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云之国 第五章 天道无情人有情
李未央心不在焉的走着，右边的皇宫鸟语花香绿意葱葱，左边的镇狱司死气沉沉阴森凄惨。抬头望天，今天的云之国白云真白，小鱼你也要等我回来。
集合点是镇狱司最高那座楼前的青石坪，青石坪很大，这里的孩子很多，大的比李未央高很多，小的和李未央一样高。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敌人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或许都是孤儿。
面前高台上那个人李未央能感受到他的气质，就是那夜化莲寺最前三人之一，他的声音气质李未央怎么也忘不了。但是没有人忽略还有一件东西，不对是一个不成人样的“人”。
许多人见惯了死人，给一刀就行了。但是高台上那个人不一样。他的手脚被砍了，用铁钩挂在两边，伤口出的血很少，似乎用什么秘法止血了。
大家努力的不去看黑衣人身后那个杵状的人，但视线里总是有它。
“这个是刚刚抓回来的叛徒，等下给药师活体实验吧。”
“至于你们，就要学会听话，大人不喜欢不听话的人，好好的完成任务。”黑衣人平淡没有丝毫语气的道。
黑衣人望着离皇宫不太远的山林说道“限时十日，活着离开回到这里，不限规则。”
围城哪里都有，有人觉得在云国之都当杀手很光荣，学到本事了混个一官半职，比如大内侍卫，金牌杀手，暗卫。殊不知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想要平凡的自由，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没得选，那就去吃掉弱的变的更强。在这里谁都一样，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天空很蓝，独立的朵朵白云很白。但是他们的心情很沉重，活着就变得更强，死了就没了。孩子们很安静，或许他们都认识，也装作不认识，也许真不认识对方，一路无话。
官道边，一片山林看起来和普通的山没什么不一样，偶尔惊起飞鸟。
每人发了一个腰牌，获得一个腰牌得十点奖励点，奖励点可以换取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包括修炼物资。所以每一个人身上的腰牌都是致命的诱惑。
这片山林很大，百名孩子穿着黑衣在林中穿梭，分散开来。飞鸟惊的更多了。李未央飞快的飞奔，时不时有不知道哪里出现的暗箭，让李未央精神紧绷。李未央小心翼翼的躲避，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藏身之地。
李未央在一条小溪边，找了个一个人刚刚好的石洞，准备度过第一晚。李未央在里面铺了厚厚的干草。野外生存水很重要，人想的到，猛兽也想的到。天还没有黑，就不代表猛兽不会出没。
果然，不远处传来了沉闷的呼吸身，还有怒吼。听声音就像是一头猛虎。这虎不一样，他们更喜欢吃人肉，因为这里经常有鲜美的孩子送上来。李未央从石缝里隔溪相望，这猛虎体型就和一头牛差不多。这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李未央连呼吸都忘记了，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天空暗了些，猛虎眯着眼注视着溪边，等待猎物上门，因为它饿了。果然，不远处有踩树叶莎莎声，那是一个人，一个和李未央差不多的孩子。他是不是渴坏了，是不是和李未央一样第一次来后山，没注意旁边早有埋伏。
他左顾右盼的发现的确没有危险，伏下身子捧了一把水喝了起来。
“嗷呜！”猛虎扑了上去，快如闪电。黑衣孩子听见脚步就地打滚，顺势抽出佩刀刺向猛虎颈部。但是，黑衣孩子还不够快，力量也不够大，刀被拍飞了，猛虎的牙深深地镶进黑衣小孩的脖子。
李未央喊不出来，腿也动不了，他本想去救他的，可惜无能为力。李未央终于发现自己多么弱小了，连一只禽兽都不如。
猛虎很快吃完了，就剩下一把刀和腰牌金属物件，零零散散有些黑色碎布。石缝里李未央看着猛虎离开，他并没有动，也很浅的呼吸。因为李未央要活着回去，小鱼说也要等他。
夜了，镇狱司最高的楼里还亮着灯。
“圣经说天魔降临人间，我们按照夜观天象，还有明镜大师的驱魔杵的指示，终于找到了它，我也确认了，他小的时候基本感觉不出来，现在很清楚的能感受到。”带着面具的大人冷冷的道。
座位上有四人，这四人是帝国的暗卫，都是半步踏入天人境高手。
记得哪时天空有黑色流星坠落，这当然难不倒帝国的天象师，按轨迹追踪到它出生的村庄，想不到给这个村里带了灭顶之灾。他被带走了，村庄毁灭了。
“大人我认为是时机未到，天魔不能苏醒。”一名蒙着脸的暗卫道。
“要是任由它成长，我们如何能控制它。”另一位暗卫沙哑道。
大人似乎在沉思。“圣经说用挚爱之人的心头血炼制血魔铃。”
“那谁是小家伙的挚爱？”一位暗卫不解的问道。
“这个不劳烦你们了，大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大人笑道。
李未央的心头挚爱还要猜吗？当然是小鱼。
大人的身形隐去，灯火也灭了，这座楼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夜晚很冷，李未央久久不能平静。
有些遗憾没有救他，又有些庆幸认识了自己的弱小。还有九天呢，接下来也许更冷。
天微微亮，李未央摸出干粮，水囊补充体力。然后李未央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小溪对面，捡了腰牌，猫着腰继续前进。
没有战斗是不会成长的，也有人选择躲十天，那么下次他肯定死的最快，怕死的人活不久。
天亮了些，前方有人在战斗，两个比李未央高的黑衣少年在战斗。
“我一路跟随你，只想打败你。”一个胖一些的黑衣少年说道。
“你打不过我的，我们一起战斗了五年了。”高一些也瘦一些少年平淡的说道。
