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故与追击
“不好,那人要跑!”
“此子古怪的劲!且其骨子里透露的傲慢已是一种病态,吃了这么大亏怎会善罢甘休!”
尸蟞和鬼叔在一旁观战,两人以神念传音,皆紧皱眉头。然而细细察觉便会发现鬼叔那眉宇间多了一丝疑惑,却见他那瞳孔又是急速旋转化作紫红色。
“嗯!?”
“鬼叔,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尸蟞见鬼叔现出本命神通,扫向车志远,不自觉的也开启了万象瞳。
“奇怪!那人明明是元婴期,怎的会有元神?”
“少爷的万象瞳果然厉害,属下虽捕捉到一丝气息,这双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鬼叔可知那人是怎么回事?”
尸蟞等了半晌也不见鬼叔答话,疑惑地望去,却见以鬼叔那等半只脚迈入仙境的修为竟露出骇然的神情。当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刚想提醒晨风,却被鬼叔以法力强行定住。
“少爷恳请恕老朽无礼!切莫遗漏半分气息啊!若晨风有危险,老夫拼了性命也会带你们离开!”
鬼叔后槽牙紧咬,面露凝重。
“鬼叔,到底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
尸蟞自然不会质疑鬼叔的谨慎,虽说鬼叔尚未踏入仙境,却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不知多少岁月。纵然尸蟞饱览群书,可往往有些可怕的历史都被埋在历史长河的淤泥中,非亲历者无人知晓。
也真是因为这样,尸蟞提着的心更加悬了。那不知来历的元神竟让鬼叔如此凝重,他必须想办法才行,否则突然暴起发难,晨风必定会凶多吉少。
“二位仙长快些帮帮风叔吧!”
沉吟间,小善恳求地话打断了尸蟞的思绪。小善小良兄妹两紧张的向下张望着,如此高度两个小人儿根本看不清,但小善擅察言观色,从尸蟞和鬼叔脸上看出了担忧。
“两位仙长!”
小良不敢看一脸严肃的鬼叔,躲在哥哥后面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尸蟞。
“虽然剑气是血魔一脉的克星,但那终究是他所熟悉的灵器,器灵也在挣扎,不会真害了吴小子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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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车志远的操控下,晨风正被斩天和浅雪阻拦,两柄锋利的灵器组成密集的剑气网将之挡住。
剑气乃先天之罡,五行属金,先天克制五行属木的血肉之躯。血魔一脉之法虽诡异,与世间堪称无敌,就连先天克制邪魔之气的佛门都奈何不得。但其本是以血为养,以血为本,五行逃不开木。
更何况是两柄已是灵器的飞剑,不但先天金气浓郁,尚有隐约的先天雷罡气息,对晨风造成的伤害几乎不可逆。无论晨风化作血雾还是血海,只要触及先天剑气,都会是毁灭性的。
晨风身上的衣物已成破布烂条,可见的剑痕皮开肉绽。然而他却没有一丝痛苦之意,脸上那欣喜的表情若是普通人观致,必当其疯子。
他死死盯着乱舞的斩天和浅雪,手中的厚土似同样发出喜悦的心情颤鸣起来。
‘切莫忘了为师所说。。。。。。切莫忘了为师所说。。。。’
充实愤怒和仇恨的猩红双目似被这久久回荡在脑海里的话净化,一片清明。
他感受到了来自斩天和浅雪的意志,每一次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就好似一次交流,每一次伤痕都会浅上一些,它们在挣扎,车志远困不住它们的。
‘嗡~~~’
就在这时,晨风手中的厚土突然挣脱出去,晨风下意识的反手紧握,一时间被带着直接冲入了剑网之中。
‘轰~~~~’
刹那间,天地被三色分割,黑色、白色、紫色,紧接着三色汇聚,炸裂开时,黑白相容,紫色退散。那刺目的光芒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身处当中的晨风。
刺目的光渐渐柔和,晨风置身于白色的世界,三柄飞剑悬浮在眼前。流动的剑气并未伤其分毫,触之若绸带,感之如清风。
这时,那失去紫色光华,锈迹斑斑的斩天剑飘到晨风面前,似人般打量着晨风,在其周身来回盘旋。
浅雪剑身上冒出一缕缕如烟的白光,厚土随之起舞。
“师。。。。师父!!”
晨风双目湿润,那白光最终幻化成一袭白衣的老者。白发如雪,长须如瀑,褶皱的皮肤间,那炯炯的眼神似那壮志高昂的青年。
“徒儿,莫要悲切!人间最寻常的莫过于生老病死,无论如何都将归于原始。为师留有残念,只盼我徒儿有一日能以纯净之心面对过往,而非枷锁。”
虚道人自虚空中走来,轻抚着白须,眼中的高亢化作了温情。
“师父,徒儿好想您!好想师姐!”
