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两年以后？
“你是谁？喂，说话呀？”鱼白在心里大喊着，可是现实中只是梦话嘟囔。
“鱼白，醒醒，醒醒，我是你德叔啊。”病老头摇晃着鱼白，想把他从噩梦中唤醒。
旭东听着声响也起床了，他披上件衣裳，赶紧过来了，“怎么，鱼白醒了？”旭东见状，拍拍鱼白的脸，鱼白还是在梦中胡乱说着梦话。
“可能是被噩梦缠住了，让我来。”旭东打开窗户，从窗口抓了一把雪，塞进鱼白的脖颈，使劲搓了搓，鱼白哎呀一声就坐起来了， 他只顾抖落冰渣，还没看清这是哪里。
“小鱼白，你可算是醒了。”病老头拍拍鱼白，鱼白不解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认出这个病老头是他德叔。
“诶？德叔？旭东哥？是，是你们呀？”鱼白这才反应过来，看到熟悉的这两人，鱼白开心极了，“我怎么在这里啊？你家怎么变了样子呀？德叔，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生病了吗？什么时候都事啊，上次见你都好好的呀？”
旭东拍拍鱼白的头：“傻孩子，先别说我们，说说你去哪了？这么久，可急死我们了！”
“他醒了？可还好啊？”小翠慵懒的挺着肚子从房里出来。
鱼白不解的看着旭东：“这个姐姐是？”
旭东：“什么姐姐，这是你嫂子，看见她的大肚子没，你哥哥我马上要当爹了。”
“嫂子？旭东哥，这，我才离开两天，你就结婚了？还要当爹？嫂子肚子都这么大了？”鱼白越发不敢相信，他觉得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你说什么呢？两年前，你和阿梁、小艾草去黑水林子采雪莲草，晚上了还没回来，我们十多个人去找你们，阿梁的尸体还是我背回来的，我们都以为你和小艾草被野兽叼走了。我昨天在山顶看见你……”
旭东的声音渐渐消失，一道闪电在鱼白的脑子里炸开，只嗡嗡的回响着几个字：两年前。两年前？已经过了两年？
冷冷的日光照着这个房间，房间里一股惨白腐朽之气，一股说不清的恐惧在鱼白心里蔓延，他猛然将旭东推开，狐疑的看着这屋里的三个人：
这两个男人真的是他认识的人吗？这个自称是德叔的老头，病怏怏的，脸色煞白，瘦的皮包骨头，跟记忆中强壮的神猎手德叔天差地别。再看这个说自己是旭东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眼圈乌黑，也是一副没有阳气的脸，他张张合合的嘴里，隐约有条蛆虫从舌头下面拱出了来。转眼看向挺着肚子的女人，衣服下的大肚子真的是怀了孩子吗？当妈妈的人怎么脸会陷成这样，她眼神中透露着贪婪，好像永远在找吃的，永远吃不饱，好像饿死鬼……
这一切会不会是假的？也许是个骗局，也许他们都不是人……鱼白看见小翠远远的站着，她也在盯着鱼白，对他诡异的一笑，然后她从大肚子里抽出一把沾血的菜刀，凶狠的朝鱼白砍来，鱼白惊慌的大叫着站起来，往门的方向跑，可是那两个男人变成了两具白骨，眼珠子掉到了地上，他们死死的按住鱼白，伸手要抠出鱼白的眼睛。鱼白护着自己的眼睛，紧紧闭着，生怕被抠了去。
“啪！”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鱼白脸上，刚刚的喧嚣都散去了，他害怕的睁开一条缝，发现屋子里的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一束火光亮起，小翠又往壁炉里加了几根柴。屋里温暖亮堂了起来，鱼白才发现刚刚不过是自己的幻想而已，他喝了一大口热茶，惊魂未定。
“哎，这孩子，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快给他弄点吃的吧。”旭东招呼小翠，小翠拿出家里装野菜的篓子，里面也没剩多少了。
暴雪封山，出门走不了半里地人就冻僵了，山里一片莽撞的白，雪还是不停下，好像要把山都填满了才行。
反正出不了门，旭东和德叔絮絮叨叨的，跟鱼白说了这两年里发生的事：
一年多前的一个夜晚，来了一伙强盗，为首的是个独眼龙，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武艺高强，族里没人是他们对手。他们见男人就杀掉，见女人就先玷污再杀掉，连小孩也不放过，拿走值钱的东西，再把房子点了。那晚，族村里一片火海，全是痛哭流涕的喊声，求饶声。德叔家幸好有个隐秘的地窖，平时用来风干打来的猎物的，德叔带着儿子、儿媳在地窖里躲着，逃过了一劫，第二天早上再出来，房子已经是一片废墟，废墟里，有烧成炭的木头，也有烧黑的人骨头。整个族，只剩下他们三个了，脚下全是族人的尸骸。
鱼白问，在庙里的奶奶呢？
鱼白和小艾草不见以后，小艾草的爸爸就说，鱼白奶奶年纪大了，不能自己一个人在破庙里待着，他家里少了个小艾草，勉强能把粮食分一分，就让奶奶住他家里去了。没想到，因此却遭了劫。
官府不管吗？
现在的世道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就算大家再穷，只要交了赋税，官府就保一方平安，现如今，赋税是从前的十倍，许多人就落草为寇，无恶不作了，甚至有的强盗和官府勾结，抢一个村子就交一份供奉给官府，官府坐在家里收钱，他们谁在乎这钱是不是沾着血腥呢？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追根究底，就是雾国老国王攻打宿国的时候，被宿国的巫师给毒死了。举国哀悼，天下缟素，只有一个人高兴，那就是蒋太师，因为小国王才12岁，还太小了，朝廷的什么事也不懂，一群后宫女人加一个小孩能成什么事？所以什么权利都由蒋太师把手着，蒋太师成了为首的大虫，带着帮蛀虫似的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把雾国蛀空……
独眼龙。
蒋大虫。
不知道怎么回事，鱼白不自觉的念叨着这两个人的称号，好像在心里用刀一笔一笔的刻下些什么，每当他忍不住去想奶奶的时候，他就在心里多刻下一笔。
“你想报仇，就不能在这里待着。”
鱼白惊讶的抬起头，可是屋子里没有人说话。这个声音他在哪里听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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