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昔
夜色已浓，穹宇之上高悬的一轮明月，此刻也被浓云所遮蔽。
蓝莹草散逸出的淡蓝光点，照亮了少年稍显稚嫩的脸庞；碧榕树散发的碧绿光芒，亦映衬着少女那粉雕玉琢的俏脸。
少年躺在蓝莹草丛中，仰望着浓云；少女斜倚碧榕树旁，将头埋在膝间。
这本应唯美的一幕，却因少女身上不自觉流露出的伤感，而变得有些凄凉。
突然间，少年漫不经心的转了转头，问道：“心瞳，你不是有事跟我说吗？”
“嗯。”洛心瞳淡淡应了一声，随后轻启朱唇，缓缓讲述道：“在洛族漫长的历史中，不乏天资卓绝之人，但其中最令人称道的，却是一个迷一般的女子。”
“在最初的时候，除了洛族中掌权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对她的存在都一概不知。当她首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之时，人们所关注的，也只是她那惊为天人的绝美容颜，直到，一次武会。”
“仅凭着一人、一剑，她便将其余各方势力的天之骄子们，尽数击败。然而，这却并不是结束。”
“当她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隔三年，能够记得她的人也已经少之又少，可她却又一次带给了世人惊讶。”
“依旧是一人、一剑，只不过这次的对手，却换成了侵犯洛族威严的老一辈强者，这其中甚至还有着一名主宰境的家主。”
“可即便如此，结局也并没有半分改变，她，依旧胜了，不仅捍卫了洛族的威严，更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经此一役，她的名声彻底的响彻于每一个角落，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商贾显宦，亦或是修炼不久的少男少女们，都将她称之为洛神。”
“她的名字和过去早已湮灭于历史长河之中，后世唯一所知道的只有她的惊人战绩以及，那洛神之名。”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再次消失了。人们本以为这次又和之前一样，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想法也随之改变。”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莫衷一是。但不管怎样，唯一确定的一点是，她已经离开，生死不知，去向不明。”
“曾经洛神在世的时候，仅凭一人之力便震慑住各方势力，使得家族盛极一时。可惜的是，因为洛神的离去，和家族内一些人的不作为，洛族逐渐由盛转衰，不得已收缩势力范围，退居一域”
说到这里，洛心瞳微微停顿，看了看慕尘轩那一脸的震惊，继续道：“十几年前，一个名为洛渊的武者，开始崭露头脚。”
“先是在族比中胜出，夺得洛族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紧接着，独身前往其他势力发起了十二场挑战，并取得十二连胜的战绩。然后，盘坐于洛河河畔一个月，领悟出一套刀法，引发洛河异象……”
“众望所归之下，洛渊很快便被当代洛族族长洛萱，也就是他的母亲，亲自立为了洛族少族长。”
“在一些有心人的暗中煽动下，洛渊身上发生的这一切迅速传开，在普通人中更是出现了一种，洛渊将成为第二个洛神的言论。”
“不出意外，洛渊很快就引起了几方势力高层的注意。而他们对洛渊的态度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毕竟，谁也不想再出现一个如洛神那般的强者。”
“而他们很快就制造了一次相当完美的机会，公孙世家和阴煞宗以及众星教三方势力，联手制造出一处秘境，并暗中将消息散布出去。”
“当时洛族族长正在处理家族的一些事物，所以并未多想，便派出了一队年轻武者前去探索，结局自然不言而喻，所有武者全部被困秘境之中。”
“听闻消息后的洛族族长，当即下令，由洛渊带人前去救援。洛渊他们出发没多久后，洛族族长终于意识到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于是立刻出发，希望能够挽回。”
“可是，公孙世家家主公孙德仁和阴煞宗宗主金怀振，早已在通往秘境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多时。尽管他们二人不是洛族族长的对手，但拖延几个时辰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番鏖战过后，眼见洛族族长意欲拼命，公孙德仁和金怀振顿时抽身离去。心不在此的洛族族长，也顾不得再做纠缠，直接全速赶往秘境。”
“尽管洛族族长已经竭尽全力，可当她赶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洛族族人的尸体，流出的鲜血将大地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一片死气沉沉。”
“开始时，洛族族长并不相信她的儿子洛渊就这样葬身于此，于是她找遍了周围的每一处，直到最后，她发现了洛渊的半截断刀。”
“洛族族长回去后，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双眸中满是死寂。虽然她知道这背后的幕后黑手是谁，可作为洛族族长，她却必须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感情用事。”