“莫要挂念,为师一生无怨无悔,生死便道消,无需徒儿背负身后事。只要你不枉为师谆谆之意,行那纯净事,为师亦不枉此生。”
“可是,师父。。。。”
“你那师姐一直陪伴着你,只是你被仇恨蒙蔽。你可曾想过如此一来,你那师姐会何等伤心。”
于头顶传来那温暖的感觉,师父的手上满是老茧,晨风仿佛回到了那懵懂无知的岁月。
“放下吧!唯有放下仇恨,你才能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我。。。我真的能做到吗?你们。。。。你们。。。。”
“仙路茫茫,谁又能说不能。幽幽历史,滚滚长河,谁又能说能呢?是命数,亦非天命。是天道,亦非天道。”
良久,师徒二人皆陷入沉默。晨风似那芒芒大漠中的一粒沙砾,又似那广阔海洋中的一滴水,不辨东西,不明上下。虚道人至始至终都是笑呵呵地注视着晨风,谁都能从那眼神中看出相信二字,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相信晨风。
“好了!为师的时间不多,留有一道神念在浅雪中,为的是完成当日承诺与你的。”
晨风不解地看向师父,却见斩天剑不知何时横躺在师徒二人之间。虚道人并指化剑,点在晨风眉心。
“这斩天剑是为师的本命飞剑,若想传于你,需为师抹去其上剑意方可。却不曾想遇到变故,不过为师知晓你学道有成后必回寻来,故而将最后一道神念留由浅雪器灵保管。”
“师父,这是《太虚剑诀》?可。。。可我已修那魔功。。。。”
“力量终究是力量,功法亦是死物!何故在意是正是邪?莫忘了,无心之载体,皆会堕入魔道。”
“是!徒儿会慢慢参悟,必不会失心忘本!”
“将一滴本命精血滴在斩天上,为师助你炼成本命飞剑!”
晨风将一滴本命血魔精血滴在斩天之上,那锈迹斑斑的剑身顿时红光大作,竟有一种虚道人都无法形容的悸动产生。
二人没有察觉,晨风那眉心处本来象征着煞种的印记,随着斩天的炼化,其上多了一柄飞剑印记。飞剑印记随着炼化愈发清晰,同时竟似刺入煞种之中一般。煞种自中间慢慢裂开,而后与飞剑印记一同消失不见。
同时,晨风慧海中的那粒煞种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慢慢的一点点,一片片,一瓣瓣展开,即将,却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绽放。
“师父,待徒儿斩了那畜生,必会潜心修行!”
盏茶功夫过去,晨风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虚道人渐渐淡去的身形,双泪涕下,坚定发誓。
“修来作甚?”
“自然斩尽天下不公!”
“修到何种程度?”
“自然得道争仙!”
“为何要放弃做人而成那没有情感之物?”
“。。。。。。”
“答不出来了吧!”
望着晨风那坚定自信的表情渐渐变得扭捏羞涩,虚道人难得一见的狡黠一笑。
“人都没有做明白,便要好好珍惜。假若你因成仙,而淡薄了感情,忘却了亲情、友情甚至爱情,回头来还看得清你现在所珍视的吗?”
“明白了,师父!”
“你不明白!”
“。。。。。”
“记住,风儿!仙要修,要为人!仙人、仙人何其妙哉!本就与天斗,何故受其束!”
“师父。。。。”
“答应为师,莫要轻易放弃作为人的情感!”
对于凡人来说,若魂体受到创伤,便会魂飞魄散归于那不可言的虚无,这是天地法则。除非是修出元神的凡人,魂魄已于天地共鸣,可独自吸收天地精华而存。
车志远终究是一届凡尘俗子,哪怕他已成元婴,于世人看来是那活神仙。但魂体被斩,若没有特殊之法,修为不但会跌落境界,元婴消散,更会在天地法则之威下魂飞魄散。
车志远暗叫侥幸,他有那特殊之法,那头巨兽的元神,裂天吼!虽不知其来历,亦不知何故落得如此田地,但裂天吼终究是上古神话传说中的凶兽,并且裂天吼所传法门可化解眼下的危机!
‘不知道的终究会明白,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修为,神话亦不在话下!’
车志远狠狠地瞪着与飞剑纠缠的晨风心中发狠,纵然有千般顾虑,哪怕前方是无间地狱,但已不是他能选择的了,他要活下去!
“老怪物,还不助我,更待何时!”
