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5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带给人一种死寂般的感觉。仅有的声音是二人鼻腔中发出的呼吸声。仇一彤的是那么平缓,何帅的却是紧张而急促。二人注视着对方都在揣摸着对方的心理,这种较量就在这一呼一吸间无声的进行着。
仇一彤依旧稳如泰山的翘起二郎腿坐着,何帅站在他旁边以居高临下的视角俯看着他浓密茂盛的头发。
“何先生,如果你现在就这么走了,我想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不如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觉得我说的真是废话的话,到那时再走也为时不晚”。
“你是谁,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雷雨的表弟,我叫仇一彤,是一名心理医生”。
何帅不屑的笑了:“心理医生……那个婊子难道还没死吗?”
仇一彤微微皱了一下眉心想:何帅和雷雨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为什么对雷雨会产生这么大的仇恨?对,是仇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不满或看不顺眼的事了。
“何先生,碍于我的身份,我要向您说清楚我的立场……”。
何帅阴笑着打断了仇一彤的话:“你是那婊子的表弟,你和我说立场,哈哈哈,你还真会说冷笑话啊!”
仇一彤站起身平静而真诚的看着他:“我不站在任何一边,我只想弄清楚真相。如果真是雷雨做的,那么她死有余辜。如果她是被人陷害的,那么我就要还给她清白!”
“还给她清白,哈哈哈,天下哪会有那么便宜的事,难道她会主动说出她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吗?”
“任何加害者都是不会主动说的,所以你才要说出来。从你对她的态度上看,我知道她肯定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既然你是受害者,说出来让事实还给你清白。放心,今天你说的话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真的只想弄清楚真相而已”。
说着仇一彤拿出手机关了机,然后将外衣脱下来让他看,接着又将裤兜全部翻老人出来。
何帅被仇一彤的举动弄蒙了:“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放心,今天我们的谈话,我是不会耍任何小聪明的,当然你说的话我也不会暗地里录音”。
仇一彤的行为没有打动何帅:“你出去,我不想说,也不能说”。
见软的不行,仇一彤只好对他来硬的了:“何帅,你难道真的想让雷雨去和警察说吗?葛云有能力给警方施压,可你不行。如果雷雨去警方那里控告你陷害她,你觉得葛云会为你出头吗?”
这句话惊醒了梦中的何帅,他失魂落魄的走到自己办公椅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他身体瘫软好像所有的力量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何帅觉得仇一彤说的一点都没错,葛云是不会为自己出头的。就算出了头,当葛云发现了那件事,他会放过自己吗?
仇一彤坐下平静的说“其他的事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不想知道。我也不是想看你倒霉,你倒霉了我也得不到一点好处。我的目的只是想弄清真相,仅此而已”。
何帅沉默了良久,终于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我恨不得她马上就死,你知道雷雨那个婊子有多可恶,你知道吗……?”
事情发生在去年的夏天。何帅因为非常喜欢葛云收藏的一块,唐·于阗羊脂玉玉佩,所以他就经常趁人不备拿出来把玩。没想到那天由于大意,何帅不甚失手将那块玉摔到了地上。还好由于那玉佩质地坚硬没有被摔碎,但是还是被磕掉了一个小角。闻声赶来的雷雨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她没有声张,她帮着何帅瞒过了随后赶来的付明建和陶慧。事后,何帅想尽办法修复了玉佩。但是玉佩虽然被修复了,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损伤的地方。
事情平静了一段时间,正当何帅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的时候,雷雨却找到他索要五万元的封口费。何帅咬牙心想,五万不过就是半年工资总比丢了工作强,谁让自己手贱呢!所以何帅就将钱给了雷雨。没想到就在元旦放假上班后,雷雨再次向何帅索要五万,二人讨价还价何帅只给了她三万。何帅真的怒了,他告诉雷雨,如果再敢找他要钱,他宁可鱼死网破也要去告雷雨敲诈。这之后何帅就嫉恨上了雷雨他总想着伺机报复,现在正好发生了掉包这件事,他认为这是一个报复雷雨的好时机,他也笃定雷雨不敢去报警,所以他就找葛云做了人证。
仇一彤听完整件事的经过心里唏嘘不已,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无缘无故的仇恨,每一件事都有它的因果循环!
“作为雷雨的表弟我心里非常惭愧,我在这里代表姐向您道歉”。
仇一彤说的很郑重,何帅对他的态度也是一愣,他叹了口气说:“算了,就当给自己买了个教训,谁让自己一时手欠经不住诱惑!”
“何先生,您觉得这件事谁最可疑?”
