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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梁良等了一个下午,等到太阳落山了都没能等来陈幻,弄的他很是摸不着头脑,按理说
这是陈幻回家的必通之路,他总不能长翅膀飞回来吧。
陈幻或者说陈雪花当然不可能长翅膀,她是个狐狸又不是飞禽,之所以梁良没能等到陈幻路
过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没出过村,她这一天都和陈梨花培养感情去了,谁还记得出门那档子事
儿。要不是梁良晚上登门她都忘记她还有个哥哥了。
送走了上门鼓励的村长梁良之后,变成陈幻模样的陈雪花才开始意味到这个可以带来方便的
秀才身份另一方面来说还是个麻烦,看来她是得为自己找一个‘哥哥’了,可是找谁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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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姜涛打探好消息的第二日谭顺带着师弟姜涛拿着一众师父给的降妖法器就去了草街镇,
本想给这妖来一个瓮中捉鳖,可没想到两天过去了,这宅子一丝动静也无,妖气也因主人的
离开而逐渐散去,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普通的院子,这妖又极善于隐藏自身气息,
如果让它逃了去,到时候他们要想在找到这妖就只能看运气了。是以谭顺的脾气肉眼可见的
暴躁起来。
姜涛抱着才从铺子上买来的大肉包子小跑着朝着谭顺而去,“师姐,我买了几个包子,你小
心……”烫。
话还没说完谭顺直接就接过肉包子当既就咬了一大口,她是把这包子当做那个可恶的妖怪来
吃的,所以意料之内的被包子烫了一嘴,“咳……咳咳咳……咳咳咳,晓桃,泥肿么拿这莫汤的
豹子啊?汤死我了。”烫到发音不准的谭顺捂着嘴咳嗽的同时也不忘说话。
姜涛在谭顺被烫的时候就连忙跑过去给她顺气,随便递水,听着谭顺被烫的变了调子的话没
感到好笑反而只觉得心疼。
本想着师姐这两日因为这妖怪的原因劳累不少,想着给她补上一补,可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
只得退而求其次买了几个肉包,还特地找老板买的新出炉的,回来的路上怕冷了还特意包了
好几层,递给谭顺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提醒烫,这个肉包就被谭顺给咬了一大口,光荣的退休
了。
想着想着姜涛停下来给谭顺顺气的手,默默的站在谭顺身后抱着自己的包子的实心实意的道
着歉,随便还把手中剩下的菜包子举到头顶以示诚意,“对,对不起,师姐,我没来得及提醒
你,是我的错,这,我这儿还有几个包子全都给你了。”啊呸,臭姜涛死姜涛,怎么说话呢?
不是要给师姐道歉的吗?举着包子算得上怎么回事儿啊!啊!死定了,师姐会不会生气啊?
生气了怎么办啊!……
谭顺本来就只是逗逗这个小师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未免吓到他,赶忙从他手中拿走那
袋包子,“那我就接受小涛的道歉啦。”
“?”正在内心土拨鼠尖叫的姜涛瞬间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甚至还因为突然的情绪转变还打
了一个嗝,本来被歉意包裹住的整个人呈现一种呆呆的样子。这下子更像个土拨鼠了。
谭顺见小师弟呆呆的样子,乐出了声,这小师弟真是太可爱了,果然众师弟之中还是小涛最
好玩了。
就在两人吃着包子之时,那座紧闭的院子外终于来了一个人,作当今妇女们常见的打扮,不
同的是她带了一顶帷帽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这妇人在院门口四处张望见没人注意到就速
度的推开大门进去。
谭顺本就把注意力放在这边,从这妇人出现到进入院子也不过几瞬。
见状她立马叫上姜涛两人一起从院外翻墙而入,两人直冲屋内而去。
谭顺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意外的跟房内的人大眼瞪小眼。
