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城
嗯?
见自家宫主这般轻易的转移了话题,青衣护卫微微一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却见不远处的冰色楼阁之上。一个穿湖蓝色裙子的少女。一边翻跃着栏杆,一边大声叫嚷着什么。
而屋顶上,一个着蓝白色衣袍的青年正有趣的看着少女,手中掂了掂一个西瓜大小的储物袋,也不知想干什么。
看见那一对少年男女,青衣护卫有些忍俊不禁,道:“是少主和大小姐……正在嬉闹。”
“哦?嬉闹?”
九霄宫宫主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簇。思忖了一会后,他拂袖转身,忽是淡淡地道了一句:“他们也不小了,这般散漫性子……当是该改一改了。”
“白一,明后两日,带他们去天方城准备准备。他们是时候该去武府学习学习了。”
青云大比?宫主他,终是做出那个决定了么……
瞳孔微微一缩,白一对着那越行越远的男子抱拳行了个礼,道了句领命。
饮月楼上,蓝璃月看着正躺在屋顶上、把玩着储物袋的青年,气得直跺脚。
“臭哥哥,快把它还给我!”
屋顶上,蓝潇逸掂了掂手中有一个西瓜那么大的储物袋,不禁轻笑一声。扶着飞檐,他玩味地看着下边死缠烂打的少女,忽是用手指勒住系绳,甩起了那储物袋。
“我的好妹妹,你还是死心吧。”他笑着,道,“等我玩腻了,再还给你。”
“谁叫你……坏我的好事的?”
说到这里,一道不易被察觉的异芒忽是自蓝潇逸的眸中划过。只记得两个时辰前,他好不容易,才寻着残留的气息追到了季凌轩。谁知一个西瓜大的储物袋突然飞来,害得他好不容易追的人又丢了。更要命的是,这储物袋,竟还是他妹妹存心丢来的!
下边,湖蓝裙子的少女急得快哭出来了。他哥哥还是这么坏,居然看准了她怕高这点,专门选了饮月楼来欺负她。只是,那位姓季的哥哥并不是坏人。她那时也是因为情急,所以才想了这个歪招,想帮对方一把嘛……
两根食指相对着戳了戳,蓝璃月委屈地道:“哥哥……是璃月错了嘛。你就,把小西还给我吧……”
……小西?
蓝潇逸一愣,不自觉便看向了手中的储物袋。突然,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你还给储物袋取名字的?”
用手拭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蓝潇逸只觉得自己的半张脸都笑僵了。手一停,他握住那储物袋,顺势便要一抛。
“那好吧,看上去你对这储物袋还蛮宝贝的。”
下边,见自己的哥哥终于松了口,蓝璃月眸子一亮。大呼一句“哥哥最好了”,她连忙伸出手,要去接储物袋。而在这时,蓝潇逸忽然站了起来,见她,唇角悄然勾起。
既然你这么宝贝,那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双手熟练地解起禁制,转眼间,一道奇异的蓝光慢慢从袋中透出。蓝璃月看见这一幕,瞳孔骤缩。腾身一把跃上屋顶,她忽是蓄起了个拳头,不顾一切的往对方身上打去……
“臭哥哥,你混蛋!”
晨,醉尘楼畔,一着湖蓝裙子的少女犹犹豫豫的走近,然后一个闪身,躲到了朱漆大柱之后。不一会儿,就在她藏身的大柱旁,一个着蓝衣的冷峻青年无端现身。
“来了吗?”蓝璃月见他出现,低声地问了句。
“瞧你那副紧张的样子,不就是收拾个人嘛……”
那青年见她这般紧张,不由轻笑一声。可这不笑还不要紧,一笑笑得他胸口的伤又崩开了。见他面上的笑容转息凝固,蓝璃月嘟着嘴轻哼一声,只看一眼便别过头去。
可别说,就算厉害如九霄宫少主,挨了月大小姐的这一拳,也好受不了多少。靠在朱色的大柱之边,蓝潇逸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尚还有些惊心动魄。
原来,之前自家妹妹在天方城附近的苍祁山脉狩猎时,曾捕到过一只幻云狐。而自己之前看到的蓝光,正是这善于织造幻境的灵兽发出。要不是自己的妹妹及时给自己来了一拳,只怕自己还沉溺在渡劫的幻境中醒不过来。
后来,自家妹妹以计划暴露为由,把他拖上了贼船。
幻云狐……
看来这一次,云大少爷是有的受了。
吞下一颗丹药,蓝潇逸暗暗想着。今日正是元日,来城中看灯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们现在所在的醉尘楼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地带,那曾经欺负过他妹妹的混蛋小子就算不进去坐坐,也必定会经过。因为,云家大阀就在这条街上。
小心地隐匿了身形,兄妹俩紧盯着过路的游人,生怕放走了目标。车水马龙的闹市里,人群不时变幻着。时有几个手执画扇的贵族公子哥经过,可始终不是正主。
日眼见斜,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大半天。
斜倚着朱漆大柱,蓝潇逸打了个呵欠。看着天空上那轮渐渐向西方驶去的太阳,他又是用手揉了揉自己那已经发酸了的双眼。
“月儿,那云大少怎么还不来啊?”看着还使劲辨别着人影的少女,他散漫地问道,“你不会还在在意之前的事吧?”