“我要变强，你就是我的心魔。”胖少年怒道。
一阵寒风袭来，他们丢了蒙面黑布，紧紧的握着佩刀。
“我突然很讨厌当个杀手了，为什么杀手就要无情呢？”瘦少年望向他说道。
“我也突然很讨厌自己呢。直到今天才舍弃。”胖少年淡淡的回答道。
“是因为天道无情?大人说过，杀道最接近天道?”瘦少年有些冷冷的问道。
“为什么要追求天道，如果连感情都没有了，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再强，再长生有何意义！”瘦少年接着说道。
“强大到都长生了，谁还稀罕有没有感情。”胖少年冷冷的说道。
他们的刀上有着淡淡蓝色光辉，居然都是炼气境，对于李未央来说是绝对的高手。
他们再没有了语言，只有刀锋碰撞的火光。杀道有多强，就对自己有多残忍，两人的刀同时贯穿对方身体，又在危机时刻避开要害。
对方拔出自己的刀，又是一轮恶战。他们的刀上都是血，地上满是血迹。
“想不到你也这么厉害了。”瘦少年声音有些沙哑道。
“大哥还是比我厉害的。”胖少年气喘吁吁道。
空气又沉默了。瘦少年左脚向前踏了一步，身体侧向双手持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杀步。
胖少年只是双手持刀与前胸，双腿微曲，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刺步。
李未央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刀法，这些都是炼体入门刀法。
瘦少年可能进攻有优势，主动杀步进攻，胖少年认为打不过瘦少年，主动防御刀法刺步。
瘦少年动了，一道蓝色闪光而至。
“噗！”没有刀碰撞的声音。只有刀插入肉体的声音。那道极速快如闪电的刀没有击中目标，而是偏离了好多，连衣服它都没有碰到。
而还在发愣的胖少年的刀将他贯穿，捅进他的心窝。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胖少年颤抖的松开了手，跌坐在地。
“我累了，这样也好，杀了我你就可以变得更强，因为我是你最后的情感。”瘦少年虚弱道。
“不，我不要变强。”胖少年歇斯底里大喊，有些悔恨。
“当年...说好和你...一起活下...去的。”瘦少年声音消失了，
“大哥，不！”胖少年的声音在山林回荡。
除了几声鸟叫声，安静的可怕。
“你逃吧。”胖少年的声音不一样了，这感觉就是发自地狱的声音，人真可以割掉自己的感情吗？
这里没有其他人，唯有胖少年和躲在远处的李未央。
李未央从头凉到脚趾。原来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自己。
“溪边是你吧，就像狗一样的逃吧，像狗一样找个地洞趴着。”这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就在眼前。
“我现在不想杀人，逃吧。等我心情好了就杀你，哈哈哈哈！”胖少年疯了，大笑道。
胖少年不胖，他脸有点圆，身体甚至比李未央还瘦。但是这阴冷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李未央艰难的拔腿狂奔，但是那个冷冷的气息还是甩不掉。就算奔跑了一天，那冷冷的气息还是跟在不远处。
李未央停了下来，远处的气息也停了下来。“小鱼，得天道得长生就要舍弃那些吗？”李未央喃喃自语。
“如果我要得天道，又要小鱼怎么办？是不是杀了大人就可以带小鱼离开呢？我们不要当杀手吧？”
“要是不舍弃就得不了天道吗？”李未央似乎忘记背后的胖少年。
“我要变得更强。”李未央握紧拳头道。
李未央想到了很多种办法都打不过胖少年，就算打不过也要试试，因为胖少年现在很虚弱，虽然白天没有受致命伤，但是其他伤加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夜深了，天寒地冻，李未央一路飞奔，果然身后那个人没有跟过来。
李未央回到了白天他们战斗的地方，顺着血迹找到了瘦少年的尸体，很冷，冻得很硬。李未央拿匕首割下来他的面皮，然后把尸体埋好，捡了石头堆了一个小坟墓。
李未央回到溪边，将面皮血迹洗尽，面皮边缘用麻绳固定在脸上，然后放下长发。回到了离自己不远的那个人地方。
“为什么要杀我？”李未央学着瘦少年的声音道。
树下有个少年，在铺的厚厚的干草上闭着眼睛。
“大哥！?”胖少年瞪着眼睛，看着复活的大哥，似乎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不敢置信。
“为什么杀我?”李未央还是那句话。
“啊啊啊啊！大哥！我错了！”胖少年鼻涕眼泪一起流，跪地求饶。
李未央不明白胖少年怎么了，原来舍弃了感情就是疯子呀。
“为什么杀我”李未央努力的学着瘦少年的声音。
“啊！啊啊啊！我没有杀大哥！我没有！”胖少年爬着去摸刀，要将眼前的不真实赶走。
李未央早准备好了，杀步，一道黑影带着凉生而至。
凉生带着寒意将胖少年激醒了，但是晚了，刀直入他的胸膛，直入要害。
“为什么！”胖少年努力的说了三个字。
没有人回答，只有拔刀和骨头摩擦的声音。李未央将面皮取下，让它离开自己，无处安放的面皮被李未央戴在了胖少年的脸上。
很久以前，也是小溪边。
“谢谢你救了我，你当我大哥吧，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两个少年在丛林里杀戮，为了活下去。直到他们杀了很多人，越来越冷。
“大哥，我觉得好累，有些冷。”
“是有些冷哦！有大哥我在不冷。”
“我可以保护弟弟呢！”
“不要，我要变得更强！”
有人付出生命想要保护的东西，有些人却要残忍的抛弃。
夜很冷，李未央借着明亮的月光，望向山林之外，望不到边。李未央又回到了最初那个石洞，卷着瘦小的身体，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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