车志远飞身倒退,直奔那海岸边的洞府,那里有隔绝神识之能,是闭关的不二之地。
“不要搞得那么吓人吗?年轻人还是要多修心养性,不要动不动就自乱阵脚!”
车志远祭出血盾之法,几个呼吸便入得洞中,跌坐在地上顾不得其他盘腿而坐开始调息。
慧海紫府中,车志远的元婴缺了膝盖以下,原本肥嘟嘟的小人似那修罗界的鬼娃。环顾自己的紫府,慧海中央有一处无底旋涡,原先法力所化天空自尽头开始崩溃。
“看看这幅光景我还能镇定吗?你还能镇定吗?没了我,你休想从这里出去!”
“话不能这么说,没了你,大不了多等些时日,这么多年老夫都等过来了。。。。。哈哈哈。。。瞧瞧,本来还挺可爱一个胖娃娃,怎的这么吓人。好吧!老夫就不捉弄你了,确实等的太久了,久到老夫都浑身酸痛了!”
裂天吼自进入车志远紫府便化作一团绿色的火苗,此时显化真身虚影,似那撼天巨兽翻身,这方紫府世界竟隐隐不稳。
“嫌我死的不够快是吗?”
“你这娃儿不知好歹,老夫是在为你巩固修为!你那魂魄被斩,若非我这秘境,天地法则碾你犹如大人捏死蝼蚁。”
车志远细细感知,果不其然,崩塌的紫府停止了,慧海也逐渐归于平静。
“快教我!快!”
“你可想好了,你这般情况可属特殊,可谓是九死一生,而且入我山门可就与这方天地为敌了!”
“那又如何!我命大于天!”
“哈哈哈。。。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猖狂小儿!那就来吧!”
狂笑间,裂天吼那绿色的魂火如天外陨星撞在车志远崩溃的元婴上。顷刻间,车志远的慧海紫府内宛如燃着绿色大火的阿鼻地狱。不光如此,跌坐在地上的车志远身上也燃起了绿色的火焰,只是这火焰中有一头闭着眼睛的小裂天吼在慢慢成形。
“啊~~~~你做了什么!”
车志远在地上翻滚嘶吼,那痛不欲生的感觉来自灵魂深处。
“这点痛苦就受不了了吗?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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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叔,这怎么回事?”
“无妨,想来这或许是此子的机缘。”
尸蟞和鬼叔注视战场的一举一动,二人是在惊愕中看着晨风消失在白光中。鬼叔的惊愕不光是来自晨风所获,同时也因车志远气息消失时不慎泄露的气息。
此时已过一炷香的时间,二人带着小善小良兄妹落在不远处,渐渐消失的白光中终于显现出了晨风的身形。
“晨风!”
“风叔!”
尸蟞和小善同时惊呼,二人紧盯着自白光中踏空走来的晨风。待众人都落在血海上,晨风方从与斩天飞剑的心意相通中,自那似真似幻的梦境清醒过来。
“小子,先天剑罡与你那血魔之法相克,老夫奉劝你一句贪多嚼不烂!”
鬼叔一眼便看出了晨风的变化之处,在尸蟞的疑惑眼神中皱眉道来。
“少爷,那小子将三柄灵器飞剑中的一柄炼化为本命飞剑。但他却精炼血魔之法,本身可算是先天精血,五行相克,这两股相对的法门不可相融。若他不做取舍,必是自毁之举。”
‘呛~~~~’
如认同鬼叔所言,晨风右手并指如剑,那鲜艳如血的飞剑自其指尖飞出,由针般大小最终化作本态,在其周身盘旋飞舞。
“晨风。。”
“无妨,你忘了!我所修并非是《血魔大法》!”
“也是!可还是要多加小心,相克之法共存一体极为危险!”
“车志远呢?”
晨风点头应允,问道。
“想来是逃到某处疗伤去了!”
尸蟞看向鬼叔。
“此子遁入城外十里便失去了气息,应该是进入了某处秘境。”
“那我们快追,呈他尚未痊愈。。。。。”
尸蟞尚未说完,鬼叔阻止道。
“少爷不可!老夫在那秘境处隐隐感知到某种危险且熟悉的气息,想必此子的机缘了得。。。。”
“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无论如何,上天入地我誓斩此人。二位不必跟来,但求二位照看一下他二人。”
晨风看向小善兄妹,眼中可见柳飘飘的身影,愧疚之意无以言表。
“风叔。。。”
“没事,待我了结此事,便带你们隐居山林,修道长生。”
说罢,晨风不待众人答应便化作一道血光直奔鬼叔所指的方向。
“鬼叔,跟上去。”
尸蟞等人紧随晨风,几乎同时发现海岸边的洞穴。他本欲追随晨风进入,但鬼叔却迟迟微动。
“少爷!”
