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家路窄
云霄天两洲一岛，清云洲、流云洲、永夜岛。
清云洲、流云洲是人族以及与人族交好的群族的地盘，同属一块大陆，只不过有界壁相隔，且清云洲整体的灵气浓郁程度不及流云洲，又两边交往比较麻烦，算得上是独立的两个地方。
永夜岛不单是一个岛，除了有一洲之地宽广的主岛，还有小许多的无数附庸岛，是妖族的地盘，飘泊在海上，与两洲对立。
“流云苏”苏家，是流云洲的霸主势力，对清云洲来说更是霸主中的霸主。
苏家的核心之地有一个祠堂，供奉的是历代家主或先贤老祖的长生牌。有一块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的长生牌闪烁起微乎其微的光亮，其内竟是一方小世界！
小世界有天有地，只是天无日月，唯有浑浊；地无草木，戈壁一片。就中心地段那座山，长了些许的草木，不显得死气沉沉。
山巅之上，有一道骨仙风的白衣老人在静修。突然，老人睁开了眼，刹那间天地失色，唯他一人，长长的白胡须与白发丝无风自飘。
那是一双沧桑的眼，却不浑浊，蕴日月神华，望穿万亿里空间，直视清云洲偏居十万大山一隅的清水镇，雷雨风飘。
虽然只是一瞬的时间，但老人的心已翻起滔天巨浪，“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明明已经把你的‘道’打碎，怎么可能还残活于世……？”
世间生灵皆有‘道’，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与寿命、天赋、因果、命运等等都有关系。在玄元以上的强者看来，‘道’就像是一颗种子，只是形象各异。凡人的就是一颗道种，终生不变。成了修士，便长出了芽，灵根就是这道芽汲取养分的根。随着修士修为的增加，道芽会成长为道苗，再成长为道树。当然也不是人人都这样。
老人已平静下心绪，喃喃道：“怪不得，这几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无法静下心来修练，原来是你还活着。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活下来的，又怎么避开我的推衍，但既然我已知道你的存在，就没理由让你继续活下去……”
大约两百年前，流云洲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势力，王家。刚开始王家展现出来的只是三流势力的底蕴，然后是二流，既而一流，隐隐有问鼎超级势力的迹象。
当时已传承万年之久的苏家、剑宗、拜火教三大老牌一流势力，怎能容许这样的事出现。轮番小心的试探王家的实力，最终确定王家没有超级势力的底蕴，却超出他们任何一方太多。
于是三方势力联手打压王家，但王家依旧蒸蒸日上。直到十六年前，王家诞生了一个婴儿。此婴儿出生之日，日月同天、星华天降、虚空生莲，且先天五行灵根，‘道’已道苗，实在是拥有万古之资、绝世天赋的妖孽啊。
剑宗与拜火教皆生出无力之感，王家成为超级势力已势不可挡。但意外发生了，苏家因造化境的老人从海外归来，早就暗中成为了超级势力，只差立威了。于是就在当日，苏家出动所有力量，准备以雷霆之势覆灭王家。
战中，王家出现了七位虚元境，震撼世人；苏家，造化境的老祖出现，震惊天下。至于结果没人知道，只知道王家从此消失，以及苏家的老祖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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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还在下，已经没有人在外面游荡，王华林踏着石砖砌成的古道，来到了清水镇西边的雪月街，雪月街因做勾栏生意的醉语阁出名。
看着眼前雨天依旧有人进出的华丽楼宇，他颇是无奈。镇上是有茶楼与酒楼，却早已关门，而客栈根本就没有啊！“为今之计只能在这醉语阁歇一晚。嗯，是歇……而不是逛窑子！”
