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帝国.长安 第六章 误入藕塘深处
荷塘上偶有鱼儿跃出水面,在空中抛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被溅起的水珠滚落在荷叶上,调皮地戏耍着。荷叶上挂着粉红的残花,落败中又不失唯美。言昊走在荷塘上的曲径上,已经完全融入到这番荷塘美景中,不被外物所扰,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身在何方。
言昊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感叹着此处美景设计者的智慧,幻想着在小径上能见到这个伟大的设计者。一座优雅的草庐出现在言昊的视线中,草庐前的台阶上铺着一层绿苔,台阶边被绿草包围着,荷塘上冒出的丝丝雾气萦绕着草庐,如仙境。看到草庐,言昊又对设计者多了一分崇敬,迫不及待想见到他。言昊疾步走到草庐前,深深弯下腰,双手作揖,“小生言昊拜见前辈。”过了许久草庐内没有响应,言昊又重复了刚才的话语,只是稍微加大了声音,可还是没有人应答,这样重复了六次。言昊转身要走,可是有点不甘心,他看了周围的落叶,心想可能是一座空庐,他又行了一个礼,恭敬说道,“言昊打扰了。”他慢步走上长满绿苔的石阶,推开草庐的竹门,竹门发出悦耳的声音,言昊探头进去,看到里面有一把素琴,还有一些书籍,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和山水墨画。言昊因自己的错误判定而涨红了脸,他轻轻关上门,但还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心想里边没人自己偷偷进去看一眼,只是看主人应该不会发现的。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开始心里还有一丝紧张和愧疚,可是不久这种心情就被抛之脑后了。
他欣赏着庐内的摆置,更是对墙上的书法作品情有独钟,不经意转过头看到案桌上写着“香残红藕亦初秋”,在言昊看来这七个字很有意境,但是忧愁太多,而且这书法也不好恭维,“这儿主人的意境,欣赏水平很高,但是书法就……”,言昊长叹一口气。又接着欣赏墙上的作品,但是现在手却出奇地痒,总想在案桌上的那七个字下面再留点什么,他用强大意志力控制着。终于他忍不住了,拿起笔,在“香残红藕亦初秋”的下面豪放写下“零飘池花入池流”。看着纸上自己写下的七字,漏出得意的表情。“坏了,被主人发现就不好了。”言昊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现在的他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他想把这幅作品毁了,但又十分舍不得,带走又增加了证据,万一哪天被草庐主人发现就糟糕了,所以索性就把那副作品夹进了一本书中,言昊在一番思想挣扎下做出最后的决定。处理好一切后,他焦急奔向门口,此时已是夕阳伴山。
荷塘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裙的女子,连裙外边裹着一层纱,如雾般,如仙般,在微风的摆弄下,发丝轻轻扬起,白皙的皮肤如无暇的白玉。言昊驻足远远的看着这位风中的仙子,眉眼间残留着未退的稚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懵懂感觉,这是他这十五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立马被刚才自己在草庐所做之事冲淡。
站在塘边的少女,在微风中散发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气度。她拥有着尊贵的身份,并不是她的出生高贵,而是她身上的尊贵的血脉,和圣后身上一样的血脉。不是来自父母的给予,是来自上苍的馈赠的血脉,她是一个幸运的人。
十四年前,她降临到这个世上,父亲给她取名为韩凌薇。出生时没有山崩没有石裂,一切普普通通,所以没人注意她的出生,直到六岁那年,血脉觉醒,世人才知道韩家有一个天才。圣后知道她的血脉后,更是把她当作大周第一培养对象,赐予她圣女的尊贵称号。
千百年来,血脉的尊贵一般靠父母的遗传,而她真的很幸运。世人都说她是真凤转世,六岁血脉觉醒,从洗髓到感知,感知到聚灵只用了半年,聚灵到玄月下境用了三年,如今十四岁,已是通灵下境,要知道一般修行者达到通灵下境已是极限。
然而她也是不幸的,六岁开始,她就没有了童年生活,整天都在修行,修行后的消遣也只是看看风景。
婢女拿着一件外套,走到女子身后轻轻给女子披上,“小姐,天凉了。”女子拉了拉披上的衣服。“小姐,老爷夫人等着你回家吃饭呢。”女子微微点头,漏出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迷人。
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有一座将军府,华丽的琉璃瓦,门口英武的两个石狮,要不是门口牌匾上面写着“天威将军府”,还真的会让人误以为是哪个亲王的府邸。这座将军府属于大周帝国第一神将韩远,他能有威武的称号和华丽的府邸一半来自他的战功,一半来自他的天才女儿。
言昊回到南城十三巷,看到唐酝藉已经在铺子门口等着他。“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没有一点老大的架子,但是又有老大的气势。”言昊心理琢磨着。“唐老板有什么事吗。”
“不请我进去里面坐坐”,唐酝藉调侃着。
“唐老板里边请。”
唐酝藉在言昊的招呼下跨进铺门,在桌前坐下。“我今日来是想再次确定一下你要不要帮我。”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昊艰难地说下这句极具有文化内涵的话。
“条件是就你我两个人去面对他们,没有后援。”
言昊愣了愣,心中捉摸不定,“我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出来长安,谈的第一场生意就要反悔,那今后怕是无法在长安立足了。”言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水,盯着唐酝藉的眼睛说道“我答应过的事就不会反悔。”
唐酝藉看着这个少年,心里多了几分敬畏,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赞赏。他向言昊点了一下头。“明天晚上,玄武大街。”说罢,唐酝藉微微起身,双手向后背起,走出铺子。言昊送他到铺子门口,两人相互行了一个礼。言昊看着唐酝藉的背影,对这个青年有说不出的信任,这或许才是他不反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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