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试探
“师父，他们这是咋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再次踏上了去往安西的路。车上，林清徐和秦蛟都是一脸疲态，就是鹦鹉，都是不停瞌睡。于洋看着奇怪，小声向卢林问道。
卢林也是不知所谓，按理他们这些人就是几夜不睡也不至于累成这样子。
“昨晚没睡好吧！”卢林瞧了瞧闭眼小憩的鹦鹉，道。
卢林话音刚落，原本懒洋洋的秦蛟突然坐直了身体，鹦鹉也抖抖羽毛，打起了精神。
“怎……怎么了？”于洋见秦蛟回头瞅了瞅，又探头向前看了看，不安问道。他虽不知这人底细，但也清楚这家伙绝不简单。
“来了好多同行呐！”秦蛟吸吸鼻子，似在闻什么味道。
“同行？”卢林也紧张起来，他欠起身子四下看看，此时正要进入隧道，车行得慢。卢林只看到外头尽是些豪车，他虽不全认识，但只一看，就知道车主不简单。
“看来都是奔着安西去的。”鹦鹉蓬松着羽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开口道，“不必理会他们，若是他们找麻烦，老子把他们通通做掉！”
这后半句，鹦鹉却是吼出来的，这话一出口，于洋就觉着心中一凛，平白对面前的鹦鹉生出了敬畏之心，抬手抹一把额头，竟已出了一层冷汗。
“就……就是！”于洋颤巍巍应合了一句。他不知道，鹦鹉这一下已散出气息和威压，意在向周边车辆中的人昭示实力。
“不必这样吧，要是他们误以为咱们在挑衅就不好了。”秦蛟虽这么说，语气里却含着一丝兴奋。
“他们早就在试探咱们了……”林清徐说着，手中灵气运转，在车门上方一拍，就见一巴掌大壁虎模样的东西自车顶掉在了玻璃上。
这家伙被林清徐的灵力震晕了一下，再清醒过来已落到半空。林清徐打开车窗，想要将这东西抓住，可巧这家伙反应过来，张开四脚，两侧的皮膜如同翅膀，乘着风势竟飞了起来。林清徐抓了个空，眼看着那东西钻进了后头的一辆车。
“少……少爷……”此时，坐在前排的司机试探着朝于洋开口，早在鹦鹉说那番话时他已被吓得够呛，此时更是说不出一句整话。
“没见过高人吗？别大惊小怪的！”于洋喝了一句，”好好开车！”
两个司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决定老实开车，毕竟后头的几人加上一只鸟，没一个是他们惹得起的。
“赖皮龙，这可是灵界的美味……”鹦鹉张张翅膀，方才那只壁虎样的东西却也是灵兽，当然并不叫赖皮龙，而是叫做犰龙，它们和青鳞一族的一样，都以龙族后裔自诩。但在灵界，这种四脚兽却是苍羽一族的猎物。
“希望他们知道收敛吧！”秦蛟说着，后仰靠在椅背上，坐姿看似放松，实际全身都紧绷着。
进了隧道，车行得越来愈慢，走到隧道中间，竟是直接停了下来。苦等了几分钟，还不见挪动，坐在副驾驶的司机下车，沿着隧道边的小路往前走，要去前头看看情况。此时已有不少人和他一样下了车，要到隧道另一头看个究竟。
林清徐始终留意着那只壁虎所在的那辆车，此时也有一中年人下了车。这人气度不凡，林清徐看着，不禁生出几分戒备之意。
中年人朝前走着，最后却是在林清徐他们车外停了下来，抬起一只手握着空拳，轻轻敲了敲玻璃。
“咚咚咚”，敲击的声音传来，林清徐忽觉天旋地转，三声敲击在他的脑海中被无限拉长放大，仿佛无穷无尽，余音刚刚结束，却又再度响起，就如同是被单曲循环的音乐一般。
就在他浑浑噩噩之际，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金色的野兽虚影。这虚影一闪，隐隐的野兽咆哮之声也在耳边响起，敲击声这才戛然而止。
林清徐清醒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窗外就见那中年折返了回去，已走到了他的车前。
“这家伙！”林清徐暗骂一句，打开车门下了车，想要质问那人几句，“你……”
“你”字刚出口，中年人回头，眼中却是掠过一丝讶异，可他丝毫不理那少年，直接打开车门就钻进了车里。