刘翠花本想着今日来看看自家今后要住的地方,但卖这房子的人却总以时间不到为借口让他
们一家住在客栈,虽说不用掏钱。但客栈终归不如家里舒服,今日她趁着那人不在,偷偷的
来看看今后的住所没想到却遇上这么一出。
当即发挥出中年妇女的大嗓门,“来人啊,抓贼啦!”一边喊还一边往门外跑。
谭顺在见到刘翠花时就知道自己上了当,转身就想拉着小师弟离开可实在是耐不住刘翠花的
大嗓门,等她想拦住刘翠花时,早已被人跑出去了。
一出院门就看见几个捕快手拿兵器对准他们二人,而刘翠花就躲在捕快的身后,抖的像个鹌
鹑,浑然不像刚才生龙活虎的样子。
领头的捕快见二人穿一身素袍,皆背着个包袱,姜涛就算了,手上并无武器,但是谭顺就坏
了,她刚才踹门的时候就一把抽出了自己那把专用来除邪的宝剑,因为忙着追人没来得及收
起来,此时手中还紧握着,捕快们本还对这妇人的话心存疑虑,草街县人多淳朴,凶案更是
多年不见一个,怎会有人行凶?但谭顺两人的打扮也实在惹人生疑,遂说道,“此妇人说你二
人私闯民宅,还想杀人行凶,跟我们走一趟吧。”
谭顺怒道,“她放屁,我夫妻二人见这人鬼鬼祟祟才想探个究竟,谁会想杀她?”还好她还记
得和姜涛扮的是夫妻,没有一怒之下说漏嘴。
姜涛虽是知道这夫妻之名是假的,可从谭顺口中说出还是挺高兴的。
“官爷,你可不能被人骗了,这宅子分明是我家的,我今日就是来看看,谁知道这两贼人翻
墙而入不说,还拿着把剑踹门,明眼人一看就是准备行凶。”刘翠花说完语气一转,坐在地上
嚎啕大哭,“哎呦喂,老婆子命苦,好不容易存个钱买了个院子,就被人给惦记上了,还想杀
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最后那个‘哟’字可真的算得上一唱三叹了。
这些话明显激怒了本就怒气上涌的谭顺,她上前一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人言?我说了我
们没想过要杀你,这只是个意外。”但因她手中握剑,不仅没能解释清楚,还成功的让刘翠花
吓了一跳,口中喊着“救命”就一溜烟的跑回捕快们身后。
周围围观路人本来在谭顺姜涛出门之时就笃定他二人是杀人偷财的贼,现在一看她动怒就更
加认同之前的判断。
众人情绪高涨局面越发不可收拾。
朱珠霞今日出门逛街,才出了门没多远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巷子里,声音还挺大,为防意外派
了个小厮去打探打探,“去看看发生何事?”
小厮腿快一会儿就回来了,“说是那院子来了两个贼想要杀人夺财,被人发现,领了陈捕头来
抓人来了。”
朱珠霞:“既然官府来人了为何还堵着?”
小厮,“那两人不认,且还有些武艺,何捕头想抓人但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怕伤了人就没动手现
在双方都僵着。”
朱珠霞到底是要在这里住下去的,为了自家人的安危她也要上前去看看,除了打探消息的那
个小厮另外还带上了几个练过几手的家丁。让家丁把人群疏散开后,朱珠霞终于见到了那两
名仗着武艺行凶的‘贼人’,其中一人俨然是那日她在铺子里见过一面的姜涛。这孩子怎么参
与进了这事儿。
姜涛当然也看见了走来的朱珠霞,一时诧异。
朱珠霞看过一眼,对他的惊讶不做回应,转身对着何捕头说到,“何大人,这是怎么了?”说
完就朝着姜涛隐秘的望了一眼。
姜涛收到那眼神,拉住了激动的谭顺,顺便把她拿在手里用作防卫的那剑收了回去。
何捕头在心里说了声倒霉,这朱员外来凑什么热闹?可还是迎着一张笑脸,“朱员外这句‘大人’
在下可不敢当,在这草街县除了刘县令谁能称的上一声大人?至于这…不过是有人闹事,在
下来拿人罢了。”
朱珠霞:“不知这二人犯了什么事?可有何转圜之地?”
不等何捕头说话,刘翠花抢着说到,“你是哪儿来的人?凭什么替他们说话?难不成是一伙
的?”
何捕头被人突然抢白本就不悦,没想到这蠢妇竟说话完全不着调,这草街县谁人不晓这朱员
外的善名?她一开口就一副得罪人的口吻真是愚不可及。
朱珠霞倒是不计较,还颇有耐心的回话:“鄙姓朱,是这县上的普通的居民,因家中略有薄产,
被人叫了一声员外。”
刘翠花一见这人的做派就猜到了这人指定是个富婆,本着能要几分要几分的原则,开口就说
自己收了惊吓,一副不给钱就别想走的阵势,倒是把刚才性命之忧抛在了一边。
朱珠霞好歹是一地员外,跟人打交道打久了,哪能不知道这妇人的打的什么注意。叫过小厮
给过一个荷包,“你看这些够了吗?”