尸蟞见鬼叔这般凝重,心中不解。
“鬼叔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莫非连你的修为都没办法应付那道元神?”
“那倒不是!老夫担心的并非如此,而是怕泄露了少爷的踪迹。。。。那就。。”
“你是说?”
“是!我担心那道元神是冲少爷来的!”
“我族秘宝安魂钟可阻天机,不会的!”
鬼叔沉吟片刻,心中疑惑不解亦想查明,将隐患扼杀,最终点头道。
“少爷一定要答应老夫,万世皆由老夫出手,必定保那小子无恙。少爷千万莫要暴露踪迹,哪怕面目也不可显露。”
‘轰~~~~’
未等尸蟞答应,却听一声轰鸣,洞穴方向的悬崖崩塌粉碎。一个巨大的旋涡形成,怒涛倒灌,似天塌地泄。
“少爷,他二人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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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沿着洞穴而行,几个呼吸便来到尽头,未等他看清眼前生机盎然的世界,一声巨大的吼声将至震的险些心神不稳。
“来的可真快啊!师弟!”
却见远处一渺小的身影逐渐放大,车志远带着邪魅的微笑立于不远处。
“自甘堕落!”
晨风踏着血浪迎面而上,二人相隔不到十丈。定睛看去,那车志远已非人样。肤色青灰,额生独角,面如恶鬼。长发如那绿色的垂柳,根根如针。身躯比之原先膨胀了数倍,爆炸般的肌肉坚硬若铁。
最为异样的是那双腿,或者说车志远的整个下半身,如同四足动物的后肢。长满了绿色的鳞片,粗壮且充满爆发力。
‘轰~’
晨风只觉眼前一花,车志远所在之处只留下阵阵波纹,不见其人。下一刻胸口一疼,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这方世界的出口洞穴瞬间被晨风倒飞的身体砸的崩塌!
“呵呵!!这就是力量!何来堕落!?”
烟尘弥漫看不见晨风的踪迹,车志远不停的挥洒着拳头,阵阵波纹荡漾。仅凭拳劲便将烟尘吹散,而后又因那无匹力道轰塔山体烟尘再次扬起。
好似宣泄般,车志远不停的释放这体内的力量,无论是否命中,他已沉浸在这等喷至于出的力量里。
晨风反应迅速,早已化作血水遁入山体中。虽惊讶于车志远似尸蟞那般强悍的肉身之力,但并未觉得不可战胜,二人的修为任在伯仲间。
方才之所以受那车志远一拳,全是因其速度过快,快到晨风来不及反应化作血海。要知道血魔一脉对上这等仅凭肉身之力的修士近乎无敌。一汪江水如何会被巨石所伤呢!
“车志远,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就是你追求的力量吗?”
晨风以修为发声,声音四面而出,如此车志远便无法寻声辨位。
“哼!黄口小儿只观其表尔!休想乱我道心!”
车志远随手挥去漫天烟尘,盯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洞穴入口,整个身子若锁定猎物的猛兽,肌肉崩到极致。
下一刻,车志远所在的位置已不见其人。几乎同时,洞穴入口所在山体整个寸寸瓦解。他竟仅凭肉身的冲击力将这座山脉冲塌,不仅如此,于波未散将块块巨石,土堆甚至树木都震散成肉眼不可见,甚至都无法形成灰尘的微粒。
此等力量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仿佛是将一切从世间抹除般。晨风与洞穴中察觉到这个可怕的劲道,以最快的速度盾出。
然而,这股劲道之可怕还是被晨风低估了。它似瘟疫般,沾之便会感染,并且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与自身的法力共鸣,直至将敌人抹除。
若非血魔之法可滴血成活,晨风果断化作血海,将受到冲击的半边身子斩去,此刻他已消失于世间。
车志远追击而来,感知到晨风的法力。二人一逃一追,几乎是同时出的外界。同时,随着车志远的到来,亦昭示着外界海岸悬崖遭受这股冲击力,尸蟞和鬼叔所见场景便是如此而来。
“吾已迈入新的生命层次,非尔等凡人可以睥睨。从今日起,吾乃娄英部族车志远!”
望着眼下大地崩溃的场景,车志远只觉得是何其壮阔,一直以来积压的烦闷荡然无存。这便是他所追求的的力量!豪情万丈,壮志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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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英部!!”
鬼叔闻言面色大变!尸蟞皱眉望去,自遇到车志远后,他已不仅一次看到一直以来古井不波的鬼叔如此失态了。
“鬼叔,这娄英部是哪一族?为何如此吃惊?”
“异族!”
“异族?莫非是。。。。”
“不错!正是当年追杀少爷的那群人!”
