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海（二）
月如弯刀，夜色似墨。
海中的白色被粼粼水波打乱，扭曲的是月影，寂寞的是人心。
风有点冷，但却吹不散萧白夜目光中的憧憬。这腊月虽冻伤了某处的树木，但在他的眼中仿佛一片熊熊燃烧的森林，正给予这天地间无尽的温热与光明。
海风清凉，深吸口气，涌入的寒气不禁让人打了个冷颤，直冲脑袋瓜的冰针顿时使人感觉精神抖擞了几分。长出口湿润的热气过后，仿佛只要一合眼都可以使兴致勃勃的人安眠睡去。凄凉的夜室下，水面是镜，船如云行，万籁俱寂，一切都鸦雀无音。
身心舒畅的萧白夜拖着两颊，呆呆遥望远处依稀可见的薄雾，耳边听海风，海水呼啸澎湃的声音。脑海里浮起落白村的生活的风景线。他嘴角被月牙勾得紧紧，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憨厚呆笑。
“还不休息，在这儿傻笑什么呢？”不知何时徐小丰从暗处走了出来，见萧白夜憨笑的他，正准备调侃他一番。“哦！好小子，是不是想念起那家姑娘了，所以趁今晚借着海镜心心念念起来？”
瞧见徐小丰那一脸心知肚明的贱相，正欲开口解释的萧白夜，仍旧是被他披荆斩棘般截断。
“诶…！我懂，大家都老大不小了，不必害羞啦！这些现象是正常的。不瞒你说我在你这年纪，也时常春意盎然。”
这回换萧白夜不由自主的朝徐小丰翻了个白眼，似无奈或是鄙夷都不得而知了。
“你不就多我一岁嘛？有什么好炫耀呢，大叔！”
“什么！你叫我大叔！你是不是眼瞎了，我这么年轻你叫我大叔！叔可忍，婶不可忍，作为兄长的我，此刻不教教你更待何时？”
但萧白夜饥肠辘辘的身体可不是很乐意效劳徐小丰的谆谆教导，他嘟嘴卖萌，目光射出的金光，登时亮瞎徐小丰的眼。
“我饿了！有吃的没？”
实在是忍受不了萧白夜诚恳的眼神的徐小丰，遮脸躲避，打消起先的念头，无奈的用另一只手挥手道：“我房间里还有些许的食物，你拿出来一起吃吧！”
离开船头的萧白夜回来时，已经是塞满了一堆的食物，瞧见萧白夜将一整袋的食物吃了一大半，徐小丰一时间懵了，不由咋舌道：“你饭桶啊！这可是我们一路上的粮食啊！”
可事已成舟，徐小丰只得顺水推舟，一把抢过呆木不动的萧白夜手里的食物自己也凶狠的啃食起来。
见徐小丰也狼吞虎咽起来，萧白夜自然是不甘示弱的不断往嘴里塞食物。
不一会儿，两头饿狼便将所谓的‘一路上的粮食’给啃食的连渣都不剩下一丁点，一脸爽快的两人摸摸肚子，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两人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打了个饱嗝，一点都不满足的异口同声说道：“这要真的是一路上的食物，我宁愿撑死在这里。”
臭味一致的两人先是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便是大笑起来。
抹了抹嘴边的残渣的萧白夜首先问道：“食物都被我们吃完了，明天咱们怎么办？”
徐小丰面露轻松，舒舒服服的躺在甲板上，抬手遮挡前方的视线，闭目养神起来很是悠闲的开口道：“捕鱼呗！”
萧白夜好似摸不着头脑又一次询问道：“那要是没鱼上钩呢！”
徐小丰别过头瞥了他一眼，骂道：“你个乌鸦嘴！”
萧白夜依旧不放弃，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在其中游荡。“那要是有鱼愿意上钩，但下大雨刮大风呢！”