何帅想了一下:“这件事疑点很多,不过我想这肯定不是一个人做的,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也不会是下面人做的,下面的人没有这么大的经济实力。我就说这么多,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了。记住,出了这个门,这些话我可完全不承认”。
仇一彤诚恳的点点头:“我不会给您找麻烦的,谢谢了”。
何帅的话和自己不谋而合,仇一彤一路上在心里已经排除了几个人。现在可疑的人只剩下了三名保安和滕雪梅,滕雪梅……保安……,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滕雪梅这个名字第一次被仇一彤重视起来。如果真的是她,那么仓库内摄像头坏了没修,收买保安,制作赝品,压制影响,这一系列的事也就能说的通了。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钱,她缺钱吗?也许是这样吧?仇一彤开始也根本没有怀疑到她,可最不可能的人,往往都是最后的凶手,难道这件事也会是这样吗?
回到会客室门口,仇一彤就看到葛云的四名保镖站在门外。保镖为他开了门,仇一彤走进了会客室。
会客室内,葛云和小梁等在里面,雷雨和宋晓溪已经不知去向了。
葛云拿着雪茄正吞云吐雾的抽着,见仇一彤进来他就想把雪茄掐灭。
“葛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里可是您的家”。
葛云还是将雪茄掐灭了笑笑说:“我们生意人要学会尊重每一个和自己见面的人,只有尊重别人生意才能顺利吗,习惯了!”
“您是在等我吗,她们呢?”
“你们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了点小点心,她们在餐厅呢,你饿不饿,如果饿我叫人送过来”。
这些话让仇一彤心里对葛云升起了真正的尊敬。
仇一彤点头致谢:“我不饿,谢谢,和您相处后我才发现,您为人原来这么大度”。
葛云微微一笑:“我没读过什么书,也经历过吃不起饭的时候,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直都是我的座右铭。坐……”。
仇一彤坐到了他旁边的太师椅上。
葛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仇一彤说:“知道我为什么等你吗?”
仇一彤仔细观察了一下葛云的面部,只见他面色如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仇一彤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您身边没带着保镖,说明您现在已经信任了我,我猜应该是我的身份您已经核实清楚了”。
葛云欣喜的大笑说:“真是名师出高徒,我很欣赏你年轻人,你有胆色,又有学识。我想聘请你做我的私人心理顾问怎么样?月薪两万”。
“您的话让我太意外了,晚辈才疏学浅……”。
“怎么嫌少!那就三万?”
“这,这不是钱的事”。
“四万”。
“您误会了”。
“五万”。
“您真的误会,既然您盛情难却,我免费做您的顾问怎么样?”仇一彤知道自己必须要给葛云一个台阶,要不然后面他要做的事就无从谈起了。
葛云没有像捡到了便宜一样的开心,反而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年轻人,你的野心不小啊,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仇一彤坦然的看着葛云:“出国前我的大学导师曾经送我八个字,脚踏实地,欲壑难填!我至今谨记他老人家的教诲不敢忘记。我不想,也从未想过从您这里得到什么。我会做您的心理顾问,只要您一个电话我就会过来”。
仇一彤的话让葛云很感慨,他的目光也柔和下来:“是我想错了!也好,有事我一定会去找你,到时你可不能推脱哦”。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随叫随到”。
“好了,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事情已经有了些眉目,不过……”。
葛云也是只老狐狸,从仇一彤吞吞吐吐的话中他听出,这事应该牵扯到了他身边的人:“小梁,你先出去”。
“是,葛总”。
小梁关上门后,葛云靠在太师椅上说:“小仇,你说吧,这件事到底牵扯到了谁?”
仇一彤真诚的看着葛云问:“葛先生,您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葛云抬了一下手示意他接着说。
“您的库房里监控设备坏了,为什么没有及时修理?”
葛云不假思索的说:“这房子从盖到装修,再到屋内的设施与设备都是我夫人一手包办的。所以,这里面的事都是她在做主,我从不过问”。
“恕我冒昧的问您一句,您和您夫人的关系怎么样?”
葛云不悦的挑了挑眉毛:“怎么,你怀疑这事与她有关系?”
仇一彤顶着葛云不善的目光和巨大的威压点点头。
葛云的声音阴冷下来:“我虽然欣赏你,不过,年轻人,可不要信口开河,我可是会告你诽谤的”。
仇一彤知道葛云此时说的是真的,要不是他欣赏自己,那他现在就会让保镖将自己扔出去。
“葛先生,您先别生气,您听我分析一下好吗?”
葛云以上位者的威严点了一下头。
仇一彤缕了一下思绪说:“葛先生您看,能进到库房里的只有三个人,一位是您,一位是您的夫人,另一位就是雷雨。如果不是您,也不是雷雨的话,您觉得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摆平保安,谁又有那么大的财力,可以做出这么逼真的古董来掉包。事发后,您夫人的态度也很反常,她完全可以让警方介入调查,为什么她会劝您将事情压住。思来想去,我觉得能做到这些事的人绝不是普通人,不是您自己做的,那就有可能是您夫人做的,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仇一彤的话让葛云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他喃喃自语说:“怎么可能,雪梅她和我相濡与沫三十多年了……,不可能,你说的绝不可能”。
“葛先生,您不是说过,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无论剩下的是什么,即使再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您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想找令夫人了解一下情况”。
“我要是不答应呢?”
