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妖王弑父
闹了这么大一出乌龙,幻影冒火的很,本指望能凭复活项王在教中捞个头功,结果没想却砸在了假圣杯上。不用多说,派去偷圣杯的手下当场就被处决了。割喉,血流的满地都是,人还在死亡边缘挣扎,就给一脚踹下了山崖。
冥界警局的侦探被挡在屏障后,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被如此残忍杀害,好多人不禁闭上了眼睛。李不白更是,又差点吐了出来。他还是没有完全习惯血腥的杀戮现场。
一旁的白莫安静地看完这一切,稍做思虑,与幻影耳语了几句。幻影眼神透着怀疑,似信非信,但也很快与白莫达成了共识:先一起找到圣杯,复活了项王,再谈不死人的分配问题。他此时心乱如麻,只想赶紧回总坛去复命,只要不给他惹麻烦,谁说什么他都同意。于是白莫撤去了屏障,解了精魂身上的枷锁,幻影又放出那个圆洞将不死人吸进去,带着手下慌慌忙忙地离开了。
摆脱了桎梏的谢九条赶紧飞奔过去看林晚,还好,两个林晚都无大碍,只是晕过去了。他马上吩咐李不白:“受伤的赶紧送医院,没事的把林晚和独眼送安全屋去,然后回岗待命!”
交警系统的人将65号和重伤者抬走,叫了救护车直奔医院。李不白和其他人带上林晚、独眼往安全屋去了。
山顶,只剩谢九条和白莫。两人似乎都不着急走,保持一定的距离对峙着,眼里都是敌意。半晌,谢九条背着手缓缓走过来,杵到白莫跟前,微微昂起头。
“白掌教,你万盛教乃名门正教,想不到,你作为掌教,今日竟然公然与邪教联手做倒行逆施之事,陷整个万盛教于不义,你让其余弟子将来如何在江湖中自处?万盛教千百年的声誉就毁于你的手里!”
白莫抱着双臂,将身体转向另一方不和谢九条正面相对。
“谢九爷以为的世间正道是什么?冥界警局的法律法规?这法律法规又是谁定的?凭什么作为正道的标准?还是有别的什么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死人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死了几千年的古人也不该复活,这会对人界造成多大的危害?你白掌教不是不清楚!”
“看你怎么用,看你站在哪一边,看你心存什么念!近些年,妖界不断渗入我人界,总有一天会大肆侵犯人界,人界全是凡胎肉体,如何抵抗?就算你把整个冥界警局的人都搬来,又能抵挡的了多久,抵挡的了多少?”
白莫说着,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谢九条,语气慷慨激昂,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谁都知道不死军队的威力,即使你说的再义正言辞,也难保你或者万盛教中其他人有朝一日不会被权利蒙住双眼!妖界若是有天来犯,那也是我冥界警局的职责,我们即便拼上所有人,也会维护三界安稳。不该存在的,绝不姑息!”
谢九条狠狠撂下最后一句警告,转身便大步离开了。这是对制造不死军队的警告,也是对别有用心的人的警告。
白莫看着他走远,拧了拧眉,又从衣袖里抓出一个小道。
“告诉上家,他太爱死磕,留不得了。”
小道行了个礼,转身不见了......
妖王府邸。这周围青山环绕,绿水长流,美景怡人,如同仙境一般。府邸镶嵌其中,吸尽天地精华。
夏羿已将在半步多拘回来的生魂全放入了圣杯中,悉心修炼了好几日了,却没半点起色。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不得要领。毕竟,数千年来,妖界从未有过用炼化来改变自己属性的先例。这个秘密,也只有极少数老辈知道。可是,这两日他开始怀疑起圣杯来。
“哥,你是不是非得这么伤害自己,这会伤父亲的心的。”
一阵哒哒的羊蹄声,夏启又来劝夏羿放弃雌雄同体的修炼了。
“我们家族就没有出过雌雄同体这样属性的,别的族群也没有,你这是何苦呢?改变属性,本来就只是个传说,能不能信都不知道,即使是真的,要炼成,那身体撕裂之痛,重造之痛,根本无法承受的!弄不好,命都没了!”
夏启每日来劝,都有一道结界把夏羿框在里头,将两人隔离开来,夏启虽近在咫尺也碰夏羿不得。他只能站在结界旁,苦口婆心地相劝,然而夏羿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过。
可是今日,夏羿却意外地没设结界。他只是静坐着盘腿调息,听见羊蹄声,他慢慢睁开眼,但只看着眼前的圣杯。
“启儿,你我乃同胞兄弟,从小形影不离,你就是我的影子。其他族群嘲笑你的缺陷,为兄哪次没为你出头,这么多年在妖界,几时亏待过你?”
夏羿前面的话说的特别平静,但说最后那句话时突然提高声音,并且以眨眼的速度伸长了右手,一把掐住了还在五六米外的夏启脖子。
“兄长......”
