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大叔（2）
渴了就要喝水，饿了便要吃饭。
大叔找了一家门脸颇气派的饭店，推门而入。门一响，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眼见大叔穿的破破烂烂，不由一愣，随即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这里难道不是吃饭的地方？”大叔环顾四周，奇道。
“你……你们是来吃饭的？”服务员兀自有些不信。
“难道不像吗？”大叔将胸一挺，撇着大嘴反问道。
服务员再三确认后，这才极不情愿地将我们引到位于犄角的小桌旁。
大叔在椅子上坐定，心情极好，咧着大嘴笑道：“今天高兴，师父请客，随便点，千万别和我客气。”
刚刚我还摸着皱瘪瘪的钱包暗自发愁，闻听此言如获大赦，不免连声称谢。此时已近中午，我确实也有些饿了，于是荤素搭配，点了几个菜。不多时，饭菜便端了上来，铺了满满一桌。
我正要动筷子，却见大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嘴里塞得满满的，却兀自说个不停，一时间，汤汁四溅，口沫横飞，沾染得满桌都是。见此情景，我再也提不起一点食欲。
大叔却毫不在意，转瞬间将桌上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狼藉。随后，大叔拿起最后一片馒头，蘸着盘子上的残汁，塞入了口中，似乎意犹未尽，怎奈已经盘干碗净，也只能无奈地咂咂嘴。
这顿饭只能用风卷残云来形容。我不禁摇摇头，只能在心中慨叹道：“若非神仙，岂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啊。”
饭后，大叔斜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半眯着眼睛，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打起饱嗝，丝毫没有结账的意思，我只能无奈地坐在一旁相陪。
三个小时候之后，中午用餐的客人都已散去，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这一桌。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十分客气地说道：“两位我们要打烊了，你们二位谁结账？”
我们同时指了指对方。
“师父，你不是说请客嘛。”
“对啊，我请客，你结账。我有说过要结账吗？”大叔吐掉嘴里的牙签，一脸得意之情。
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虽然心中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但最终还是由我结了账。
……
从饭店出来，我和大叔沿着一条铺满落叶的小道走了下去，枯黄的叶子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地直响。路上行人稀少，分外肃静。路两旁种植着梧桐。树干高而挺直，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夏日，树荫清凉，倒是一处极佳的纳凉之所。只是现在已经入冬，树叶七零八落，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片枯叶还挂在树梢。一阵寒风吹过，又有几片枯叶飘落下来。
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忍不住问道：“师父，你真的是神仙？”
“是啊，如假包换。”大叔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你可会点石成金？”我问道。
“自然会。”
“能不能教教我？”摸着瘪成一片的钱包，我不得不为生活费而认真思考。
“这个简单啊。”大叔忽然站住，微笑地看着我，说道：“不过，点石成金术有一个缺陷。”
“什么缺陷？”我好奇道。
“法术点化的黄金只能存在五百年。五百年之后就会还原本相，石头点化的就变回石头，木头点化的就变回木头。怎么样，想学吗？”
“这……”我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学？”大叔问道。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生在五百年后，发现手里的金子忽然变成了石头，该是多么伤心与无助啊。这是君子所不为的事，因此我不学啦。”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愧是我徒弟，好样的。”大叔哈哈大笑，赞许地点点头，说道：“能够推己及人，说明你心存善念，修道之人正应如此。修仙就是修道。道者，路也。走什么路全凭自己选择，一念成仙，一念成魔。你要谨记初心，先要做好‘人’，方能成为‘仙’……”大叔好一番感慨，唠叨起来滔滔不绝。
“师……师父”
“什么事？”大叔皱了皱眉头，对于我打断他的发言，甚为不满。
“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我试探着问道。
“哎呀，今日天色已晚，为师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办，咱们改日再会吧。”大叔说完，扭头就走。
“师父，你不能走啊。我一个月的伙食费都被你吃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说着，我一把拉住大叔的胳膊。
“好啦好啦，为师知道啦，你先放手。”大叔抓了抓脑袋，问道：“你还剩多少钱？”
“一分钱都没有啦，您刚才要是多点一碗米饭，咱们都出不了门。”我哭丧着脸说道。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啊，为师算出你日后必有危难，所以引导你破财免灾。”大叔说道。
“谢谢师父啦！可是没钱的话，别说日后，我只怕连明天都撑不过去。”
大叔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徒儿不必忧虑，今晚十点你来竹林破庙找我，为师自有办法。
……
却说，学校的南门外有一片竹林，枝高叶茂，夏日行走其间颇为清凉。只是林间阴暗潮湿，散落着一些坟头，因此少有人去。竹林深处有一座土地庙，我曾和几个同学去过。小庙不知建于何年，早已断了香火，外墙斑驳，屋瓦上长着野草。庙内一片狼藉，角落里挂满了蛛网。
大叔和我约定的地点便是这里。说实话，这地方白天去都有些瘆人，更不用说晚上啦。虽然我有点不情愿，甚至对大叔的话将信将疑，但是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点小小的期待。
今天是周六，室友们都回家过周末了，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饿着肚子，躺在床上冲盹儿，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寒风吹醒。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屋里一片漆黑，我揉了揉眼睛，从身旁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然是晚上九点十分了。我猛然想起和大叔的约定，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披上外套，带了一把手电就匆匆出门了。
出南门不远便是竹林。此时夜已深沉，竹林里格外宁静，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大片的月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撒入林间，幻化出无数光怪陆离的竹影，在风中伸展摇摆，看得人心神不宁。我心中默念满天神佛的名字给自己壮胆。
手电的光芒在漆黑的竹林里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只能勉强照亮身前两米的地方。地面被落叶覆盖，加上竹影扰动，完全无法辨别路面的起伏，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行。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行了约莫十分钟，忽然听见水流之声。原来这竹林之中有一条河川流过，将竹林分成了两部分，而破庙就在河对岸。河有八九米宽，中央颇深，一眼望不到底。秋日里的河水冰凉刺骨，要想踏水而过是不现实的。好在河上架有木桥，虽然有些年头了，却仍然很结实。
我沿着河道，寻到木桥，却见木桥上影影绰绰显出两盏绿灯，忽明忽暗。我心下大奇，急走两步来到切近，借着手电的微光向桥上打量。这一看不要紧，我只觉背脊发凉，险些惊出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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