“当年一役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我听父亲说已将这群人尽数诛杀了才对!这车志远为何?”
“那厮并非是真正的娄英部!”
“难道是那元神?”
“嗯!当年老夫刚刚苏醒不到千年,有幸跟在吾王身边亲历此事。”
虽不知追杀尸蟞事件背后的秘闻,但那一役后鬼叔明白一点,参合到异族的事情,绝非小事。自那以后鬼叔也调查过有关异族的事情,却从未在任何古籍中看到有关异族的记载,哪怕是族内最为古老的古碑文都不曾有半点。鬼叔死死盯着猖狂大笑的车志远,徐徐道来。
当年尸蟞被自称娄英部的数位追杀,如天外陨星般跌入巨象星西大陆。此事惊动上苍,可谓是捅破了天。不光惊动了一直以来决不出世的万魔窟之主,更是将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祖引来。
那一战来的突然,同时在万魔窟之主和老祖的应战下,结束的也如萤火之光。数位娄英部追杀者,除了一位元神逃脱,两位被万魔窟之主带走镇压外,其余皆在眨眼间被诛杀。
“自那之后少爷陷入沉睡,老祖不知去向,并且不允许我等追杀那逃遁的元神,亦不允许我等擅自将此事告知于您!”
鬼叔指向车志远下身那绿色的鳞片,接着道。
“那绿色碎角鳞片少爷可记得在何处见过!?”
“尸妖谷?莫非是妖族?”
“当年的娄英部追杀者皆非妖族,但那逃遁元神之人留下的肉身在不久后便化作尸妖谷中的巨大凶兽尸骸。后来老夫才得知,那是上古凶兽裂天吼!若我猜的不错,那元神或许就在车志远体内!”
“并非妖族?那是人修?可为何肉身会化作凶兽?”
“亦非人修,或许这便是异族吧!当年那一战若非老祖和红魔出手,巨象星或许早已不复存在。他们并非弱者,突然的出现使得本就因血魔老祖一战而崩塌的巨象星天地法则伤上加伤,至今都无法恢复!”
“异族吗!?那肉身之力倒是和我族有几分相似!”
“是有几分相似!”
“如此一来,晨风便处于不败之地了!”
“也不尽然!”
“哦!?”
“倘若是我,同等境界一战,那小子没有半点胜算!”
“鬼叔是说,若那元神相助,晨风便有危险?”
“嗯!不过少爷安心,老夫必保那小子无恙,但求少爷莫要露面!”
“呵呵!鬼叔多虑了!区区一个元神而已,还能再伤我不成!”
“不能大意!当初吾王与之交过手,并未能取胜!虽不知为何他那元神会衰退到如此地步,但任需谨慎!”
“哦!?异族竟有如此能耐?”
“是!异族之法刚猛霸道,而且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看似与我族相似,但却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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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说话间,那旋涡中一道赤光冲霄而起。
“小师弟啊!小师弟!为兄倒是佩服你,你清醒的比我早!为兄像你那般大时,还在师父他老人家的光环下天真呢!而你,这一身修为!怕是得了血魔池真传吧!哦不不不,我听说血魔池都是代代单传!为兄好生羡慕啊!”
车志远诡异地望着光柱,晨风的身影由滴滴血水汇聚而成,不带任何讽刺,反有惺惺相惜之感,又似真有那么些羡慕的意味。
“不过,为兄终究先你一步!我已窥见那天外的世界!如何?我们师兄弟二人机缘深厚,何不联手!这方天地终究困不住我们!”
“说完了吗?”
晨风冷漠地注视着一脸洋洋得意的车志远。
“拿命来!”
晨风整个身体突然炸裂开来,化作的血滴如万箭齐射。
‘咚!’
然而,车志远只是一笑,自信的向前迈出一步。也正是这一步,那踏空的轰鸣声竟形成一道球形声波。眨眼的功夫,那协雷霆万钧之势而来的血滴皆消散殆尽。
“哼!就这点本事吗?还是说你又打算在暗地里使何种手段了呢?”
‘别得意忘形,你小子还真搞不定他那斩你魂魄的法门!’
‘你知道那是什么法门吗?’
‘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里?’
‘哼!’
‘总之你自己提防着点,我也会帮你留意,毕竟再斩你的魂魄就等于斩老子了!就用老子传你的神通绰绰有余!’
车志远自然料到方才那血滴皆是晨风化身,神识发挥到极致,天上地下皆在他的掌控中,可就是没有晨风的身影。经裂天吼提醒,此刻他更加全神贯注起来,对于晨风那诡异莫测的斩魂手段,他还是深感畏惧的。
“出来啊!莫非黔驴技穷了!?这点本事可报不了仇!”
