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虞清哲动手屏蔽了妄异和禅客，在王府后山和楚染婷碰了个正着。
“……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家的后山。”
虞清哲淡淡看着她，道“我来借你家的石壁一用。”
“那有何用处？”
“你猜猜啊？”虞清哲笑起来，然后道“劳烦你一会把我送回学院。”
同时他一指点在她的眉心“谢谢。”
“……”楚染婷愣了一会“无耻。”
虞清哲微笑以对“对你有好处，放心吧。”
距离空兰的离开，已经过了四天。
四天，足够发生许多事情。
比如，帝王让位，女皇登基，比如，叛军投降，天下安定，比如，上界使者来临，开启通天路。
每一件都足够掀起轩然大波，相比之下，院长和其弟子的失踪，无人注意。
那上界使者名昱疏隐，此刻在圣司学院中做客。
“使者……哼，当真可笑，我们哪里需要人接引！”这话是妄异说的，他们此刻都在森林里，也不怕别人看见。
“莫要大意，这使者的确比凡人要强很多，观察力也很强，这些日子，你们就不要出来了。”虞清哲否认的摇头“更何况，按你的方式，太显眼，也太粗暴。”
“……听你的。”妄异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在魔界，要守这凡界人类的规矩，他当魔帝时间长了，骨子里带的张扬。
“嗯，我约了他一会儿去城堡，你们还不回来?”虞清哲掸去身上的泥土，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
随着他们在森林中消失，虞清哲布下法阵，身影旋即出现在学校的大门外。
“久等了。”歉意的看一眼已经站在身前白发白衣的年轻男子。
“没有多久，是我来早了，与你没有关系。”
“走传送阵?”
“传送阵?这次的收获可真是多啊。”昱疏隐整理袖口“这下界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个的都那么逆天，堪比大族子弟。”
“不才，这阵是我布的，受到界面压制的也不只我和女皇二人。”
“还有谁?”
“我还有一位昔日旧友，不过……她约摸不会来的。”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我倒是好奇，你受到界面压制至少三年了，为何不来上界，再有三月，便是极限了。”
“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也不怕你笑话，我昏睡了三年左右。”
“嗯。”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到了，走吧。”待二人都到了阵法的中央，虞清哲注入灵力。
注意到昱疏隐惊讶的目光，虞清哲回头微微一笑。
“你究竟多少级了？”昱疏隐很快恢复常态。
“不知道啊，这里的仪器无法为我测量，不然就会损坏。”虞清哲收回手臂，应该有九十五级以上了，到了上界可要及时压制，不然面对骤然而来的天劫，自己可没有信心，还是等妖界的那人来到后，再说吧。
“啧，这次真是来对了。”昱疏隐一阵感叹。
随着面前景物转换，二人已经到了城堡深处。
“这里还算个模样，比那些界面的皇宫城堡要好上许多，算是上得宅府。”
“的确。”虞清哲点点头，这里虽城堡成群，但他的确不放在心上，他的眼光高放在诸天万界上。
二人不需要人带路，庞大的精神力笼罩全部。
整体结构在脑海中闪现，但其中有一片半径达50米的范围是空的，精神力一旦碰触，就会被吞噬殆尽。
“这是……”昱疏隐眼中闪过惊讶，他觉得，这上界似乎该让位了。
“对，绝世的天赋，让人羡慕。”虞清哲低垂着眼睑，看不见神情。
“……”你的天赋也很让我羡慕啊！昱疏隐看向他，换了一个话题道“你们很熟吗？”
“熟?”虞清哲张口要说当然很熟，到口上却改了“不，不是很熟，只是普通朋友。”
“哎……你这么说，真的伤人心。”楚染婷在前方的拐角出现“我以为，我们很熟了！”
应付的笑一笑，虞清哲却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这个自己深爱但心如毒蝎的少女。
都怪自己着了道，害得她为自己而被吞噬之道反噬，变成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魔不魔，成为一个异类。
“我们的事还是一会说吧，这位是使者昱疏隐吗？”楚染婷不自讨没趣。
“对，你是这一任女皇?”昱疏隐第数次惊讶的看着面前才十九岁的少女，不敢相信。
“不像？”楚染婷低头看一眼自己绣着彼岸花的白金色袖口，以及纯白色的拖地长裙，确实素雅，但以前的习惯不是轻易就能改的。
“不，像。”只是太年轻。暗自在心底补一句，昱疏隐回头看一眼神情恍惚的虞清哲，俊男靓女，自己是插不进去了，可惜。
“通天路，需要考验我们吗？”楚染婷望向他，眼中的睥睨傲然藏得很深，昱疏隐看不见，但虞清哲看见了。
昱疏隐嘴角擒着笑意，道“不需要了，接近50级的，需要考验经过混战、个人战和团队战，但像二位，可以直接离开，到上界去，不需要考验了。”
“嗯，赛事我会操办，使者，稍后会有人带你去住宿的地方，我还有要事，失陪了。”楚染婷微微点头，旋即从二人身边穿过。
“我自己在这里逛逛，你还是去做自己的事吧。”昱疏隐摇摇头，自己这么不招待见吗？
“谢过，告辞。”轻轻点头，也从他身边穿过，一步跨出，没了踪影。
昱疏隐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咋舌，一个两个的都和大哥一样变态，让不让人活了，早知道自己就不揽下这个差事了。
“染婷，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出现在白裙少女身边，黑色礼服的青年没有看他。
“清哲，你怨我?”
