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再遇百步
一声清啸冲云霄,双鬓恨微霜。城草木深秋如画,红英落叶疏黄。君无怨,妾不悔。泪眼盈盈,孤儿年已成。玉纱裙,白云衫,大漠孤烟指云天。江山烟火浪潮平。
——《落雁·战时·歌》
第六十章、再遇百步
老四来换班时,看着老三熟睡心理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坐在这还能鼾声如雷。推醒了老三,自己刚坐下,心理盘算着聪明的得意徒弟,这一扫视不要紧,心里就是一紧,怎么没看见那两个总出逃的小兔崽子!迅速清点了一下人头,赶紧将大伙唤了起来,开始追赶乐乐。
乐乐其实白天就已经心里盘算好了,幺妹虽然不言不语,但是毕竟还能听见,而且比自己还机灵很多,打过水后便觉得这个地方虽然空旷,但也正适合逃跑。两个孩子正徐徐前进,便听身后有呼和之声,回头张望,几个由身体气流支撑起的火光照的人心理发毛,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这些人发现的这么快,而且追的这么准确,这个路线甚至是每一步都是按照他俩刚踩过的地方,乐乐知道,在世界各地存在着多种多样的追踪手法,甚至是一些香料,碰在人的身上就可以进行追踪,就是不知道这些人贩子到底用的是什么。来不及细想,两个孩子也不再耽搁,也不怕在这黑乎乎的夜里弄出声音,拼了命的向前跑去。
多么熟悉的感觉,又是一群人在身后追,自己在拼命地跑,时隔几载,葛丰之死仍旧历历在目,乐乐早已盘算好,自己一定是这群人的首要目标,不必连累身旁的幺妹,向身边的幺妹轻语,“幺妹,咱俩这次不能一起跑,你往南去,怎么着也得跑走一个,要是你跑了,记得叫不二师父救我,要是我跑掉了,我也会来救你的!”幺妹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仍旧跟着乐乐,乐乐心理焦急却冷脸停了下来,“要是你在这么拖累我,那我们就在这里,一起再被抓回去好吧!”幺妹往前走了几步,看乐乐竟然停了下来,使劲的拽了拽乐乐,眼见着后面呼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竟然不忘了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在乐乐执拗下,抬起他的手臂,将它系在乐乐手腕处,在今后的日子,乐乐一直以为那根头发是在自己逃跑时弄丢了,但乐乐没曾想过,在正常情况下又怎么能这么迅速系上,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根头发一直伴着他今后的一生,魂牵梦萦的牢牢地拴在了他的生命中,即使它在系在他手腕时就随即消失,这根头发也困扰了很多名人志士,让他们猜不透,道不明。
幺妹深深看了仍站在原地的乐乐,转身向南跑去,她知道,乐乐那么说就是想要让自己逃跑,可是她又怎么能找到他的不二师父呢,他说的也何尝不无道理,自己毕竟对于他来说就是拖累,自己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拼命向南奔跑,终于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个跟母亲一样重要的人,一个像母亲一样对自己这么好的人,自己又怎么能让他有顾虑呢!