说着，他趟着雨水几步到了醉语阁门前。门前有四个婀娜多姿、却各有千秋的女子迎客。
紫衣女子，也是胸脯风景最‘壮观’的那个女子，兰花指捏着手绢遮嘴笑道:“这不是王公子吗，今日怎的来我们醉语阁了？还弄了件好衣裳。你的免费机会已经过期作废了，若是进去是要掏钱的。”
王华林突然打了个喷嚏，这里的胭脂粉味实在太重了，他受不了。
胭脂粉抹最多的红衣女子，故意朝他扇了扇扇子，“姐姐说的极是，王公子还是回去吧，醉语阁不招男工，也不招童工。”
卧槽，被鄙视了！王华林淡淡的说:“一，小爷不是来嫖娼的，只是来住宿;二，想小爷当年万花丛中过也从未动心，你们这些人尽可夫的破花又怎值得小爷下手呢！”
“吆，王公子装什么清高，还万花丛中过，就你那穷酸样，可能吗！赶紧离开，别影响醉语阁生意。”嘲笑的是彩衣女子，她皮肤最白，两只大白腿就跟葱似的。
四女都笑了起来，又说了几句类似的话。
王华林一时语竭，众人眼中他的形象除了穷，就是废材，都不好。他也懒的解释，伸手入怀，掏出四块碎元石，准确的甩到四女子手中。“钱乃是身外之物，带在身上小爷我还嫌重，这些元石权当赏给你们了。”
四女皆是一愣，而后很是欢喜，对王华林也变得热情起来。
“王公子别在外面站着了，天冷，随我们去里面坐坐，让我们帮你暖暖身子……”
“……”
“不用，小爷说了只是住宿，你带我进去找间住房就行。”王华林一脸嫌弃，打断了她们的“嘘寒问暖”。
四女中的青衣女子，浓眉大眼，最是楚楚动人，轻声道：“呀，王公子何必遮遮掩掩呢？我们都懂，随小青来便是。”
王华林随她进了醉语阁里面，前阁的中间是一个四方舞台，其上五名妩媚女子身着衣莎，轻歌曼舞。周围是看台与酒桌，风流汉子搂着女子你来我去，话谈人生……
在他进醉语阁后，跟了他一路的老农满眼疑惑，挠了挠脑勺，“王公子到底有没有被雷劈，如今怎的开窍了？”想不出结果，王华林又好好的，老农便回到了茶摊，继续品茶。
“王公子想要坐在哪，小青可以为你侍酒，还是直接去后阁厢房……”小青大眼看着王华林，主动朝他凑了凑身体。
王华林连忙避开，这个女子他看着最恶心，比恶心能胭脂粉味还恶心，蹙着眉道：“不是说了吗，我是来住宿的，找间厢房就行，这里晦气！”
“王公子好讨厌，这么心急干嘛！”青衣女子双脸绯红，带着他去了后阁挑了间厢房。
进了房内，王华林扫视了一圈，绘花屏障、桌椅、衣架、梳装台，还算可以。“你可以出去了，我真的只是来避雨过个夜，不需要你做什么。”
小青有些错愕，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直到王华林又说了遍出去，她才醒悟过来。
“王公子是嫌弃小青吗？小青可以……”她话还没说完，王华林就打断了，让她离开。
这女子一步一回头，出了房门，却没有立马离去，就这样看着他，“王公子！进都进来了，何必继续贞洁自守呢？”
王华林却把门合上，不理会大喊大叫的青衣女子。听着隔壁的娇喘声，自嘲道，“别人进妓院是泡妹子，小爷进妓院是为避雨，嘲讽啊！”
他盘腿坐到床上，尝试着修练。修练的是苏师瑶早就给他的修练之法。只是尝试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灵元气被他牵引。
“唉！真的不能修练，我这穿越到底还有何意义？小说都特么是骗人的！什么穿越后必定成为无上强者，都特么给小爷滚！小爷连修练都做不到，谈何强者？”
雨夜下，他就这样在别人风花雪月的场所里坐着，想着。
————
苏家当代家主，苏希卦，收到老人的传音时，内心惶恐不安。
那可是造化境的老祖啊，在那一战之后就宣布隐世不出了，怎么又出现了，难不成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要废了我这个家主。
不过得知只是找几个人去杀王华林，苏希卦就知道自己多想了。可当记起王华林是谁时，苏希卦脸色就变得夸张了，不可置信。王华林是谁，王家的小妖孽啊，不是已经被老祖打碎了‘道’吗，咋还活着？
苏希卦立马就去安排了，只是疑惑，老祖要的怎么都是丹元境的，还是数十个？不应该让更强的去吗？狮子搏兔，焉用全力。