车志远打算以激将之法,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
“我跟随老头子何止甲子,奈何他老糊涂,始终不愿意将剑诀传授与我!好在为兄福缘深厚!我要杀了他,以绝强之法将那老头引以为豪的剑诀摧毁!碾碎!”
车志远扫视着四周,嘴角露出邪笑,继续道!
“可惜你被那老家伙打晕了,没见到蓉儿为你求情的样子!哦对了,就算是死,蓉儿都抱着你不放!若不是他护着,你早就死了!”
“你尊敬的师父,那老不死的也不过在我手下走了两个回合,尚且还不如你!想必你应该上过剑虚峰了吧!告诉你,那里头什么也没有,除了老头的几件破布烂衫!哈哈哈!!那老不死在我掌下化作了飞灰!”
。。。。。。。。。。。。。。。。。。。
“这厮!”
尸蟞露出厌恶的神色,脑海里不断翻阅回忆自己看过的书籍,想要从中找出对晨风有利的方法破那强悍的神通。
“血魔之法能运用到如此程度,日后怕是又一个血魔老祖啊!”
鬼叔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波涛中,尸蟞闻言投来询问的目光,而后随鬼叔的神念引导看去。
漩涡中,无数的海洋生物在激流中挣扎,虽然最后都逃不了未知深渊,但它们任然拼命逆流。而其中数以千计的生物眼中都泛着红光,那既冷漠又疯狂的吃人目光都汇于一点——车志远。
“这些是。。晨风炼化的?”
“不尽然!”
“哦?!”
“少爷莫要忘了,巨象星之海名为无界海!此海不但无法飞渡,而且还会吞噬法力。”
顿了顿,鬼叔又有几分欣赏道。
“此子倒是灵活机变的劲,那小世界入口被破坏之初老夫便发现他的踪迹了,初窥此地海水他便察觉有异,倘若炼化了不但不能藏身,反而会被海水吸干法力!几乎是瞬息间他便融入这些不起眼的生灵血液中。”
“可为何又要那般说呢?”
“与此子随行这一路,也见惯他杀伐果断,出手狠辣残酷。除了那靖国之人,未曾见他对任何开了灵智的生灵有过怜悯,包括一开始的我等!”
“嚄!!那鬼叔可知晨风这般所为何故?一力降十会,异族与我族法门相似,这点晨风应该清楚的!莫非。。。。”
“《血魔大法》之所以被冠以诡异,一则是众仙家都不曾窥其奥秘,再来它更似咒法,甚至更可怕!”
“咒法?”
“是的!哪怕是那道家师祖也只能知其皮毛!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尸蟞听闻鬼叔顾左而言他,略一想来便明白过来。血魂道人当年对待万灵皆以慈悲之心渡之,然而正是这份慈悲,让他在穷途末路之时化身邪魔。
尸蟞想到那辽都的怨魂被晨风收做魂兽,只要被逼上绝路,晨风必定会毫不犹豫的迈入阿鼻地狱,甘做那修罗鬼!
来不及深思,一直骂骂咧咧出言讥讽的车志远有所行动了,同时晨风也展开了蓄势已久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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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志远看来晨风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没想到无论怎么激将都不管用。但他确信晨风必然不会就此罢手遁走!如此,车志远并未急着出手,他一直在积蓄法力,务必做到追其本体,一击必杀!
经过方才的交手,晨风已然领略到车志远突然膨胀的一身修为多强悍。单纯的以力相搏非良策,他隐匿起来,即便车志远不断言语挑衅都不为所动。血魔老祖的传承过于庞大,似本千页万章的书籍,他要集中精力,快速浏览回忆!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刻眼神相交,车志远眼中的必杀之意强烈如斯,晨风眼中的冰冷刺骨!二人皆将对方视为人生的一道坎,车志远欲斩晨风断过往,晨风亦是如此!
“啸天!”
‘吼~~’
“血爆!”
车志远仰天长啸,其身姿似那拜月之狼!随那啸声,车志远身上喷薄而出绿色的法力,最终化作一头模糊的兽身!那兽身虽模糊,但那两双四目却格外清晰,紧紧盯着晨风!
啸声如波,由无数头绿焰凶兽打头向四面八方扑去!无论是水还是岩石,甚至是游离于空气中的灵气都被冲击的消失殆尽!
“血枯!”
晨风的本命精血自那无数海洋生物中渗出,于漩涡中心汇聚,仰面望着居高临下的车志远,切齿之声自牙缝中挤出!
