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神女形象是根据大天使米迦勒形象衍生出的一种职业,其继承大天使米迦勒公正无私的形象,且作为护卫天堂一职,神女在天堂的秩序维持,惩恶扬善起到极大作用。”——《天堂守护者—神女》
迎面走来的这个男人,气场太过强大,一步一步像是要踏在我的心上,我的心跳也骤然加速。这男人头上戴着一顶残破不堪的帽子,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一副厚重的墨镜架在高高耸起的鼻梁上,布满络腮胡的下巴和叼着烟的嘴,一个个烟圈从嘴里吐出。身高目测至少有一米九,如此高的个子却一点显不出他瘦弱,健壮的肌肉撑满了他披在肩上的外套,下身则穿了一条显得有些肥大的牛仔裤,一双高筒靴将其裤脚包了起来,简直如同硬汉电影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朋友,拿一杯血腥玛丽,虽说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朋友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好像有些迷路了。”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这个男人,他就已经到我的面前,此时我心里已经炸了毛,虽然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先生您好,这里是温斯酒吧,您点的一杯血腥玛丽马上就好,请稍作等待。”见他这么礼貌而非做出其他什么举动我也很礼貌的回复了他。
“朋友,你可能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不是吗?”
这句话一出,整个酒吧的动作都停止了,只留下缓缓播放的爵士乐,像是衬托这股令人不安的气氛一般,同恐惧回响在酒吧里每个人的心中。
这个人太不简单了。
通常情况来说,无灵魂者的主体是灵魂,当灵魂在肉体之内,说明这个人是活着的,官方解释是灵魂者,就是活人的意思。灵魂存在肉体之内,这两者是相互的,灵魂支撑肉体,肉体根据灵魂做出举动。但当灵魂脱离肉体时,就会出现无灵魂者和魂灵两种东西。无灵魂者就是死人,那么灵魂去哪了,灵魂转变为另一个形式,魂灵。
此时的魂灵是纯粹的,单一的一种存在。现在则需要守护者来收集魂灵,将他们分配给各位死神,此时魂灵将化作肉体存在于裁决之领地,此时的魂灵是不知道自己是已经死去的,通常情况来说,魂灵会首先保护自己,忘却对自己不利的记忆,例如杀人,犯罪等记忆,反而会保留对自己有利的记忆,就是干过的好事,遵守社会准则的事,例如救人,帮助他人等。
此时,死神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们找回记忆,再将这些记忆集合起来判断魂灵该何去何从。当今,大部分魂灵都会进入天堂,但信仰上帝的人却日益减少,天堂人口越来越多,当然,信仰力就不够了。
死神的工作就是极其理性,公平对待每个魂灵,做到善者必入天堂,恶者必入地狱这一准则。
所以这个工作太不适合我了。
但是,这个情况也太少见了。
太少见了。
倒不如说有些让人恐怖。就算是半人一类的生物都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的,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此刻我想起一本书《论魂灵》
里面有讲到过的,极少数魂灵能够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但此类魂灵极其危险,它们是自我认知意识极其强大,对于世界的认知超乎常人,且对于生死等事物分开而论,这种魂灵如若好好管理能够改变世界,如若不能,则对人间威胁极大。
我手上的动作停下了。本来血腥玛丽这杯酒并不难调制,但现在,我就连举起它的力气都没有。
我,我该做些什么,我不该做些什么。
我,我,我...
“先生,您的血腥玛丽。”身旁一个成熟的女性声音出现,是我之前布置好的另一位酒保,本来在之后安排好了要出现的演员进入酒吧,这个女性酒保就是为了招待他们的,看样子,我被自己救了。
这句话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不再手脚不听使唤,顶着那副死人脸,我硬着头皮上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肯定有办法,我要找到那个办法,成功做出裁决,通过考试。
“先生,您的确已经死了,这个酒吧也只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我不紧不慢继续说道“在这里我想跟你聊聊天,聊聊过去的往事,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能请你分享给我吗?”
