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狱鬼囚笼
古老的沉池水在东升的旭日照耀下一片金光灿灿,远远望去,仿佛一块铺展开来的金色绸缎。在沉池的中心处,静静漂浮着的巨大泣魂石沐浴着阳光由深黑色变成了血一般刺眼的猩红色。在这变成了血一般猩红色的巨大泣魂石上,用蛮兽兽骨和蛮兽兽魂炼制的,燃烧着冰冷魂火,附着着暴虐戾气的狱鬼囚笼,依然在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戾气。在这散发着戾气的狱鬼囚笼里,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恍恍惚惚地从短暂的休眠中醒了过来。
少年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黑色长发里夹着丝丝缕缕的白发。少年的眉目清秀俊朗,只是面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如同一个病者。少年的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破旧灰色长袍,光着双脚。在少年的右手手臂上纹着一行字:耕南山,宿道宗,天旨峰,朱雀楼,姬阡魂。在少年的左手手臂纹着一个一条龙环绕着一尊青铜鼎的图案。
少年是个孤儿,他右手手臂上纹着的那十五个字和左手手臂上纹着的“龙盘铜鼎”图案,从小便纹在他的手臂上,少年猜想应该是他的父母所纹。少年猜想“耕南山,宿道宗,天旨峰,朱雀楼”应该是他的出生之地,“姬阡魂”则是他的父母给他取的名字,而他左手手臂上纹着的“龙盘铜鼎”图案则应该是某种代表他身份,或者代表他家族身份的印记。
狱鬼囚笼里,姬阡魂爬起身,把瘦得像鸟爪一样的双手伸出狱鬼囚笼,伸进沉池里捧起一捧水洗了脸。古老的沉池水一如既往的冰寒刺骨,几千年来都没有变过。虽然冰寒刺骨了几千年,但沉池水从未结过冰,即使是在大雪纷飞的隆冬。但漂浮在沉池上的泣魂石几千年来却一直温热,像刚刚被挖出来的心脏一样温热。
姬阡魂却感觉不到这千年不变的沉池水的冰寒刺骨,也感觉不到泣魂石心脏般的温热,因为,在姬阡魂的心里有着更加刺骨的冰冷。
姬阡魂扶着一根暗红色的狱鬼囚笼骨柱站起身,骨柱上附着的戾气和魂火立刻顺着姬阡魂的手臂爬满了姬阡魂的全身,将姬阡魂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这些戾气和魂火会侵蚀人的魂魄,但姬阡魂从未在意过,一直以来,姬阡魂都是任由这些戾气和魂火包裹他,而这些戾气和魂火却从未侵蚀过姬阡魂的魂魄一丝一毫,这其中的原因姬阡魂并不知道,姬阡魂也不想知道。
透过狱鬼囚笼骨柱之间的缝隙姬阡魂像往常一样望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不远处在金色的旭日之下,矗立着一座名为神谕山的古老大山,这座古老的大山姬阡魂每天都会在狱鬼囚笼里眺望很久,带着汹涌的愤恨,用冰冷的目光久久眺望。
在姬阡魂眺望的这座古老的神谕山上有着四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分别是:宿神峰,通神峰,遥神峰和飞神峰。其中宿神峰为主峰,通神峰,遥神峰和飞神峰三座山峰在其后并列而立,如同一位将军带领着三名战士。
在宿神峰的正前方竖立着一把血红色的巨剑,直破云霄,刺入苍穹。这把血红色巨剑和沉池,和神谕山一样也已存在了几千年,相传是从天上的神界刺下,穿过凡界,直达地下冥界,是一把天上,地上和地下无神无人能拿得起,能掌控得了的神剑。关于这把贯穿天地的血色巨神剑的由来,无一史典记载,有的只是一些流传于三界之间的扑朔迷离的令人无限神往和惊叹的传说。
旭日依然在慢慢爬升,金色的阳光中,宿神峰前贯穿天地的血色巨神剑反射着令人战栗的寒光,姬阡魂眺望着神谕山的眼睛紧紧地眯了起来,眼里冰冷的目光如血色巨神剑反射的寒光一样锋利。几千年来,这把血色巨神剑引得无数人垂涎,人人都想拔出这把贯穿三界的血色巨神剑,都想凭借这把血色巨神剑称霸三界,姬阡魂也不例外,他也想拔起血色巨神剑,但姬阡魂不是想用血色巨神剑来称霸三界,而是想用血色巨神剑将狱鬼囚笼劈开,将神谕山劈开。
一直以来,姬阡魂都想摆脱狱鬼囚笼的囚禁,这是他除了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父母以外的唯一愿望。自幼就被关在狱鬼囚笼里的姬阡魂每时每刻都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向往着自由,每每看到飞鸟展翅高飞,骏马追风奔驰,姬阡魂都会羡慕不已。姬阡魂的心虽然是冷的,但血却一直是热的,姬阡魂的热血令姬阡魂不甘于被囚禁在狱鬼囚笼里,令姬阡魂痛恨着那个将他关进狱鬼囚笼里的人,令姬阡魂想要雪洗这份被囚禁的屈辱和怨恨。
姬阡魂望着神谕山咬紧了牙,那个将他关进狱鬼囚笼里的人就住在这神谕山上,姬阡魂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能冲出狱鬼囚笼,冲上神谕山……。
