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诡异的剑
天渐渐昏沉下来，黄昏落幕前的最后一抹晚霞格外耀眼。大地被染得金黄，只余下一丝残存的灼燥。像是煤灰烧尽之后留下的残温，暖而不燥。
月上为阴，夜幕降临。
沙漠中的夜晚十分寒冷。没有了白天的喧嚣，此时的花涧城，一片宁静祥和。
“七楼”是花涧城最高的建筑物，外形呈方塔状，大小从下往上一一渐进。顾名思义，七楼总共七层，与其余六层不同，七楼的顶层中心是一处古老的亭台，亭台四沿设有木栏，内置茶几石椅。左右望去，能将整个花涧城的面貌收入眼底。
此时，七楼的顶层。
末心神色冷峻，正与一个男子对立而坐。
银白的月色倾洒如柱照在男子身上为他笼上一层光芒。在月亮的注视下，可以清晰看见男子的长相。
与末心一样，男子身穿一席布衣。他眉英似剑，身形中等，皮肤呈古铜之色，头发披散在后，每当有风吹来，发尾总会跟随着轻轻摆动，但奇怪的是，男子年龄并不算老，头发却是近乎半白。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柄剑。剑身宽而厚，剑形长而大，从外表来看，像是重剑。男人名为竹初子，也就是竹千雅的大哥。
“这么晚来，可有何事？”末心看着对坐的竹初子，淡淡询问。
竹初子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压着喉咙在说话一般。
“今天城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末心不太确然竹初子说的不速之客是谁，但寻思一下，多半是指柳白寻。
她有点迟疑：“你说的不速之客，是不是指柳白寻？”
竹初子一声沉吟：“柳白寻？这个名字很是耳生。好像，从未听闻有这么一号人物。”
末心皱眉：“这又如何？貌似都与我无关。花涧城的守卫是你在全权负责，你没能阻止他进城，便是你的失职。”
“你说的没错。可惜今曰负责守卫的，是陈从。”
起身缓缓走向身前的木栏，末心凝望远处，轻吐芳香。
竹初子微微一笑，道：“与你有关吧？陈从从未失职，除了你，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
末心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道：“人已经进城，多说也无益。或许你该想想如何解决柳白寻这个潜在的危险人物，而不是来关心这个。”
“仅仅只是潜在的危险么？”竹初子手指扣动茶几，道：“看来他给你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危险。”
“差不多吧。”末心敷衍一声。
话锋一转，又道：“身为花涧城的领袖，外来者入侵，可别告诉我你会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么...那自然不能。”
“说说你是何看法。”
竹初子耸了耸肩：“不清楚。如果他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今曰的言行举止都是装的也说不定。”
对于竹初子的漫不经心，末心稍有不悦：“这种时候还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这么没用我还会在这儿么？”
“无趣。”竹初子讪讪一声：“不会苦中作乐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
“我确实不会。尤其是——谈正事的时候。”
“是是是，严肃的像个木块似的，真是辛苦陈从了。”
打趣一句，竹初子生怕末心发怒，连忙正色道：“咳，在我看来，柳白寻大抵没有恶意。不过，没到最后一刻，也不能轻下结论。”
“不错。今曰我在店内观察他许久，确实没在他身上感受到丝毫杀意。他是剑客，一个剑客如果来者不善，定会露出端倪。可偏偏，我没觉察出任何破绽...未知的神秘，总是更令人恐惧。”
“论剑客...普天之下能自如控制剑道杀意的，唯有三人。此三人盛名远扬，无人不知，柳白寻定然不是其一。”
末心点点头：“稍有耳闻。这般说来，那柳白寻岂不别无恶意？”
“非也。单凭这些，还远不足以使我放下戒心。”
“对了，还有一件怪异的事。柳白寻把剑留在了我这...”
“剑？”竹初子惊疑不定：“你可确信？我暗中跟寻他一曰，从未见他佩剑离手。”
闻之，末心瞳孔陡然绽开：“你...难道看不见？”
竹初子摇了摇头，表示否置。
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神，末心心神不定，恍如隔世：“跟你闹着玩的，怎样？我可不是什么木头。”
她笑得很勉强，更像木头了。
“怎么，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末心无因而起的失神被竹初子敏锐察觉，笑了笑，故作轻松道：“看样子，还是伤心事。”
动动干涩的唇角，末心道：“那柳白寻，现在何处？”
“出城了。”竹初子答的毫不犹豫。
末心低下头，喃喃自语：“出城了...？真是这样么...”
转过身来，她步伐盈盈离开了亭台。
一股微不可闻的奇香钻入竹初子的鼻尖，耳畔遥遥传来末心的声音：“谢谢你，我累了，先走了。”
竹初子望着她渐行渐远的曼妙背影，眼神复杂。刚刚那味道是...药香。
“谎言苍白而无力，却是欲盖弥彰罢了。你有所隐瞒...究竟是为何故。”
竹初子闭目坐在原地，像是老僧入了定。今晚的交谈，似乎是个极大错误。柳白寻鬼使神差走进七楼，不是巧合，更不是意外。
花涧城没有芬芳多姿的花草树木，也没有安宁悦耳的虫鸟啼鸣，唯有月上梢头几片乌云遮住月光，残下些许黑影，如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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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楼。
除了一楼之外，七楼其余六楼是拒不招客的。
此时，三楼。
一个少女正摸着黑在里头探手探脚走动，偶尔，还贼眉鼠眼瞧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她摸索了很久，终究未偿所愿。失望的叹息一声，转身欲要离去。然，正当她回眸之际，眼角却瞥见了一把剑...
一把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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