乐乐扬着小脸,看幺妹只是做了一系列让自己不懂得行为就转身离开,觉得可能自己的话确实伤到了她,但愿她能了解到自己的苦心。“乐乐,我记住你了!”如果此时乐乐还站在原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幺妹竟然开口说话了!看着身形忽闪的乐乐,幺妹有些意外,这家伙怎么比以前跑的更快了?来不及细想,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拼命奔跑,找到乐乐给他讲的不二师父,星然叔叔,胖瓜,李淋以及那些记得不记得那些乐乐提到过的人。
从现在到以后,他始终看不懂她,读不懂她,而她却一直了解他,甚至在若干年后,即使再次相见,她还是那么懂他!想起葛丰的惨死,乐乐知道,自己不管如何也不能在落入这些人手里,如果再原地不动那就相当于等死,只有自己不断地跑,才能为他们俩人赢来逃命的时间。此时毫无顾忌的乐乐反而觉得没有了什么负担,即使自己死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心中仍系仇恨,也就无牵无挂了。乐乐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弦月当空,空明寂静,此时心如明月,犹挂头顶,深吸一口气,头脑却更加清明,将清气游走全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知怎的,竟不知不觉想起那日在湖面看到的蜻蜓点水,脚下发力,向前纵跃,竟比以往跳跃的要远出一倍,此时竟忘了身后的追兵,心理完全沉浸在这一动作的兴奋里,继续演绎着头脑中的画面。
老三老四跑到乐乐刚才站的位置,也为之一愣,“这小兔崽子怎么突然跑这么快!”他们吃惊之余,仍紧追不舍,没想到这次追逐如此费力,以往只要看见身影没一会就追到了,这一次虽然眼见距离拉近,但却把两人累的直喘粗气,要是老大在这就好了,以老大的身手,抓住他一定特别轻松。此时俩人心理状态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正是因为平时他们不费力的抓到逃跑的小孩,此次那个被称作老大的彪悍女人才没有出动。
乐乐此时也十分心焦,本来空明的状态,向前纵跃,此时后有追兵前不知路,慌不择路的时候,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纵跃之术却回到起点,心里越急,脚下也越乱,这一慌乱不要紧,脚下被绊了个趔趄,“哎呦不行,我缓口气,”老三矮了矮身子,此时老三老四追到身后,见乐乐摔倒,老四大口喘着粗气,老三指着眼前的乐乐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这回看不剥了你的皮,这么不省心,也不教了,直接废了!”老四面目狰狞,点头附和着“这回说什么也得留点记号,让爷爷这顿好跑!”
乐乐支撑着身子向后退去,手下一滑,赶忙侧头看去,身侧好巧不巧,一口水井静静在侧,可能用的人少,井口边垒砌过脚的石头,不知是未找到井盖或是用水之人贪图省事,一人多宽的井口就这么向乐乐敞开着,眼见越来越逼近的两人,乐乐心里一横,“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被抓到了!跳井淹死也不能让他们抓到!”乐乐无暇他顾,高喊着“等小爷找你们报仇!”说罢跳入井内,老三老四听到乐乐叫嚣,不怒反笑,正要上身,发现这小子一头向井里栽去,谁也没有料到这点,不过两人倒不害怕,若是口枯井摔个肢体残废,倒也省了事,只是他们也不想想,若是枯井这井口周围怎能这么湿滑,正想即此,听得咚的一声。
“三哥这井有水!”“听到了,不也不聋!”“三哥,这跳下去恐怕也淹死了吧?”老四趴在井口伸直脖子向里张望。“废什么话!去叫老大!”老四刚要挪身,正好接着月光看清井面。
“哎?三哥,你看是不是那小子!”老四指着井面乐乐漏出的小脑袋。“正是这小兔崽子!老四,给我捡块大石头!”“干嘛?”“砸死这小兔崽子!”正在老四找石头的功夫,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乐乐的脑袋已经沉入水底不见了。
乐乐这面听到此处,心下一惊,“没想这两人抓不着自己还要杀了自己!算了,自己往水底沉一沉,就算在水下也能呆个个把时辰,”更加冰凉,敛吸屏气,气向下沉,硬是把身子压进水里,“这井怎么这么深!”乐乐越往下沉心里越是没底,怎么这水还好像流动的一般!刚想到这一股暗流迅猛的冲来,乐乐本想探出头换口气,之前在阴阳毒泉里浸泡时,自己也练习过憋气,虽然憋气功夫要远远高出常人,但也需要适当换气,此时拼命往上拨弄水,却只徒劳无力,在突如其来的水力面前,只能胡乱挥舞,忍不住却呛了好几口水。
其实在半月之前,这里连连大雨,使得井水更深。乐乐心念急转,不知这井下还有暗流,想起穆扬曾经所传倒气之法,立即运使起来。然而身体四肢百骸,甚至是毛孔都憋闷异常,因气血缓冲不上,小脸被憋得胀红,眼睛紧闭,身体内部,立即变得极其封闭,外面的水无法进入,里面却也憋涨难受,渐渐因缺氧而失去知觉,身体如离线的风筝,在急湍的暗流下,打着转向深处流去。
流转中磕磕碰碰,不知碰了多少石头,也不知撞了多少石壁,乐乐如同气球一般,闷哼几声便毫无知觉,随水流漂流而去。修炼功法之人如果看到乐乐此时情景,定会大吃一惊,这般作死的倒气,慌乱之中的乐乐生生利用四周的水,完全封闭起全身四肢百骸,甚至每寸毛孔都已经被死死地堵住,这无外乎把自己变成人肉**。
不知过了多久,几日亦或是几十日,雁门南屿海岸熙熙攘攘,一声惊呼将人们视线聚集,“浮尸!快看,有具浮尸!”“快快离远一些,这浮尸怎么会浮肿到这种程度!”“我看着浮尸有些古怪!大和尚,快回来些!”