声音虽不及车志远那般宏大,但同样清晰可闻并未被掩盖!二者几乎同时出声,相较于车志远所展神通的浩大,晨风的妙法如泥牛入海不见波澜!更甚至于晨风被那兽焰为首的声波吞没也不见有何成效!
“鬼叔!”
“风叔!!”
尸鳖见状急唤鬼叔出手,小善面色苍白,已是不知所措!
“少爷切莫关心则乱!那小子无恙,血魔之法无敌于此等肉身之力!哪怕异族之法同样诡异,神通依旧不能伤其性命!”
如同验证鬼叔之言,那绿焰包裹的晨风双目射出一道精芒,无边血海喷涌,眨眼便遮蔽了这放天地!
在车志远惊骇的目光中,晨风徐徐上升,待二人四目平行相对,遮天闭幕的血海又急速回归,最终化作一件披在晨风身上的黑红色大裳!
“这。。。这不可能!”
车志远无法相信,忍受了那般灵魂侵蚀的痛楚换来的无穷力量竟然丝毫用处都没有!他对自己产生了疑惑,甚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在那个孩子眼中是那么的可笑!而晨风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神仿佛证实了他的自嘲!这让车志远无法忍受!
“哼!你也太小瞧本战将了?我族之能岂容尔等轻慢!”
裂天吼的冷哼暂时浇灭了车志远即将歇斯底里的愤满!
“那你说,你那么自信的神通为何一点用处都么有?”
车志远强压下心中的焦躁,哼声道。
“非是无用,而是你太弱了!何况真的一点用处都没吗?”
车志远冷哼一声,冷静下来后方才发现晨风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细细一想,暗道若是无用,那小子对自己恨之入骨,不可能那么愣愣地杵在那。
如此想来车志远便露出笑意,既如此,那便好好戏耍一下晨风,看他还能撑多久。
“师弟啊!为兄说了,我已非二等可以。。。”
“我本以为你渴求的力量多么强大,竟能让一个人变成一个欺师灭祖,六亲不认的畜生。”
没等车志远得意起来,晨风厌恶地打断道。
“我倒是忘了,如今的你确确实实是一头畜生!”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
未等车志远说完,他只觉体内翻江倒海,身体如那煮开的茶壶,血水沸腾,蒸腾的红色气体自全身的毛孔喷出,发出呜呜声。
不到片刻,红色烟雾如水蒸气一样在大气中消散殆尽,独留下一具枯木般的干瘪躯体。
“啊~~你做了什么!”
嘶哑的声音如钝锯拉木,深陷的双目因失去了鲜血而失明,突来的遭遇如坠入深渊。纵然还能凌空蹒跚,那凄惨模样与凡间老头毫无差别。
‘慌什么!不过是将你的血液抽干罢了!对于元婴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裂天吼的声音如雷霆炸响,车志远浑身一震,体内修为自行运转起来。不稍片刻,便从惊恐中恢复过来。
然而,车志远发现,刚刚恢复如初的血液尚未在体内循环开来,血液就好似滴入干枯河床的水,转瞬被干裂的大地吸收。
他的血管就如龟裂许久的大地,万年的沙漠,无论生机如何旺盛,都无法填满肉身。他感觉自己的生机造出来的不是血液,而是那臭水沟里的废水,毫无用处。
车志远复杂地看着晨风,眼中即是恐惧又是嫉妒,一会儿又是费解,一会儿更是愤怒。
“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似自嘲,又像疯癫,车志远彻底歇斯底里地狂笑怒嚎起来。
“凭什么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子能与我平起平坐,凭什么你就能毫不费劲的拥有与我这般抗衡的修为!”
晨风依旧冰冷地注释眼前的这位师兄,不知为何,车志远的癫狂一下子让晨风的心淡了很多。无论是仇恨还是什么说不清的东西,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平淡无味。
‘嗡~~’
浅雪发出剑鸣,一股清凉自其慧海升起,如清爽的海风,拂去了这莫名的杂念。
晨风一下子清醒过来,暂且将种种心绪抛之脑后,缓缓飘向车志远。
“别过来!”
车志远急忙飞掠后退,他感到一阵不安。晨风的手段对他来说无法理解,也从未想象过,想象的出。
‘废物!既然已经心生惬意,不如让老子来吧!’
车志远慧海紫府内,裂天吼咆哮一声,一只幼小的绿色小兽从车志远的元婴上钻出,就如那破茧的蝉。
‘小子,本打算好好和你相处的,没想到如此废物,这么轻易就被人破了道心。真是看走眼了!’
裂天吼的元神看了眼双眼泛白的车志远元婴,小口一张竟将之吸入口中。
‘终究是元婴其而已,太弱了!’