“哪……哪有!”
少女双手抱紧幻云狐,一张俏脸不知为何红了一下。用脚狠狠地一跺地,她似乎还是不解气,蓄起一个拳头,竟是一拳轰在了朱漆大柱上。
楼中,正小酌的众人只听轰的一声,低下头时,皆是惊怔。只见杯中,琼浆尽已倾洒……
“怪哉……”
正堂,正讲到兴头上的“包打听”突然一顿。若他感觉的不错,这一道波动,起码是一位玄境修士发出的。
可在这白漠最荒僻的天方城,何时来了位玄境的修者?
……
“铮——”
正思忖间,有人长歌起舞,鸣鼓弄弦。
中断了的乐曲再度奏起,清雅的曲调渐渐让众人忘却了刚才的小波折。那包打听也只是略微思索,很快便是一拍惊堂木,继续讲起那奇闻异事来。
“只说那不远处的乾云台上,昨日正发生过一场昏天黑地的术道恶战!”
“诸位可知道,那琳琅城的云丹王吗?”
“云丹王?!就是那云府那位人称‘流云手’的云溟公子吗?”
一听到“云丹王”三字,围坐的一众听客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之前,他们还不知道,这消息一向灵通的冷大师,为何要突然提起一个并不知名的乾云术会。而如今他们却是明白了——原来,连云丹王这等人物,也出席了这场术会!
相视了一眼,众人不禁小声议论起来。那云溟丹王,正是白漠望族云氏之人。说起来,此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只能算在座人的晚辈。但其一身丹道天赋,竟令得白漠众多丹道大师也望尘莫及。
“只记得那云丹王啊,十三岁接触丹道,并在修习了不到一月后成为了黄品丹师。当时还在天方城内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当时天方城中有多位玄品丹师看中了他的天赋,想收其为徒。谁知这云家公子非但放弃了这千年一遇的契机,还口出狂言,称自己以后的丹道造诣,必不受限于小小天方城。”
众人闻言,沉吟不语,因为他们很清楚之后的那段传奇故事……
正如云溟自己所言,他只用了两三年,便跨越了小小玄品,成为一名地品丹师。之后更是被那一向以丹道闻名的琳琅城,聘为长老,从此不再受限于天方城……
要知道,光是成为一名黄品丹师,也要花费正常修士五六年时间。而成为玄品丹师,则有可能穷极修士的一生!
至于地品丹师,更是白漠境内少之又少的存在……
见众人露出回忆之色,那冷先生轻摇了摇手中画扇。朝窗檐处看了一眼,他悠悠地道:“却说昨日,从通天城来的慕容彤长老在炼丹的时候误捡了药材。要不是云丹王好心提醒,只怕那炉丹药便会因药性相冲,炸锅而毁。”
“只是,那慕容长老姓子孤高,坚信自己没有捡错。之后,又硬要说这云丹王是使了手段,好让他们通天城难看。”
众人面色微微一变,怎还有这么不识好心的丹王?
“那后来呢?”
“后来……”画扇一合,那冷先生又是一笑,“他们行了丹令中最难的……签令丹!而且,这场恶战竟持续到了今日,还未分出胜负!”
“签令丹……而且,还没分出胜负?!”听到“签令丹”三字,众人惊呼,莫不面色大变。那签令丹,可是只有高手对决时才会选用的至高丹令。不仅随机性强,择的还是丹师们平常无法多练手的高阶丹药!
这等难度的丹令,就连天品丹师也不敢随意接手。而如今,这年纪轻轻的云丹王不仅接下了,还和那以丹道闻名的通天城长老比到现在?!
真不愧是云丹王啊!
却也不知,那比试比的如何了……
听着这个消息,有人陆续离席,只想抓紧了机会,去睹一睹炼丹大师的风采。
收起惊堂木,那位冷先生悄然起身。招牌性地打了声招呼,他忽是看向空无一人的飞檐,凤目不由的一眯。
似乎,却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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