我真的很笨啊!愚蠢至极!怎么会有杀手愿意跟自己聊天啊,聊什么啊,聊杀人手法吗?聊作案工具吗?我真的是疯了。
果然,我实在不擅长当个理性的人,总想着能用自己的想法去判断。
但是我真的很想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是个杀手但却温文尔雅礼貌待人,根本不像一个杀手。在我的脑袋里,杀手都是血腥的,恐怖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的。
但这个男人,这个克拉法多,令人对他产生兴趣。
“啊哈哈哈,好啊,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顾虑的呢,正好也想找个人来跟我聊聊天,我活着的话可能会很小心,不喜欢告诉别人我的事情,现在都无所谓了不是吗?”他很释然,很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像是解脱了一般,这也让我更有兴趣去了解他了。
我绕出了吧台,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整理了一下发型,向我的酒保要来一杯天使之吻,细细倾听着。
克拉法多,这个刚过四十岁的男人,他这辈子经历的,可比常人多太多了。出生在埃及,自幼家境贫寒,父母带着他偷渡到印度,勉勉强强生活在边陲的一个小城里。数年后,城里出现恐怖份子,将14岁的他强行拉入组织,并在他面前射杀他的父母,****不许他哭,磨炼他的意志,抹消他的感情,强行训练他使用枪械,制作**。两年后,恐怖份子组织被当地警方消灭,克拉法多由于未成年,被释放。16岁对于他来说,是难熬的一年,没有身份没有钱,没有可怜他的人。在道听途说有角斗场能够赚钱时,他参加了,赢得一些钱之后被买家看中,带到泰国进一步学习拳击,泰拳,跆拳道等体术。买家带他去地下参加比赛,也给他起了另一个名字,戴蒙德(钻石)。三年后,地下拳场被举报,警方将大量拳手聚集起来,发配以色列镇压****,其中就有他。在半年内,依靠克拉法多一个人的能力,歼灭多个****据点。此事惊动军方,消息也流传出去。于是他终于被伯乐相中,给他一份更为体面的工作,杀手。
“那时啊,真的是我过得非常舒服的一段时间啊,这辈子最为舒服的就是刚刚当上杀手的日子了吧。”微微晃动手中的酒杯,停下,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时是为什么呢,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啊,跟我真的太不像了,哈哈哈。”
在成为杀手后执行的第二个任务中,克拉法多最为致命的缺陷出现了,他,不懂感情。在以前,这对他来说是在战场上最大的优点,那是作为一名战士,但他现在作为一名杀手,需要根据情报来完成任务。不会说话,不懂礼貌,没有感情,这些在他的任务中完全是累赘一般的存在。他的老板在发现这一缺点后马上安排了对他感情方面的锻炼。
在他成为一名天使之前,就有人告诉了他怎么变成恶魔。当他变成恶魔时,却又要学习怎样变成天使。
这个世界,可笑至极。
“在她刚出现的时候,我感觉我就爱上了她。之前,我觉得我就这样了,替我的老板杀人,过着在他人眼里舒服的日子,慢慢度过余生。这么说的话,她还真不应该出现啊哈哈哈。”他笑出了声,拿出嘴里的雪茄,雪茄已经见底,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中,又拿出一支来,点燃,烟圈又出现在他头顶“可是啊,她出现了。”
女人名叫圣玛瑞莎,来自澳大利亚。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酒吧。虽说知道这是老板安排好的情景,但对于除了母亲就没接触过女性的克拉法多来说,这,太刺激了。感情,有很多种,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爱。他的老板,要教他如何去爱。
“我还记得她刚进来坐我身边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裙子,噪音非常大的高跟鞋,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穿那样吵的鞋子,对于我的工作来说太不利了。坐下来之后,对酒保的第一句话:‘朋友,拿一杯血腥玛丽。’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啊,带着点微笑,朝我说:‘你好,叫我圣玛瑞莎,怎么称呼?’我那时不该告诉她老板给我的名字的,我说:‘戴蒙德,很高兴认识你。’
‘你大声点,我没有听清!’
‘我叫戴蒙德!’
‘你叫戴蒙(恶魔)?’”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放下了酒杯,本洋溢着幸福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随后他拿起酒杯,一口喝下剩下的酒,摘下墨镜。
此时我惊愕了,在他右边的眼睛周围有一大片烧伤的痕迹,左边的脸则毫无损伤。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睛,像是上帝赐予他的礼物一般,浅蓝色的瞳孔完美的刻画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睛,像是天使的眼睛。
“别被我的伤吓到了啊,工作嘛,总会有些失误。好了好了,我们继续。”他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
跟圣玛瑞莎接触一段时间过后,他们关系上升很多,随后便为爱鼓掌了。第二天早上,圣玛瑞莎看着在一旁抽烟的克拉法多,看着克拉法多的左半边脸,问道:“戴蒙,你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为什么要叫恶魔呢?你应该叫天使才对啊。”
“我才不是天使,你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丑的天使啊。”戴蒙德回答道“在我眼里,你才是真正的天使啊,我的宝贝。”
“你真的见过天使吗?你怎么知道我像天使啦。”圣玛瑞莎撒着娇说道“我如果是天使的话,还会跟你躺在一张床上吗,恶魔?”
“啊哈哈哈对啊,你是恶魔,是小恶魔。”
“我见过的恶魔太多了,但是我没有见过天使啊。”圣玛瑞莎说道。“戴蒙,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随后,圣玛瑞莎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圣玛瑞莎对戴蒙德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因为戴蒙德已经学会了怎样去爱。接下来老板将给他安排其他感情的学习。但他再没能继续学习其他的感情,对于他来说,唯一一个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对他而言的天使,就这样消失了。老板在察觉到他感情上的变化后,安排了其他的女性接触他,但无济于事。一段时间后,他的内心变化了,在他认为,只有天使才能接触天使,他是恶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只有他变成天使,才能找回他的天使。他拼命学习怎样操控感情,怎样变成一个天使,但是他永远不可能变成天使,他的手上沾满鲜血,鲜血沁入他的双手,他的心,他的一举一动,都离不开恶魔二字了。
以前,他是纯粹的恶魔,当他想变成天使时,才发现,恶魔是不可能变成天使的。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一半恶魔一半天使,如果非要给他一个称呼。
杂种,怪胎,这就是他的名字。
他现在连恶魔这个称呼都背负不了。
数年后,老板找到了可以代替克拉法多的新杀手,比他年轻,能力比他强,最重要的是,这个杀手,是个纯粹的恶魔。便设下陷阱,杀死克拉法多,再随后,他就坐在我的旁边。
“我啊,这辈子也算值了,见证了...”他说到一半停下来了。爵士乐也随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女人们不再聊天,灯光渐暗。
远处,亮了起来,是坐在那边的副考官,随后,他说了一句令我近乎绝望的话。
“安杰·温斯考生,你的考试时间已到,在考试期间你并没有审判成功,因此判断你考试失败,不能获取临时死神证,非常遗憾,请你离开考场。”
我瘫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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