺术学校毕业的家里蹲艺术家。”
“Nice!”青年直接抱着吴尚,脸上亲了一口。
“你真是个人才。”
“你教的好。说话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说,这句我记住了。谢谢指导。”
“能撒谎吗?”青年说道。
“绝对会被揭穿,绝对不能。”
“如果被问到不想说的事情,吴尚,你怎么办?”
“扔更多的信息和事实出去,让他们自己联系,关键点不说。”
“嗯,可以出师了。”
青年转过身,面朝窗户,不动了。
“吴尚,你这屋真好。”
吴尚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青年总跑过来跟自己挤图什么了。
这屋窗户大,前面啥遮挡物没有,视野开阔,确实景致好。
“你以后常来挤吧。这么好的屋我让给你,不行,这我屋。但跟你分享还是可以的。”
“吴尚,你对我怎么这么好啊,感动了。”
“我TM被你坑了,还有什么好办法,认命了。”
“共犯,人生愉快。”
青年说完之后,立马静了。
吴尚盯着天花板,浮想联翩,一会儿也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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