徐小丰一听，翻了个白眼有些怄气道：“你可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主！真要如你说的那样你就等着吞老天爷的口水，吸他的喷嚏吧你！”
萧白夜默不作声，瘪嘴有些目光透出幽怨之意。感到新奇的徐小丰问了一句。
“怎么不说话了？”
萧白夜哭丧着脸，回答道：“我怕！”
徐小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男子汉大丈夫，天不怕地不怕。你怕个屁啊！”
“我怕老天爷有口臭，你说他会不会每天喝水啊！我爷爷以前经常喝水，嘴巴里是干净的的所以没什么异味！”
徐小丰嘴角抽搐几下，哭笑不得的呵呵笑道：“你还真是一朵正在蓬勃生长的奇葩，大雨淹不死，烈日骄阳也得给您点头哈腰！”
陪伴萧白夜这一株大奇葩，仅一个晚上的徐小丰只觉得脑袋胀胀的，就好像是老细胞被无情杀死后，所堆积在一起一样的厚重。每当徐小丰打盹昏昏欲睡之时，紧接着并非是安然的入眠，而是被萧白夜嘶声裂肺般的叫喊吵醒，打了个自认为这一生最为痛苦的机灵，匮乏的身体悠悠晃晃的摇了几下，然后便又是一堆的脑细胞的惨死。
渡过地狱般的洗礼，充填了满腔怨恨的徐小丰，在心底埋下一个恶毒的种子，然而又在心里暗自发誓，不将萧白夜带坏，这一生誓不为人，下一世沦为畜牲。
当太阳从深海浮起来时，萧白夜才消停不少，徐小丰也暗自松了口气，心里不由感叹萧白夜的恐怖，这小子真他娘的变态，害的劳资一夜都没睡。
一宿没睡的萧白夜也不由的打了个哈哈，好像才有一点疲惫的感觉一般。
“天亮了啊！”
徐小丰一脸委屈，哭上着脸道：“是啊…天亮了，我也就要解放了！”
并不如萧白夜所愿的天空没有下雨，反倒是一碧如洗的投射出强烈的阳光，使得天气凉爽起来。
所过之处船影逐渐增多，机智如我的徐小丰用三倍的价钱买下了某艘渔船上的捕鱼工具。并给予对方一笔不菲的银两，以示作为今日出海的补偿。
那人起初扭捏不定很不爽快，不过他岂能斗得过徐小丰的三寸不烂之舌？在徐小丰长久的协商解决之下，那人也爽快答应了下来。
虽然花销太大可徐小丰却是一点也不心疼，心中更有一丝狡黠之意。花的不是他自己的钱，他有什么伤心的呢？
这些钱自然是富裕的蒋言留下的，能如此的挥霍无度徐小东有什值得难过？
笑不露齿的徐小丰，抱头悠闲的吹着口哨，实在有点地痞流氓的韵味有窜在他周围，海风都吹不散他无赖气息。
萧白夜可是心疼的要命，眼泪在眼眶里滚动几乎快要掉下来了，当瞧见那一叠的纸钱送出去，仿佛死了挚友一般哭丧着面。
“唉…”
他狠毒的瞪了徐小丰一眼，有些火气道：“都是你，没事买什么渔网？闲钱多？这些钱我们可是一辈子都不一定赚的到的，况且这还是蒋叔给我们两人的共有财产，里面有一半是我的。”
“没有这些东西你怎么捕鱼？用手抓？你傻吗？再说了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屁，你闲蛋疼？你要是喜欢剩下的都给你不就得了。”
一听这番无关己事高高挂起的话，萧白夜越听火气越大，“这些可是历经几双长满茧子人的手，都是他们用自己的汗水一滴滴融聚起来的。你这做冷血无情。”
“我高兴！”
萧白夜微微一征，默不作声的静悄悄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你不捕鱼了？今晚晚餐吃怎么办？”
萧白夜头也不回的没有夹杂丝毫感情的说道：“东西是你买的你自己捕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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