当老人出现在他面，撕裂出百丈的虚空裂缝，将他与那些丹元境的弟子带到两洲分割处，也不管怎样惊世骇俗时，他知道了为什么。
王华林应该在清云洲，用其他方法最快也要三四个月才能达到，只有打碎界壁才是最快的。至于丹元境，应该是老祖打碎界壁送人过去能承受的最大因果。而且此举还能向天下彰显了苏家的实力，使一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只见老人一挥手，万里风云汇聚，再无灵气，一条百丈云雾之龙出现，周边虚空被压出道道裂缝。随着老人一拳递出，云雾之龙撞击在无形的界壁上。
前方本空无一物，被撞击后，画面定格，如蜘蛛网般碎裂开，中心塌陷处显现的依旧是之前的山水景象。
老人大喝一声走，另一只手挥动，三十几位丹元境浮空，极速穿过塌陷的界壁。界壁另一边凭空出现数道法则之刃，切向这些丹元境偷渡者。眨眼间，就有十几位修士化作血雾，彻底死绝。
老人再次出拳，云雾之龙前冲，目标竟是塌陷的界壁！
这是要做什么？流云洲无数能看见这一幕是修士无不心神狂颤，老人这是要攻击清云洲吗？！
云雾之龙把界壁塌陷的地方挤的更大了，已穿过去了一半龙躯到了清云洲疆界。云雾之龙一爪抓住剩下的十几位修士，另一爪向前方虚空抓去。虚空裂缝才出了点苗头，苍穹之上竟出现了百丈的法则铡刀，直削龙头去。而流云洲这边，天地之间上百道法则之链交织，甚至有一根道链，统统拴向老人。
最终云雾之龙撕开数丈虚空裂缝，将那十几个修士扔了进去，被铡刀砍下龙头，消失的一干二净。而老人硬生生承受了法则之链与道链，七窍流血，端是吓人，却给流云洲所有修士留下不可磨灭的无敌之资的印象。
老人望着正在恢复的界壁，叹了口气，“不知道能有几人到那个地方，又能否杀死王家小妖孽？”
————
“修练啊修练，我要怎么才能修练？想我未穿越前……俗世修仙决？对了，我还有家传的俗世修仙决！”
没穿越前，老王找到他后，就传给了他这套俗世修仙决，让他修练，十几年来从未停过。哪怕他一直没成功过，老王也一直要他修练着，说什么可以改变命运。
刚才王华林在想，地球上那个他现在怎么样了，就突然记起这俗世修仙决，没有迟疑，他立马按照上面的方法修练。
心里默念，“何为仙？和为凡？仙凡从无别！天地苍苍其亦空，唯道与我，俗世莽莽始若无，则凡亦仙。虚太极、演武钧，俗世万千凡尘阴阳两轮回;道无非、化物归，诸般造化无相幻映转仙凡。……”
空寂无念，一切是那么清晰，一切是那么亲近，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感觉到空间中充满了灵性分子，那是灵气！
房内，星星点点的灵元气被牵动，朝他汇聚而来。
他身躯一颤，神色激动，“我可以修练？竟然不需要灵根！哈哈，我就说吗小爷穿越咋可能还是平凡人！”
笑罢，王华林拿出碎元石来增加灵元气的浓度，而后认真修练起来。
灵元境的蕴养灵元空间，其实很简单，就是将元气引入丹田，增强丹田的承受力，以便以后境界高了能容纳更庞大更狂暴的灵气。这个过程有些像一张纸，滴上水后很容易被浸湿浸透，但镀上一层膜，再折起来，就可以装很多水而不被浸湿浸透浸破。
就这样，他只留了一点心神注意外界，便沉浸于修练的世界，到了第二天早晨。
呼！王华林猛然睁开眼，一种奇怪的气质转瞬即逝，看似平常普通，却又似超凡脱俗。
“灵元一重巅峰？！我竟然只用了一夜！”他双眼瞪大，简直不敢相信。
人是能修练不错，可也要时间啊。就如他记忆中，张觉自从觉醒八等土灵根开始，花了九个月才突破灵元一重。
而他呢，一夜！实在是快的不可想象，怪不得他不敢相信，可丹田中那一层光晕，与若隐若现的第二层光晕是那么刺眼，逼着他不信也得信。
再次内视了一番，他又发现了惊奇的事，“我的元气竟然不分属性！？”
两层光晕中飘着丝丝若缕的乳白元气，看不出是什么属性，却又能感应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以及其他风雷冰等稀有属性。
“这不是丹元境才可以做到的事？我竟提前做到了，那小爷岂不是可以任意修练各种属性的灵元技！”
他现在知道的修练等级有灵元境，淬元境，丹元境，而在这三个境界里只有丹元境可以吸收所有属性混合的灵元气，来修练一些不是自身属性的灵元技。