仇一彤真诚的看着葛云说:“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雷雨现在就处在这样的阶段”。
葛云用更加阴冷和更低沉的声音说:“你是在威胁我吗,你觉得我葛某人能做成这么大的企业是被吓大的吗?”
仇一彤一点都没有惧怕迎着他的目光:“葛先生,您真的理解错我话里的意思了,我正是为你着想才要找令夫人调查的”。
“哦,你这话从何说起?”
“雷雨现在连死都不怕了,难道她还怕将这件事扩散出去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她要是拼死将事情扩散出去,到那时事态可就真的无法挽回了。雷雨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正是她还是相信您能给她清白,她还愿意在您手下工作。如果是我查清了真相,您不但不损失任何的颜面,还能还给雷雨清白,对您来说何乐而不为呢?”
葛云没有说什么,仇一彤从他眼神中判断出他还是没有松动,没办法仇一彤只好拿出了杀手锏:“葛先生,您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打赌……有意思,什么赌,赌什么?”
仇一彤诚恳的看着他:“我可以在十分钟内知道令夫人到底和这事有没有关系,只要知道真相就算我赢怎么样?”
“十分钟……?”
“是的,只要十分钟”。
“十分钟内你没有找出真相,或着根本就不是她做的,你又如何?”
“都算我输,我会兑现为您打工的承诺,直到您的损失还完为止”。
葛云很满意仇一彤的回答:“好,十分钟,就给你十分钟”说完他起身出了会客室。
宋晓溪坐在豪华的餐厅里,看着眼前精美的小点心暗自咽着口水。雷雨坐在对面目光呆滞,她对眼前的精美食物毫无兴趣。宋晓溪宽慰了她半天,可雷雨就是这幅样子也不和她说话。
宋晓溪起身来到雷雨身边坐下,然后拉起她的手说:“雷姐,你几乎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不如先吃点东西,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雷雨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正当宋晓溪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厅里传来了一阵高跟鞋“嗒嗒”的走路声。
雷雨紧张的握住了宋晓溪的手:“她怎么来了?”
宋晓溪明显感觉到雷雨在颤抖,她忙问:“谁,雷姐,你说的是谁?”
“是……,是滕总”。
宋晓溪回头看去,由于视线问题她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她回头问雷雨:“雷姐,你怎么知道是她?”
雷雨颤抖的说:“葛总非常讨厌这个声音,所以在这里工作的员工都要穿平底鞋,但只有她是例外”。
宋晓溪看看雷雨的鞋,又看看旁边服务员的鞋,她们还真是穿着不出声的平底鞋。
会客室的门开了,端庄大气的滕雪梅走了进来,仇一彤礼貌的站起来和她打了招呼。滕雪梅只是点了一下头什么都没说,直接坐到了仇一彤旁边的大太师椅上。
仇一彤出于职业习惯,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皮肤细腻,一身昂贵名牌的女人。滕雪梅五十多了,可皮肤保养得非常好,不知道她真实年纪的,你会认为她只有四十岁左右。这个女人长得也不错,现在看都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不过,仇一彤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他只觉得这个人心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因为仇一彤看到她双眼无神,脸上带着因睡眠不足产生的倦容。
仇一彤伸出手:“滕总您好,我叫仇一彤,是一名心理生”。
滕雪梅只是礼貌的笑笑并没有伸出手:“我听老葛说了,事先声明我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滕雪梅的话让屋子里产生一阵寂静,仇一彤知道葛云事先交代了什么。可胜败在此一搏,他只好拿出了自己最后的武器。
仇一彤拿出手机开了机,然后调出倒计时秒表设定了九分钟的时间放到了茶几上,仇一彤又从上衣口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扒开了瓶塞。
瞬间,坐在太师椅上的滕雪梅就闻到了一阵特别的,并且沁人心脾的香气。
滕雪梅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香?这是什么牌子的?这味道我好喜欢!”
仇一彤平静的回答:“这只是普通的香料而已,它可以有助于您的睡眠。您最近肯定休息不好,我只是想让您休息一下而已”。
滕雪梅心想这不正中下怀吗,你意如此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反正最近正好夜不能寐,不如就趁此时机休息一下,省的十分钟不说话让自己尴尬。
正想着,滕雪梅打了一个哈欠:“真有这么管用?我最近可是吃了不少安眠药都不管用的!”
“您可以试试,如果管用一会我送您一些”。
见滕雪梅揉起了惺忪的睡眼,仇一彤继续说:“放松,您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放松”。
“这是催眠吗?哼,我倒要试试,这催眠到底有没有像电视里说的那么夸张!”滕雪梅打着哈欠说的有气无力,她本想抵抗这阵阵袭来的睡意,可最终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头一仰身体一歪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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