“就在外界因洛渊之陨落，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洛渊的女儿，出生了。她的诞生让洛族族长看到了新的希望，因为那女婴的天赋与她父亲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洛族族长将洛族事物交于几名长老处理，一心放在了那名女婴身上。”
“从小开始，她就接受着严苛的训练。当别的孩童在听父母讲故事的时候，她在祖母的教导下学习武道知识；当别的孩童嬉戏玩闹时，她在了解洛族历史；当别的孩童互相切磋训练的时候，她在独自练着剑法……”
“刚开始的时候，她经常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哭泣，但随着慢慢长大，她也知道了自己所背负的责任和祖母的期望，所以之后不管面对怎样的痛苦，她都会默默忍受下去，因为她知道，哭泣不会使她变得强大，只会让更多的人伤心。”
“因为害怕又酿出惨祸，所以洛族族长自始至终都严格保密了和孙女相关的事。可谁知，洛族内部渐渐出现了争端，为了少族长的位置，一些长老暗地里培养势力，更有甚者，甚至和公孙世家有所勾结。”
“为了孙女的安危，洛族族长将她送给了一位故友，打算等到洛族安定下来，再将她接回。”
“而那个女孩，也就是我。”
说到最后，洛心瞳那轻灵的声音不由生出一丝颤意，眼中也是有着湿润流动。
闻声，慕尘轩迅速起身，来到洛心瞳身旁，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刻，伤心、思念、苦涩、无奈……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令洛心瞳不禁潸然泪下。
泪珠从少女俊俏的脸庞滑落，又落到草尖之上，随后溅落在地，迸出点点水渍。但慕尘轩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他，因为他能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在微微的颤抖。
直到这时，慕尘轩才知道，洛心瞳身上为什么总会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又为何会那么努力的修炼。而洛心瞳的这一番话，也让慕尘轩不由思考着一个问题：他的父母，如今身处何方，又是否安好。
良久后，洛心瞳方才平静下来，感觉着慕尘轩怀抱的温暖，俏脸上不禁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略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波澜，洛心瞳轻轻从慕尘轩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洛族的状况已经越来越差，战争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最多再有几年，我也就该回去接受传承，承担起我的责任了。”话语中有着些许无奈，但洛心瞳灵动的眼眸中，却满是坚定之色。
听到这一句话，慕尘轩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稍稍低下了头，脑海中思绪万千。
墨幽的教诲，面对天平星君之时的无力感，洛心瞳讲述的那一番话，对自己身世的疑惑……
此间种种，终是让慕尘轩下定了决心。
上前几步，看着洛心瞳那近在咫尺的姣好容颜，慕尘轩缓慢而又坚决的说道：“等我。”
乍一听到这两个字，洛心瞳神色微怔，只觉心中有着一股暖流流过，然后她用力的点点头说道：“我等你。”
好似是被慕尘轩与洛心瞳的这一番话所打动，天空中的浓云悄然退散，皎洁的明月显现出来，洒下了一缕清冷的月辉。
夜晚，万籁俱寂，明月高悬，少年少女坐靠在一起的画面，仿佛定格成永远......
…………
翌日，晨曦犹在空中徘徊之际，慕尘轩就已经被司徒妖夜叫了起来，准确的来说，是被一道水柱，从睡梦中惊醒的。
慕尘轩满不情愿的穿戴整齐后，一脸愤懑的看着司徒妖夜。
司徒妖夜对这一切却毫不在乎，瞥了瞥慕尘轩那毫不掩饰的神情，淡淡说道：“尘轩，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选择使用什么武器？”
听得此言，慕尘轩不由一愣，弱弱的回道：“没…没有啊。”
司徒妖夜顿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再度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想不想帮助洛心瞳？想不想……”
慕尘轩也顾不得思考司徒妖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当即回道：“当然想啊。”
“嗯，那你可知道，想要做到这一切的首要条件是什么？”
略微想了想，慕尘轩试探的说道：“变得更强？”
“那你又知道如何变得更强吗？”
这一次，慕尘轩思考了足有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见状，司徒妖夜也不再故弄玄虚，开口道：“如果你已经坚定了想要修炼的决心，那么，在这过程中，你就必须做到力求完美，尽一切努力打好基础。”
“在我看来，首要一点，既非功法，亦不是武技，而是选好自己的武器类型。”
“或许有的武者会说，武器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只要自己的实力强大就够了。”
“乍一听来，这种说法好像是对的，但那是基于实力相差较大的条件下。”
“就好比一名灵始境的武者即便拥有圣武，也无法击败圣境强者一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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