可是，那真的是元气吗？……
地球上古神话时代，可修仙，一个个练气士化羽飞升成仙里去。王华林这一脉的祖上，虽不是仙人出的最多的，可一旦出现，必定是最强的，已经最年轻的，没有之一。
王华林起身来到梳装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英俊的脸庞，露出微笑，“看来小说也不完全假吗，小爷这修练速度怕是能赶上二三等灵根天赋的人。不仅如此，小爷我还变得更帅了，以后撩妹……唉……不知道地球那个我是死是活，还是消失了？……也不知道老爹现在怎么样？……以后我应该可以回去吧？必须能回去！”
随便整理了一下王华林便走出了厢房，看着那些搂着妓女卿卿我我的男人，满是厌恶。心里却暗叫遭糕！
果然，他才走了两步，小青就来出现在他眼前，眼神幽怨，“王公子可算睡醒了，如若要走，还请把钱付了，共百两白银，也就一块碎元石。”
不管是报高了还是低了，王华林只能尴尬的笑着，到处乱摸着假装在找钱。昨天一晚上的修练，他把所有的碎元石都消耗完了，现在别说银子就是一文钱也没有。
“呵呵！王公子这是没钱吗？还是想住霸王店？”小青一手掐腰，一手持扇，撅着嘴，一双大眼瞪着他。
王华林知道，要是真拿不出来恐怕是横着出去喽。
于是他讪讪一笑，说，“怎么可能，小爷会是那种没钱人吗？”
“哟！莫不是我是眼花了？居然看到本镇的大穷鬼王华林来醉语阁！”
王华林转身看去，一个身着金丝锦袍，腰挂玉佩，头带金钗，手持美人图折扇的嚣张少年从而二楼走下来，眼神玩味。
这便是常虎。他的债主冤家！
王华林笑道，“你眼不眼花都一样，小爷我就是来醉语阁了，那又怎么了，又不是你家开的，小爷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楼梯上常虎怔住，面色逐渐阴沉，“王华林，这才一日不见就不长记性了？敢这样对我说话，是找死呢？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小爷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找死！至于活的不耐烦那更是不可能的。”王华林怂了怂肩道。
在常虎听来这就是挑衅，再而三的挑衅，蹙起眉头，朝后一挥手，十个护卫列为两排出现在他身后的楼梯上，个个气势如虹。“把他给我拖出去，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是！”一声令下，整齐而哄亮的回答回荡阁中。
可是……
一分钟过去，也没出现众人想象的画面。常虎黑着脸转过头，“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本少的话不管用了？”
这十个护卫本就着急，再听这话，额头上立马冒汗，最前面的护卫连忙低头，“少主，不是这样的！那个少主您站在道中，属下们不好下去。”
常虎所走这个楼梯是贵宾专用道，恰好能并排走三个人，可他们却不能卡着常虎下去，那样做是会遭殃的。
“一群饭桶，不会从其他地方绕？现在都给我从这跳下去！”常虎喝道。反正都是淬元境，摔不死。
叭，楼下王华林打了个响指，“不用这么麻烦，小爷双脚好得很，何须一群饭桶送。”
语毕，他径自朝阁外走去。旁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阻拦，毕竟常虎家大势大，他们醉语阁得罪不起。
楼梯上，十个护卫个个双眼冒火，一个废材也敢骂他们淬元境，真是忍无可忍，但常虎没发话，他们做扈从的怎敢擅作主张。常虎连说了三个好，便带着护卫也出了醉语阁。
阁外街上，虽是一条“声名狼藉”的街，但昨夜一场雨过去，又被东边山头而来的阳光渲染着，已有为谋生计的人而劳碌。
此刻他们都驻足观望醉语阁外，那里一个纯朴少年被十个彪汉和一嚣张少年围着，昨日的情景仿佛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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