“他们这是咋了？”
林清徐正要追过去，就听车里有人说话，原来是前去看情况的司机赶了回来。
“怎么了？”他探头进车里，就见那司机一脸惊恐，看看车里的几个人都是目光空洞，似乎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
“我日他祖宗！”正不知所措之际，鹦鹉却是突然大骂了一句，“老棒槌，竟然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咋回事？刚才好想睡了一觉。”鹦鹉之后，秦蛟和卢林也清醒过来。只有于洋和坐在驾驶位的司机还处于神游状态。
“看来，他们也来警告咱们了。”林清徐望了望那辆车，重新坐回了车里，打消了前去质问的想法。
“前面出什么事了？”秦蛟晃晃脑袋，对刚刚回来的司机问道。
“隧道口被山上的落石堵住啦，现在已经叫人来处理了。”那司机道，“不过石头太大，听说要先爆破，才能清理。估计一会会有人来疏导交通，咱们可能得折回去，等这边清理完了才能走。”
“落石？还特别大？”卢林叫了一句，脑补了一下巨石砸在车顶的惨象，心里一阵后怕，“这也太险了。”
“几位……高人，他们……”副驾驶的司机吞吞吐吐，指了指驾驶位上自己那还没有意识的伙伴还有于洋。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卢林道。
那司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心里却忍不住担忧，这一趟路途，看来不会好走。
“你们说这落石会不会是裁决之镰搞的鬼，就是想阻止其他人去安西。”林清徐越想越觉得蹊跷，“这条路是去安西的必经之路，如果不从这里走，就只能翻山过去。”说到这，他不禁想起山上那可怕的阴鬼，“太难了。”
鹦鹉点点头，道，“这些人都各怀鬼胎，想要在界域裂隙插上一手。咱们还是低调行事，别和他们正面冲突。”
“嘿嘿，蓝老大竟然怕了。”卢林不放过这个机会，笑嘻嘻地讥讽道。
鹦鹉一反常态，竟没和卢林计较，“黑老大不在，老子一人顾及不来你们这么多人，若真出了意外，我没法和他交待。”
秦蛟点头，道，“没错，我们势单力孤，我看这些人无非就是灵师和御鬼师势力，可无论是哪家，我们都惹不起，倒不如坐山观虎斗。”说到这，秦蛟压低声音，“我呀，刚刚送了那只壁虎的主人一件礼物！”
“你……”林清徐看着秦蛟一脸坏笑，就知道这家伙没干好事。
“我闻到了附近一辆车子上有食尸鬼的气息，然后只需用鬼气凝一只食尸鬼模样的小鬼，加上斗笠上货真价实的食尸鬼气味的残留，肯定能让那家伙上当！放心，绝对牵扯不到咱们。”秦蛟信心十足，“原本我舍不得我那小家伙，所以才没将斗笠上的味道驱散，如今也算它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秦蛟说着，拿起斗笠闻了闻，上头已没了食尸鬼的气味。
“嘿嘿嘿，这法子倒不错。”鹦鹉越发觉得这个秦蛟和自己投脾气，“那咱们可以等着看戏咯！”
“我的妈呀！那是个啥！”卢林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后头，声嘶力竭的喊着。
众人回头，就见后头那辆车前站着一头高逾一米身长超过三米犹如远古恐龙般的披甲巨兽。
“这是赖皮龙的本体。”鹦鹉张张嘴，口水差点滴下来。
几人细看过去，就见这巨兽身上坑坑洼洼，如山上丛生的岩石一般，倒不辜负赖皮龙这个绰号。
说话间，这犰龙突然暴起，一跃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前，四蹄翻飞，就朝着车身撞了过去。
那车身剧烈晃动一下，紧接着在撞击处出现了一点轻微凹陷。按理这力道的撞击不说把车子撞飞，也要撞得报废。只是此时竟只是出现了一点凹陷，犰龙不肯放弃，仍后蹄蹬地，死命顶着车身。
