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
“穆欣,穆欣,醒一醒,醒一醒!”
朦朦胧胧中,穆欣似乎又感觉到那个一直呼唤自己的声音,这呼唤声从没有像这一刻是那么的清晰。
“醒一醒,醒一醒,你还不能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呼唤声越来越大,嗡嗡嗡的在他的耳边炸响,同时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扶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摇晃。
我还活着么,是有人在叫我么。
穆欣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刺眼的光晕消散褪去,一个魁伟壮硕体格彪悍的身影映入眼帘。满是鲜血的脸上,目光充满关切眷注。
穆欣被这张凑在眼前,关切的看着他的毛脸吓了一跳,这是怎样的一张可怖的脸啊,脸上两边长着颊垫,像是筑起两道挡风的墙,眼窝深凹,鼻梁塌陷。高耸眉梁下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的红光,突出的下颚两颗闪着寒光的獠牙让人心惊胆颤。与其说是人,它更像是中央二台里动物世界节目中播放的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巨猿。
穆欣刚刚稍稍清醒一点就发现自己被这只披着衣服,身上肌肉隆起如小丘一般的“巨猿”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双肩。紧张的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大脑之中空白一片。他全身僵硬的像一块石头一样任由对方摆布。巨猿没有发现穆欣的异常,它见穆欣醒了,裂开大嘴笑了笑,这个笑容此刻在穆欣的眼中看来却是如此的恐怖。看着它大嘴中獠牙闪出的寒光。穆欣下意识的想要尖叫时,这时一支不知何处飞来的箭羽一下贯穿了“巨猿”的头颅,锋利的箭矢一下子穿过它的后脑从它嘴里探出带有倒刺的箭头。
巨猿口中一股鲜血喷在了穆欣的脸上,脸上一瞬间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悲愤与哀伤,巨猿用力抓住箭头将它从口中拔了出来,这个动作用尽了它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它紧紧握着即将带走它生命的箭矢,深深的的看着穆欣,嘴巴微张着想要最后说些什么,却再也无力做到。最终带着浓浓的不舍,重重的栽倒在穆欣的身上。
生活在平凡年代的少年从未经历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与巨猿沉重身体的双重打击下两眼一翻再次陷入昏迷,在昏过去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那只巨猿临死前似乎还想对他说什么,那口型仿佛在说“活下去!”
“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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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小的蝴蝶乘着风,扇动五彩斑斓的翅膀盘旋飞舞着落在一朵怒放的嫣红色无名花朵上。旁边两只似兔非兔的洁白小兽用短小的前肢小心翼翼的在郁郁葱葱的青草间拨拉翻找着遗落其间的草籽。它们的两只耳朵微微竖起,仔细的倾听四周的动静。一阵“轱辘,轱辘”的车轮滚动声自远方传来,两只受惊的小兽马上飞快的窜入了周围深深的草丛中躲藏了起来。滚滚而来的车轮碾倒了无名的花朵,五彩斑斓的蝴蝶趁势飞起,放弃了这朵跌落尘埃的曾经的美好,毫不犹豫的飞向了更远处看起来更加甜美的未来。
穆欣在一阵颠簸中醒来,身上和脸上的血腥味冲的他胃部一阵翻滚。“呜哇!”他扶着手边的栅栏大吐特吐起来,那样子,好像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吐出来才善罢甘休,好一会儿,吐到无力的他,瘫软的倚倒在了栅栏边上,头顶明晃晃的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他伸手遮在眼前,让眼睛慢慢适应强烈的光线。这时才后知后觉到,原来自己是被关在一辆老旧的,类似只在古装电视剧里看过的囚车里。
囚车中稀稀拉拉的铺了一些不知名干草,已经散发出一股泛着酸味的恶臭,干草间还有无数乳白色的小虫子在来回蠕动穿梭。这一幕让刚刚吐完的穆欣胃部再其次翻滚起来。他抓住囚车的栅栏干呕了几声,却只吐出了几口黄色的苦水。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胃里的东西已经被吐干了。
这时吐到酸软无力的穆欣终于想起去观察四周的情况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囚犯。在他的囚车前面,还有数辆类似运货的板车驮着沉重的货物由一种鼻上长着独角的动物拉着,缓缓的前行。他的后方,则是数不清的类似关押着他的同样的囚车。
稍有不同的是,穆欣的囚车里只关了他一个人,而其后的每一辆囚车里面都关着一些几分像人又像动物的“东西”。它们长有和人类一样的身体和四肢,却又有像动物一样的脑袋,有的长的像狼,有的长的像狐狸,但是关的最多的还是长得像他刚刚醒来时紧紧抱着他的那种巨猿。说他们是野兽,他们却又像人一样穿着衣服,眼中闪烁着像人一样的智慧的光芒。虽然现在被关在囚车中,眼神中都稍显木讷,但分明都是有智慧,会思考的样子。
这一辆辆囚车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不管是强壮的,或者瘦弱的,都被戴着手铐脚镣。铐链穿过囚车中间铁铸的圆环,这个圆环与车体直接铸造在一起,除非能挣断儿臂一般粗细的铁链,或者拿到打开手铐脚铐的钥匙,不然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些囚车。每一辆车里都关着四五个“动物”,它们的手脚被铐住,
沉重的铁链锁的它们连身体都挺不直,只能垂着头,弓着背一圈围坐在囚笼周围。一些身穿皮甲兽皮,骑着骏马的人来回巡视着这只车队。
如果从高空俯瞰,这一长串的的囚车,远远的看去好像一条长蛇,蜿蜒的爬行在一片茫茫草原中一条颠簸的不像路的小道上。
“架!”一个大汉看到穆欣这边的动静,等着他吐完,慢悠悠的骑着马从车队后面来到他的囚车旁,不怀好意的眼神在穆欣的身上来回扫视一会儿后,露出渗人的表情笑道。
“嘿嘿,小崽子命倒是挺硬。不枉老子辛苦一场捡回来。看着细皮嫩肉的,希望你能活着到达卡普多,那里的深闺怨妇肯定愿意花大价钱把你收入香闺的,哈哈”
穆欣从苏醒到现在,好部容易见到有个“正常”人到了自己身旁,一下子扑到囚车边上双手扶着栅栏问道:
“大哥,这里哪里,为什么把我关在笼子里。”
“啪!”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抓着囚笼的十指上传来。大汉收回甩出的鞭子,露出满嘴的黄牙冷冷的笑道
“谁他妈是你的大哥,上了血骷髅的囚车,你就是老子手中的肉票,还是祈祷自己能多值几个钱吧,不然的话,嘿嘿...”
车队最前方一个骑着不知名兽类代步,全身劲甲的男子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冰冷的眼神扫过穆欣,对大汉淡淡的说道:
“别打坏了。”短短四个字,语气如同寒冬里的冰棱刺透人的心灵。
大汉见到头领的表情,噤若寒蝉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些什么。直到头领回过头之后才面对着穆欣,鼻子哼了一声,却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默默的骑马跟在囚车边。
穆欣被大汉刚刚这突如一来的一鞭子抽蒙了,十根血淋淋的手指仿佛被生生折断断一般。疼的脑袋嗡嗡的响,眼前一阵阵晕眩。恰巧这时,脑袋里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的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疯狂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一幅幅画面仿佛被强塞进大脑,涨的头像要爆裂开一样,在身体与大脑的双重疼痛的刺激下,穆欣全身突然颤抖起来,脸色时青时白,四肢不停的抽搐,手指抽动屈伸如数物状,牙关紧闭,脖颈僵直。口中的白沫不断从嘴角涌现出来。眼睛上翻着闷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大汉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什么,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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