刘翠花接过荷包颠了颠,打开看了看笑呵呵的说到,“够了够了”
朱珠霞:“那这事?”
刘翠花:“没事儿没事儿,他们走错门了。”一边说着就拿出荷包里的金叶子验真假。
朱珠霞微微侧身对着何捕头:“何大人,既然当事人都说是误会了,那么你看……”
何捕头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说是凶案的是这人,说是误会的也是这人,要不是受人之托他才
难得管这闲事。
当事人不追究,又有朱珠霞在一旁做好人拿钱赔偿,况且并没有出事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
一事的原则,这事儿终究是不了了之。
等何捕头带人走了之后,朱珠霞才有空看向这出闹剧的两个主人公,一脸气愤的谭顺和一片
涩然的姜涛。
这时谭顺早就理清楚了,八成是这妖收到风声提前跑了,害的他们白跑一趟还差点进了官府,
实在是可恶,可千万别让她看见,不然指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谭顺还想着捉妖的事,那边姜涛已经开始道谢,“多谢朱员外今日搭救,来日必当奉返今
日之财。”
朱珠霞:“怎么?你这孩子当真是当道士当傻了?连阿姐都不认得了?再说了,这一点钱我还
是拿得出的。”
姜涛只好摸摸头,满是不好意思,“阿霞姐!”
谭顺疑惑,“朱员外,你认识我师弟?”
朱珠霞只好解释道:“我们来自同一处,小时候住在村子里,两家比邻而居算得上是邻居,家
里大人感情好,全当做姐弟养了。”
谭顺悟:“竟是这般的缘分?”
姜涛接口:“是啊,闹灾的时候两家人是一起从东边过来的,到了宝丰山我母亲没撑过去,还
是靠着阿姐一家我才能活着被师父带回山。”
“竟是这样!”谭顺神色正了不少,“多谢朱员外救了我家小涛,请受贫道一拜”说完向着朱珠霞
做了个揖。
朱珠霞被谭顺的突然一拜吓了一跳,回过神赶忙扶人起来,“道长多礼了,小涛能被收为弟子
是他自己的福分,可不管关旁人的事,我家此番做法不过从心罢了,受不得你这一拜。”
“此言差矣,要不是员外一家的照拂,小涛那个年纪可撑不下去,我作为他的师姐见着了,
做此礼也是应当的。”
朱珠霞见这话有理也就不多说了。
反倒是姜涛开口问到,“霞姐是怎样认出我的?我好像并未明言身份”
朱珠霞:“你还记得那日你去店中打探消息那回?”
姜涛:“记得,那日在店中我瞧着霞姐面容实在是有几分面熟,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还被霞
姐训了一下呢”
朱珠霞笑道:“那日你做那幅模样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幸好没起冲突。”
谭顺:“?”
朱珠霞:“回家之后我越想越觉得这人长的像我那婶子,记起小涛是在修道,忙去信问了一下,
天砚道长还很是贴心还附了一张画像,我一看果真是小涛,这才确认下来,本想找你来聚一
聚,又想到你是来修行的怕打扰你便没有来寻你,没想到我们还是有缘的,没过几日就又见
面了”
谭顺:“议道山距这儿上百里,消息倒是快”
朱珠霞:“当初天砚道长带走小涛时留了一道传信符,想着有什么要紧事再联系,可自宝丰山
辗转多地,本是以为丢了,当日很是翻了翻才找到。”
谭顺:“可见缘分的妙处。”
朱珠霞:“是这个理。”她想了想又说道,“今日这事儿……是否与你们的修行有关?”
谭顺就把他们的计划和盘告知,末了气到,“只是让这妖跑了,还摆了我们一道,实在是可恶。”
谭顺不知她口中可恶的妖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她忙着刷好感度呢,这一切都是刚收的小弟
苏毫的手笔,而苏毫在看见根本不能伤到她二人时就早已溜走报信去了。
朱珠霞对于这种除妖行为终究是外行,只得笑笑。她不懂这些,问也是出于关心姜涛的角度,
好不容易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弟弟,想着先叙叙旧,也是有防着刘翠花再找上门的心思,她想
留师姐弟在家里多住几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谭顺当然是无所谓的,妖既然已经跑了,那么让小师弟和家人联络感情的这种事她也是很理
解的。
所以当日两人就留在了草街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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