夏启脖颈被掐的咯咯作响,说不出话,脸色惨白,强烈的窒息使他的原形都开始若隐若现了。夏羿慢慢提起右手,夏启的脚也随之离地。夏羿渐渐加大力度,夏启开始翻白眼,原形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夏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怖,他的眼里开始变成金黄色——妖王怒了!夏启几乎晕厥,夏羿只需再多使一分的力,便能将他脖颈拧断,打回原形。
“羿儿!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个玉佩及时从屋外飞了进来打在夏羿脉门上,他突然分心,松了几分力气。 一个男人快步走进来。
“羿儿,放下你兄弟。”
来人正是两人的父亲,夏厉。他知道夏羿这几日在潜心修炼,只想着过来看看儿子,没想还没跨进门就见着兄弟俩骨肉相残的画面。他从没见过两个儿子会反目成这样,他不管是为何,此时只感无比心痛。
毕竟来者是父,夏羿压着怒气缓缓将夏启放下。夏启像摊烂泥倒在地上,仍没清醒过来。
“羿儿,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夏羿往地上斜了斜。那是他打小就不离身的玉佩,和夏启一人半个,拼起来正好是他们真身的样子。但自他成了妖王后,他便将玉佩摘下,弃在了化妖池旁。化妖池,是妖界用来惩罚化了人身的妖用的,进了化妖池的,会褪去人身恢复妖身,且永远无法再修成人身。
“为父不想纠结你为何将玉佩弃于化妖池,可是,启儿是你胞弟,你怎能下的去如此狠手?不管他做了什么……”
夏厉话还没说完,夏羿就双目一瞪,刚才掐过夏启的手就掐上了父亲的脖子。
“父亲,自小,你就凡事总维护启儿,你也说了,我们是双胞胎,为何我要承受不这公的待遇?”
夏羿并没特别使劲,夏厉还能直身站立着。他将眼睛一闭,没躲也没挣扎。
“我现在是妖王,整个妖界都臣服于我,没有任何人敢欺瞒我,但是他!我的胞弟,明知我需要圣杯修炼,却给了我一个假圣杯。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凡事维护他,让我也处处让着他,就因为他那无法改变的羊蹄?那是他的宿命!我会保护他,可他,为什么要坏我的修行,我俩是亲兄弟,他却为了一个冥界之人要坏我永保妖王大计?”
夏羿瞪大金黄色的眼睛看着他的父亲,悲愤又苦楚。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如此偏袒一个连双脚都无法修炼好的无用之人。
“羿儿,你是不是在炼传说中的雌雄同体?”
夏羿未语,但是稍稍收了怒气,眼睛恢复了正常,也慢慢放开了夏厉的脖子。
“孩子,那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成功过,你知道那些炼雌雄同体的人后来都成什么样了吗?死前不仅经历长时间的身体撕裂痛苦,死后还无法留得全尸。你已是妖王,权倾妖界,为父实在不想你去冒这个险。”
“不!一定有永世妖王的,而且只能是我!我是妖界从古至今最快修成人形的,除了我,谁都没这个资格。”
“羿儿,听为父说......”
夏厉还想劝,夏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还躺在地上昏迷的夏启,缓步踱了过去自言自语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没有圣杯,那我就用我的同胞弟弟来炼,他不是断袖吗,正好与我阴阳合一。”
“什,什么,羿儿你说什么,你要对你弟弟干什么,你不能胡闹......”
夏厉抢先一步冲过去护住地上的夏启。夏羿步步逼近,夏厉越发感觉到他身上的腾腾杀气。他明白,夏羿既然话已出口,必然下杀手,他只有先出手为强,希望能压制住夏羿。
在夏羿还有两三步的时候,他一跃而起,出掌往夏羿头顶劈去,夏羿偏头躲开,伸手便捏住了夏厉的手臂。夏厉挣开,又是连续几掌,可都被夏羿一一躲开。
“父亲,为了一个无用之人,你要违抗妖王!”
夏羿的眼睛又腾起金黄色。
“无论你是妖王与否,你都是我的儿子,启儿的兄长。”
夏厉眼中闪烁着晶莹,是他对儿子最后的疼惜。
夏羿嘴角一撇:“那么,恕我不孝了!”
夏羿不再忍让,出手便是杀招,夏厉只勉强接了几招便支撑不住,连连后退。他知道夏羿不会收手,今天,他可能保不住自己的小儿子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有天会为了获得权利而弑亲父杀手足。然而他还是尽最大的可能多拖延一会儿时间,好让夏启能自己缓过来,逃出去。
“没人,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成为永世妖王!”
夏羿大吼着,使出了妖王才有的、最狠的一招——妖之灭。他现出尖爪,竖着直插入夏厉的胸膛。夏厉的胸口立刻燃起一团赤色火焰,他的眼珠充血,浑身血管从皮肤下拱起,只几秒,凡有凸起血管处就炸裂,将他炸成了一个血人。夏羿收回尖爪,夏厉直直倒地,血肉模糊,不见轮廓......
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父亲,夏羿歪了歪头,一字一句地轻声道:“你压制了我一千多年,我从小比任何人都努力修行,就是为了登上妖王之位,我怎能让你再阻止我的大业。”
屋外有个黑影闪过。夏羿头一偏,锐利的眼睛扫过窗外的一草一木。什么都没有。可他再往夏启刚才躺的地方看时,心里一下不好:夏启不见了!他两步冲出屋子,摊开左手掌心,感受夏启的气息。没有。这意味着,夏启已经离开了府邸,不知道藏那个角落去了。
妖界这么大,以夏启的修为,躲个一时半会是没有问题的。夏羿怕就怕在,夏启会把他弑父这事宣扬出去,破坏他妖王的名誉,那就不太好了。他张开右手掌,化了道结界将夏厉的尸体隐藏了,然后快步出府,寻找夏启。
一个隐蔽的山洞中,跌撞着一个人,凌乱的羊蹄声引来了洞中的人。两个男人快速跑出,见状赶紧扶住了夏启。
“夏老板,你怎么伤成这样?”
“找,九爷......”说完,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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