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州大地,自盘古开辟,经历神魔大战,又得三皇治世、遂得稳定。期间虽有妖邪乱世,但中原武林亦有英豪辈出,除魔卫道,故而神州一直以来倒还算得太平。
扬州—天荫城
醉仙居,一家地处偏僻的酒肆,门前插着两张一青一白的酒旗迎风招展。内中,一群人围这一名说书先生坐成一圈。
那先生手持五寸折扇,两鬓苍白,俨然上了年纪,但言谈举止间仍是神采奕奕,干净利落。只听那先生讲到:“春秋兴亡,风雨飘摇,霸业宏图弗如人间一醉,说过了沙场,咱们再来谈谈这中原百年的快哉江湖,聊一聊那一剑开剑世,千江万流冲天而立的九指剑君。”
场中顿时一片喝彩。
老先生拿起案上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又讲道:“不瞒各位看官说呀,想当年,老赵我年轻的时候不但和剑君前辈并肩作战过,还与甲子前叱诧风云的寰宇三杰称兄道弟嘞!咱们现在所在的天荫城就是三杰之一的何骏晨的故居啊。”
底下一哗然,一浓眉大眼的壮汉笑道:“这年头吹牛不用交税,老赵你可得劲儿吹吧!哈哈。”
那赵姓老者奋然拍案道:“怎么?你们不信?我老赵虽说平日里油滑了些,但也不至于拿先烈的名号唬你们这些晚辈!”
这时台下一名手持绢扇的华服男子道:“光说不练假把式,老赵,你说你没骗人那就给大家伙讲讲其中的来龙去脉,若是讲得合情合理,大伙自然就信,这听书钱自然也少不了你的。
若讲得不好,那可对不住了,老赵你今天算是白忙活了,大伙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周围的看客皆是纷纷附和。
老者见此情形也来了劲了,拿起案上的抚尺一拍,道:“得!今儿个咱不评析什么小说名著,就着寰宇三杰的事儿给你们这些晚辈说道说道,你们要打哪儿听起啊?”
此时,自酒楼二楼传来一道清亮嗓音,声音不大,但传到众人耳中却无比清晰,“听说那三杰之一的林逸峰号称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刀,素有【快雪银电】之美誉,我辈习武之人神往已久,可惜无缘得见,不如让老先生来说说林大侠的生平吧!”
众人闻声后,纷纷仰头望去,只见那人稳稳地倚靠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的扶杆上,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整张脸被斗笠盖住,右手手掌灵活的把玩着一个陈旧的酒葫芦。
老者笑着顺了顺下巴上的那撮山羊胡,道:“好罢,那老赵我就从林逸峰林大侠讲起,各位意下如何?”
台下这时又沸腾了起来,众人皆是表示赞同。
老者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唉,想当年,名动一时的林大侠也曾是贵族出生,奈何……”
六十年前
清荷纪元十二年
棼城
护国公府
不过清晨,护国公府外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些人当中九成以上都是青年男子,令人惊奇的是,这当中居然有不少女扮男装的假小子,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朝护国公林震轩的独苗林逸峰又在知秋亭吹箫了。
其实知秋亭真正的名字叫霁月亭,乃是取光风霁月之意。只因此地的秋天来得比棼城任何一处都要早,因此又名知秋亭。
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池塘的时候,云雾迷绕的池塘立刻变得金光闪闪,波光粼粼。就连周围还没完全黄透的树叶也被池塘汲引了,树叶儿旋转着慢慢舞落。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池塘里“游鱼细石,直视无碍”,那些鱼儿自由游曳,时而在水底岩石上休息,时而与水草亲密接吻,实在是惬意!
亭中,一名身穿白色狐裘大衣的青年男子正在亭中吹箫,箫声悠扬婉转,宛如天籁,此人正是林逸峰。
接下来奇事发生了,方圆十里内的所有鸟雀皆被箫声吸引,成群结队的盘旋在早秋亭的上空,池中的鱼儿也纷纷跃出水面,翻腾不已。
此时,不只是待在府外的群众,就连府内的下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同沉醉在了这曲境之中,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半晌,曲毕,鸟雀散去,池塘也随之平静,府外的一众人纷纷表示意犹未尽,但也只能无奈离去。
林逸峰平时是极少吹箫的,这是全城人都知道的,看来……他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
近年来,中原与南疆战事不断,南疆地处蛮荒向来物资匮乏,但相对的,其民风剽悍,喜掠杀,对富饶的中原大地觊觎已久,这次南疆大军来势汹汹,皇上更是命林震轩亲自挂帅领兵戍边杀敌,历经四月,林逸峰终于盼得父亲即将凯旋而归的书信,心中自是万分欣喜,故以箫声寄情,才有了今日这道奇景。
林逸峰转身走向身后的石桌,桌子是用一整块汉白玉雕磨而成,在当时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可不多。
桌子上还放着一把刀和一块用琉璃盆盛放的纯棉布,那刀外形极似东瀛的***,刀鞘透着温润的白玉色泽,刀柄有数条金色镶边,如藤蔓一般从刀柄蜿蜒至刀鞘内部,在晨曦的照落下格外华丽。
【雪蔷】这是林逸峰自己为它取的名字,因为它原来的名字实在不雅。
一道白虹挟寒光掠亭而出。
不偏不倚的立在池塘与知秋亭之间。
宝刀在手,散发凛凛寒光,刀柄处如藤蔓一般蜿蜒的金线终于在刀鎺与刀刃接口处构成一朵金色蔷薇。
一时间,凛冽寒光与熠熠金光交相辉映,绚丽夺目。
一刀划过,卷起漫天枫红。
满地枫叶都如同被这一刀赋予了生命一般,随着林逸峰的一招一式翩翩飘飞如蝶舞。
行云流水。
【雪蔷】所过,如清风拂柳,明月映江,走的是极轻柔的路子,以至于他的师父总是说他使刀太过秀气,中看不中用,像姑娘家绣花似的。
而林逸峰也只敢在四下无人时才会这么使刀,因为保不齐哪里就有他师父安插的眼线。
尽情挥洒过后,漫天枫红也终是得以安定下来,林逸峰坐回亭中,拿起桌上的擦刀布仔细擦拭着刀身,看着映射在刀刃上的自己,思绪也不由得飘忽到了三年前。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