“你杀了空兰的两个师傅，你究竟要做什么?”虞清哲并没有多余的愤怒来质问，只是用疑惑的语气笑问，他并不在乎人命，他在乎的至少她的目的。
“不想做什么，他们是障碍，而且，我看不惯她，这个理由，够吗?”
“为什么?”
“我嫉妒她，她可以呆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做，你会为她打理一切，甚至给她提升修为。”楚染婷突然步步紧逼。
“染婷，你何必呢！”虞清哲的声音微微颤抖，按着自己的胸口，“我心中最爱的人是谁，你不清楚吗！”
“我为你，可以做任何事！”虞清哲分不清自己爱的是烟寻还是楚染婷，也不知对她的是爱，还是愧疚，但他一直小心翼翼，想要保护她，不忍她受伤害，伤心，有任何一丝闪失。
那都是他不允许也不敢想象的。
突然他为自己的想法蹙眉。
“清哲，我们不过见过几面而已，你爱得是我吗？”楚染亭伸出手指抚平他的眉间。
“我…确定。”
“你迟疑了。”楚染婷快速掩饰自己的失望“你莫要说我无情，你又好到哪里?”
虞清哲攥紧双手，面不改色的道“不遑多让。”
“既然如此何苦纠结那几条认命，我可不相信，你手上沾的血，少！”
“这你恐怕错了，我这一世，杀的人肯定不及你的零头。”虞清哲想起自己曾经狠辣无情，连烟寻都排在后面，但现在他后悔了，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这一世?”眉尖一扬，楚染婷惊讶的看着他。
“每人死后，只要魂魄不灭，都会轮回，你不清楚吗?”虞清哲连忙补救。
“哦，我想让青雀在我走后，继承我的皇位。”
“什么？！……她才多大？”
“但她敢杀人。”一字一顿，楚染婷已经到了虞清哲身前不到半米，扑面的不是女子的体香而是一股浓郁的熏香和淡淡的血腥。
“而且她对你绝对忠诚，且会预知，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吞噬的力量在她身上若隐若现，蠢蠢欲动，每次的出现，都牵动着虞清哲身上散发的灵气。
“那不是忠诚那是依赖……唔，染婷，你不该在我身上用这些东西。”退后几步，撞在一面墙上，虞清哲右手捂着额头，闭上眼睛。
这是针对魂魄的奇香，她知道自己百毒不侵，便在这上面做了手脚，再加上自己灵力不稳，无法防御，竟然如此轻易就中了招。
“这些东西，不是专门针对你的，但精神力越强，灵力越高，效果越强，看起来，你比那使者要强的很多。”楚染婷没有再向前，而是站在那里，绕有趣味的看着他。
“强还是我的错吗？”努力让自己清醒，但反应依旧迟钝，虞清哲只有苦笑，他按着太阳穴皱眉。
“是啊，你的目光不在这里，我的目光也不在这里。”楚染婷对于这个皇位毫不在意。
虞清哲好不惊讶，问道“那是哪里？”
“起码……也要是神界。”
“野心不小。”也不大。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虞清哲笑一笑“我不想统领一切，但这穷乡僻壤，我还真看不上。”
“那就对了，不过，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楚染婷掩嘴轻笑。
“这可不好说。”虞清哲示意她退后，道“我会帮你，我想，我的诚意足够你相信我。”
“唔……够了，够了，到了上界，我要你保护我的安全。”楚染婷轻轻点头，退后几步。
“自然。”虞清哲清醒一些“你来找我就这两件事?”
“不是你来找我的吗？”楚染婷道“青雀的事……”
“她不会止步于此，不过我会问她。”
“很好，你回去吧，这数万千米的距离对你不过瞬间，不送。”楚染婷悠哉的点头“替我问她，帝王位，她要吗?”
“知道了。哎，这就送客，也不喝杯茶。”看似无奈的摇摇头，虞清哲道“保重。”
“你也一样。”楚染婷笑着点头。
最后再看她一眼，虞清哲开启空间门，消失踪影。
他总是这样，看似什么都没有做，但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唯一不会放弃她的人。
那种奇怪的感觉，她很想跟在他身边，很想拥抱着他感受他的温度。
这是……爱上他了？
※※※※
虞清哲出现在很远的山林间，风拂过树枝发出莎莎的声音，他眼中那青色的光芒逐渐收敛。有哪里不对！不是在楚染婷身上，而是自己身上。
“禅客，妄异！”
“有事?”
“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有啊。你三天前屏蔽了我们，有一个时辰。”虞清哲皱眉着重复“屏蔽?是我……主动的?”
“啊，是的。”
虞清哲仿佛松了一口气，他脸上挂上笑容，道“妄异，帮我跑一趟。”
“抱歉，小的不充当信使。”
“我是去请你做一个探查任务而已。”
虞清哲瞧着妄异直充着他翻白眼就知道他不会拒绝。
顺手捋顺了他的黑发，寻了一无人的地方自饮自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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