林清徐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一团黑气已将车身包裹，犰龙使尽全力，车子仍纹丝不动，下一刻，黑气凝实，竟结结实实将犰龙给弹飞了出去。
“乖乖，碰上硬钉子了。”秦蛟暗暗咋舌，看车身上的阴气，车子里的御鬼师修为实力更在自己之上。
“你们……在看啥呢？”于洋眨巴着眼睛，不知所以，看看窗外，除了拥堵的车子，却是空无一物。
此时犰龙已又变成了一只壁虎，滋溜溜钻回了车里。
车子上的黑气没有就此消失，反倒不住流动朝着外头的空间蔓延着，仿佛是要从车子上挣脱一般。
“好家伙，原来是一只老鬼将这个车子包裹住了。”秦蛟说话间，黑气已慢慢脱离汽车，逐渐凝实成了一两米余的黑影。
“这只鬼虽和昨晚那只没法比，但也是功力深厚，对付那只赖皮龙绰绰有余。”鹦鹉看得明白。
话音刚落，那黑影凭空一闪，已到了壁虎所在的车子旁，一只手伸出迎风而长，直把整个车子都牢牢抓握住了。
“嘿，瞧，那车子里的人干嘛呢！”于洋看不到其他，只能看到车子剧烈的摇晃。
“咔哒—”鬼爪的力道渐渐增大，车子的外壳已开始凹陷，从林清徐这边看去，已看得出五爪的痕迹。
“岳世兄！”有些变形的车门终于打开，却是先前那中年，他满脸堆笑，口中恭敬喊着，朝着那辆黑色车子亦步亦趋，一副殷勤模样。
黑色车子的车窗打开，露出了一张冷峻的脸。这人并不去看快步赶来的中年，反是伸出一只手在车门外轻轻敲击着—那里正是犰龙撞击之处。他这一敲，车上的凹陷竟是恢复如初。
“是他？”秦蛟瞪大了眼睛，说话声音微微颤抖。
“怎么？你认识？”卢林奇怪道。
“见过一次。”秦蛟点头，却是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那人，“这人是御鬼师岳家下任家主的候选、传说实力直逼现任家主的岳座谦。”
说到这，秦蛟不禁忐忑起来，“希望他们不要发现是我捣了鬼，不然……”
林清徐转头看着秦蛟，发现这个向来狂妄的家伙此时竟微微颤抖，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岳世兄！”中年人不在意车子里人的冷淡，凑到车窗前，弓着腰伸出了双手，“不知是岳世兄驾临，愚弟鲁莽了。”
“段三弟向来是个谨慎的人，怎么今日就鲁莽了？”车里的人仍不去看他，但好歹开了口。
“咳！”中年人在灵师段家算是旁系，排行老三。正因出身旁系，他才事事谨慎，对没有把握的对手，绝不冒险招惹，今天可算是失了手。他轻咳一声，咧嘴笑道，“世兄哪里的话，只因为一只食尸鬼咬了愚弟的手下，愚弟探查了一下，见只有世兄您的车子上有……有那股气味。”段老三原想说尸臭味，想了想又不敢出口，“想必是有些误会。”
“哦？”岳座谦终于转头，目光却是越过段老三，直直看着林清徐他们这边。
再看秦蛟，已是冷汗淋漓。
“请大家回到车子里！”这时候，一交警骑着警用摩托车穿过车流开了过来，一边开，一边用扬声器喊着，“我们马上回疏导大家返回，前面的隧道预计下午可以打通，到时大家就可以正常通行！”
交警从段老三身旁驶过，他又和岳座谦陪笑了几句。这才告别返回。转身见那只鬼不知何时已退了去，也长长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家伙竟亲自来了。”段老三一面走一面想着，“看来御鬼师真想从裁决之镰那里将这处界域裂隙给夺下来。”
走到车前，段老三见自己的车子已变形得不成样子，心中暗骂岳座谦，面上却不敢表露，也有样学样，运转灵力想要将车身复原。
“啪！”灵力过处，凹进去的车体的确弹了出来，只是他这下用力过猛，车身没有恢复如初，反倒凸了出来。
段老三绕着车子弄了一圈，却是把车身弄的坑坑洼洼，灵力的度总也把握不好。
“这个岳座谦，真是深不可测啊！”开门坐进车子，他不禁暗自感叹。
另一边，岳座谦的车窗仍半开着，直到车流开始缓慢掉头行驶时，才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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