呢喃间,裂天吼已将车志远吞噬,急速倒退的车志远也突然停顿下来。一种荒芜的气息弥漫开,仿佛是一块荒凉大地出现在眼前,沉闷晦涩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
。。。。。。。。。。。。
“不好!”
鬼叔时刻关注着车志远,敏锐的察觉到车志远身上的变化。这气息虽然比从前弱了许多倍,却是那么熟悉。鬼叔心下一沉,修为瞬间到达爆发的边缘。
“鬼叔!再等等!”
未等其暴露,了解其中各种因由的尸蟞制止了鬼叔。见鬼叔投来疑惑的目光,尸蟞方道。
“晨风太平静了!一个压抑了这么久,被仇恨充实的心不可能这么平淡的就过去了。如果不等他发泄完了,恐怕。。。。”
“但那已经不是车志远了!十有八九那厮已被异族元神吞噬了!”
“我知道,车志远的魂魄已经消失了!但是。。。。再等等看吧!就算异族元神得到了肉身,我想也不会恢复当初的修为,还不是鬼叔的对手!再等等!”
尸蟞制止鬼叔有他的想法,只是他也不确定。一直以来只要提及车志远,晨风身上那股压抑不住的狂暴戾气便会如火山一样喷发。只要是在其身边的人,都会感受到那恐怖如撼天凶兽的气息。然而眼下晨风的平淡,不,或者说是冷漠更加贴切,这太反常了。
‘看来晨风隐匿起来是在翻阅血魔老祖传承下来的记忆!方才车志远所受的妙法应该来源于此!千万要守住本心啊!’
。。。。。。。。。。。。。。。。。。。。。
“小子,老夫倒是小看你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替老夫省了不少事儿!”
被鸠占鹊巢的车志远无所谓的笑道,一脸的轻松。
这一切确实对裂天吼来说是最佳的,若非车志远被晨风的诡异手段震慑,在大起大落间被破道心,使得心神失守。这裂天吼尚要蛰伏不知几许岁月,等待良机吞噬车志远。
“吾名武聶,娄英部战兽魂!小子,你就好好记住了!等老夫恢复了,自当来答谢你!你这娃娃不错,可以成为老夫的战使!”
说罢,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车志远化作一头丈许长的绿麟怪兽。嘶吼一声化作一道绿色的长虹紧贴着海面往西方而去。
“晨风!”
鬼叔见晨风不明原由就要追上去,立即带着尸蟞等人挡住晨风去路。尸蟞忙道。
“不可,此海无法已常理渡过!”
“我只感觉到这海水能够吸取法力,还有何不寻常之处?”
晨风定了定神问道。
“你。。。似乎有些变化?”
尸蟞捕捉到了晨风的细微变化,原先的焦躁似乎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然。而正是这样才让尸蟞担忧,犹豫之下还是问出了口。
“嗯!是有些不一样了!”
晨风将虚道人传其飞剑的事情告知,并道。
“或许见到了师父的缘故,我的负罪感减少了吧!也说不上来,反正现在的心情要轻松许多。”
“是吗!?”
尸蟞皱起眉头来,一个大仇得报之人却只字未提车志远,他的担忧更甚了。这一切鬼叔都看在眼中,只是心中苦笑摇头,并未急着道来。
转而望向大海,尸蟞岔开话题道。
“这海名为无界海!距离东西大陆百里外的海域是法则匮乏,灵气全无的地带。且不说没有灵气的补充,修士无法横渡如此宽阔的海域,就说那地界的混乱法则也能轻易碾碎修士的肉身。”
“竟有这样的地方?”
“嗯,简单的说来,无界海就好比三界的边缘,而且是界壁最为薄弱的地方,极为凶险,不可踏入啊!”
“那车志远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倒未必,那厮已经被你看到的绿色怪物吞噬了。他是异族,本就从三界之外的无法地带而来,自然能出入自如。”
听闻鬼叔所言,尸蟞见晨风只是皱了皱眉头,毫无惊讶之色。问道。
“莫非你也发现了?”
“那倒没有。无论变成什么样,哪怕留有一点尘埃与世间,我的仇都不算消。”
晨风看向尸蟞,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让来自西大陆的尸蟞带他前去追杀。这时,鬼叔又见尸蟞听到晨风那般冷漠的言语露出担忧之色,当下传音对尸蟞道。
“少爷,这应该是受到了血魔记忆的影响!”
“嗯!我知道,但该如何是好呢?”
“少爷真是关心则乱,忘了安魂钟的妙用了!”
“啊!!!是了!是了!”
“少爷,让属下来催动安魂钟,你助其打坐入定吧!”
尸蟞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银色项链,缀着的是一个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一半大小的黑色小钟。
“我们先出发,有话路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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