旭日再次爬升了一大段高度,阳光变得刺眼起来,在变得刺眼的阳光中,宿神峰前的血色巨神剑反射的寒光不但没有隐去,反而变得咄咄逼人。大半个时辰在萧瑟的秋风中静静过去,狱鬼囚笼上附着的戾气越来越暴虐,燃烧的魂火也越来阴冷,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也愈发的浓烈了起来,几片枯黄的落叶随着秋风飘落到狱鬼囚笼上,随即就被狱鬼囚笼上燃烧的魂火无声地烧成灰烬,随风飘散。
一只剪尾血羽鹰从宿神峰峰顶腾空飞起,飞上高空,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尖啸,打破了静寂,接着,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酒香过处,蜂蝶舞醉,百花盛放。狱鬼囚笼里,姬阡魂在酒香中慢慢沉醉,奔腾在他热血中的愤恨随之慢慢隐去。姬阡魂闻得出来这酒香是隐星酒的酒香,他喝过几次这隐星酒,隐星酒是一种烈酒,喝下之后,酒顺着喉咙流下去就像一团烈火烧下去,留下一嘴的辛辣,姬阡魂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每次他喝完隐星酒都会惨吐。
对于姬阡魂来说,喝隐星酒吃半生不熟的狼肉是一件非常惬意非常享受的事情,但被关在狱鬼囚笼里,隐星酒不常有,狼肉更不常有。想起狼肉姬阡魂摸了摸肚子,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的他终于感觉到了饥饿,他转身看向沉池南岸,在沉池的南岸上有着一个巨大的野兽头骨,在这个巨大的野兽头骨里面,有一头长得怪异的猛兽正在酣睡着。这头怪异猛兽长着一身橘黄色的长毛,头如野狼,额头的正中心镶嵌着一枚很小很小的人的头骨,这枚小的人头骨两个眼洞里发着可怖的红光,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怪异猛兽背上的脊椎处覆盖着一层金黄色的鳞片,如同雄狮一样健壮的身体即使是在躺着的时候看上去也是威风凛凛,犹如长蛇一样的尾巴上套着一层青铜甲,尾尖处长着一个白骨手爪,看起来很是凶恶诡异。
姬阡魂看了看沉池南岸巨兽头骨里酣睡着的怪异猛兽,无耐地摇了摇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声,而后大声喊道,“大黑狗,我饿了,快起来给我弄吃的去。”
沉池南岸巨兽头骨里酣睡的怪异猛兽慵懒地甩了一下长鞭一样的尾巴,翻过身慢慢睁开了眼。怪异猛兽的眼睛是深黑色的,中间有道竖着的金色亮痕,怪异猛兽看向姬阡魂,深黑色眼睛里的那道金色亮痕闪烁了一下,下一瞬,怪异猛兽的眼睛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令人不由得心生寒意,心生畏惧。
“傻傻的看什么呢,都看了十三年多了,还没看够吗?快去给我弄吃的去。”姬阡魂毫不畏惧,一脸嫌弃的瞪了怪异猛兽一眼,闻了闻风中隐星酒的酒香,忍不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好弄点隐星酒和狼肉来。”
怪异猛兽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哈欠,拉长健壮的身体伸了个懒腰,从巨兽头骨里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随后,突然一跃而起,划过沉池上空,跳到了狱鬼囚笼顶上。站在狱鬼囚笼顶上,瞪圆了眼睛盯着姬阡魂,目光凶恶。
姬阡魂扭头看向依然在慢慢爬升的太阳,若无其事地抱起双臂,往狱鬼囚笼上一靠,嘴角微微上扬,笑着道:“怎么,又要撒泼了,看着块头这么大,也活了几千年了,怎么老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怪异猛兽似乎有些生气,把长嘴伸进狱鬼囚笼骨柱之间的缝隙,露出了满嘴尖利的牙齿,低声吼着,甩动着覆盖着铜甲的尾巴像长鞭一样抽打在狱鬼囚笼上,同时,还用两只锋利的爪子抓着骨柱,发出了一声声尖锐的刺耳的声响。
姬阡魂轻轻拍了拍肚子,无耐地摇头笑了笑,没再说话,任由怪异猛兽在他头顶上“撒泼”。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几声狂暴杂乱的兽吼声,怪异猛兽闻声停止了“撒泼”,抬起头朝兽吼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接着,便跳回到沉池岸上,恶气腾腾地朝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来大黑狗也饿了……。”
看着狂奔而去的怪异猛兽,姬阡魂知道他的早饭已经有了,饥肠辘辘的姬阡魂咽了几口口水,坐了下去,静静地等待着怪异猛兽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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