这世界说也有些意思,没有佛门宗法,却有道法传承,偶尔有些散游和尚,或是招摇撞骗,或是闲云野鹤,不问世事,所以人们对和尚的看法有时还不如修炼功法的人高看一眼,只当他们皆是普通人而已。
落雁南屿,此地虽总有战事,百姓却也有方法躲避,因为百姓既有落雁之人也有外陆之人,所以两国交战之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尽量不沾染百姓,平时任由百姓们出海捕鱼,囤足够藏起来的粮食。
“大和尚!你小心些!”一身干净灰色布衣,白眉老和尚向水面上的浮尸走来,这人正是当日帮乐乐压住仙魔种破体的百步!此时百步也不住念叨,“或缘或劫,三百载,一生一死,一幻一灭!注定有缘!注定有缘!”
而他眼前那个浮尸,正是变成大球的乐乐,有眼力的人细心观看,每当乐乐身体欲爆之时,就会出现金色丝网网住全身,随着身体将要爆炸频率的增加,身体外周的金丝网也越来越密集,众人虽然看不见金丝网,却也看得出,乐乐的身体正不断加快爆炸频率,众人不自觉的向后走了很远,生怕乐乐爆炸让自己受伤。
百步看着乐乐身体不住变化,不住点头,心中不免感叹乐乐奇遇,当初只为保住这娃娃不被仙魔种破体,给他种了佛家金身,也就是在仙魔种爆体之时,佛家金身会出现抵挡一二,让乐乐能多活一些时日。而此时乐乐把自己生生憋成了一个人肉气球,本有几丝金丝,却在不断凶险冲击之下,变成了金球,如今可算金身初成!恐怕这仙魔种不会如想象爆体而出,而会在乐乐体内肆意乱闯,最终以仙魔大成而将乐乐五脏六腑毁于一旦!百步无奈摇摇头,祸福相依,终不知这娃娃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百步轻碰了一下乐乐圆滚滚的身体,心有所悟,信手拈来,一根银丝从乐乐身体处飘来,百步正要捋顺,却惊讶这跟银丝至自己手处,便断了。“怎么没有因果?”百步也充满疑问,他不惜神通看乐乐因果,却看不见来世,看不到前生,最终他无奈摇头苦笑,这因果看来只跟自己有关了。
百步缓缓抬起一掌,轻飘飘向乐乐拍去,只听一声闷响,乐乐紧绷的身体抖落全身水滴,竟浮在半空,脑袋伸了出来,长舒一口气,这口气竟在正常人数十个呼吸,也正是呼出这一口气,让膨胀的身体瞬间憋了下去,随即乐乐身体颤抖着,全身周围,肉眼可见丝丝气体,抽离进乐乐身体之中。
一切消失异像消失之后,乐乐身体恢复原状,失去重心的身体被百步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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